作者:小庄周
女人肤白赛雪,气质如兰,面若桃花。
怎么会不好看?
晏呈的视线从她的胭脂盒中收回,继而颔首,淡声道:“好看。”
而后,她便经常拿起那盒胭脂往自个儿的脸上抹。
他瞧了不下十次。
他有次,闲下来时,还问,“当真那么喜欢这盒胭脂?”
许芊芊当时眼一弯,扬了扬手中的胭脂盒,轻笑道:“喜欢,可喜欢了,殿下,妾用完了,你帮妾去问问哪里可以采买可好?妾不好意思再向皇后娘娘讨要。”
晏呈当时看着她的笑脸,颔首答应了。
可他如何知,他看着她往脸上擦胭脂,却是变相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
他还在笑。
当真是摧心肝!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第七十章
画面结束后。
晏呈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盒胭脂。
旁人不知, 可他的心,却已经怒火中烧, 那种愤怒, 已然吞没了理智。
烧着,叫嚣着。
……
不过三日的时间,宫内便翻了个天。
自从安妃离世后便不再踏入后宫的圣上三日内踏入了好几次后宫, 却不是来宠幸妃嫔们,也不是找后宫的妃嫔们谈心, 打发时间, 而是好似因为一件旧事, 大发雷霆。
各处宫殿的宫婢太监们都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圣上的怒火会撒到他们身上。
“真可怕,方才我去皇后娘娘的宫里, 娘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不知到底是因为何事?”一名宫婢低着头,悄声说道。
同她一道的宫女闻言,眼眸一垂,“我也不知。但是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或许和圣上动怒有关。”
宫中的生活提心吊胆,但却阻挡不住她们想要八卦的心。
另一个宫婢催促道:“说说。”
那垂眸的宫婢似乎有些为难, 叮嘱另一位,她说了之后可不许到处乱传。
得了肯定的答案后。
垂眸宫婢道:“其实, 圣上这几日会在后宫发火, 是因为已故的安妃。”
“有人传,当年安妃故去, 是因为被人所害。”
话一出, 本还好奇心的宫婢立刻捂住了嘴, 压低声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还能有假?这些话还能作假?圣上多宠爱安妃,只要是宫里的老人都知,自打安妃入宫后便椒房独宠,哪怕前朝的群臣们极力反对,但圣上却依旧没有因为压力去宠爱别的妃嫔,对安妃,一如既往的疼爱。
哪怕当今皇后也要忌惮几分。
也有传闻,圣上当时想要将安妃封后,但安妃却故去。
安妃的故去让圣上一夜之间白了好多头发,身子也瞬间迈入了年老的阶段,好不容易这些年沉浸下来,圣上慢慢的接受了安妃的离去,岂料,如今却又突然传出这个流言。
可安妃之死有疑,这个流言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真的有迹可循?
不管如何,圣上都已经放在了心上,大有要把整个皇宫掀翻仔细翻查的迹象。
.......
几日前,承天宫。
晏呈站在龙案旁,修长的手拿着墨条研磨,狭长的凤眸余光看向坐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的男子。
晏呈手一顿,低声道:“父皇,歇歇吧。”
可自打晏呈长大后,向来喜欢把政务、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丢给他的晏旭,闻言,却只是摇摇头。
须臾后,殿内响起皇上有些哀愁的嗓音,“朕想早点查清楚。”
晏呈执着墨条的手一顿,心口狠狠一触。
他以前不懂,爱的力量,真有这般强大吗?能够让人一夜白了头、能够让人放弃所有,只想要与她共赴黄泉。
可直到亲身经历过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后,他才懂得了何为爱。
远了想,
烦了时思起,心情便开阔些,
会为之努力,不败,不离,哪怕再难,都不想分离。
这些,统统都是他悟出来的,用一生的代价,用一世去悟出了爱这个字。
今日,若是换做是许芊芊中毒而亡,他会比圣上还要着急,比圣上更加想要把整个宫中都翻个底朝天。
他无权去劝圣上歇歇。
没人能真的体会圣上的焦乱和烦忧,甚至还有心痛。
晏呈自知不能替圣上决定什么,能做的就是分忧,尽快找出那人。
但是其实凶手是谁,晏呈心底已经有数,眼下差的就是强有力的证据,他沉吟片刻,终是开了口,“父皇,儿臣想要调查黄家。”
若是只是简单的调查,晏呈不会多事一问。
晏旭一愣,眉头一蹙,神情和晏呈几近相同。
晏呈的语气、态度,皆让晏旭心口一沉,他深知,晏呈口中的调查不简单,可能调查,就是最后将黄家扳倒的一个强有力的证据,黄家是谁,是皇后的母家。
晏旭沉声道:“呈儿,你是何意?”
晏呈须臾后道:“儿臣知道父皇看在大皇兄的面子上,对黄家多次忍让,但父皇的忍让给错了人。”
晏呈说完,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大皇兄今早托人送来的,快马加鞭,父皇不妨拆开看看。”
“儿臣也不是突然要查黄家,越是拖下去,只怕越危险。”
晏呈的话到底是修饰过、美化过、前世皇后带动了大皇子在圣上病重的时候来了个里应外合,只差一点,季朝就要改朝换代。
如此沉重的一幕,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晏旭皱眉,听出了晏呈话中的不对劲,伸出手,将信封拆开。
每看一句,晏旭的面色便沉了一分,直到最后,他愤愤的将信狠狠的往龙案上拍,怒道:“查!”
那被圣上拍在龙案上的信中,赫然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
但总而言之就是几个意思
——黄家近来不安生,本王实在无意去与手足争夺一个位置,本王素来潇洒,在藩地有属于自个儿的乐趣,这信,是本王费了好些功夫送出来的,藩地也已都是黄家的人,还请挂记在心上,早日还我季朝一个盛世。
晏呈喉结滚动,起初,他只是告诉圣上,安妃的死有问题。但却没有一下子说完,可那几日圣上便开始下令清查。
不眠不休。
如今,他不希望再拖延,拿出了一盒胭脂,轻声道:“父皇,你可眼熟这个?”
晏旭本有些怒气的目光在触及到这盒胭脂时,眉目瞬间软了铱誮几分,手有些颤抖的想要摸上那盒胭脂,却被晏呈挡住了手,他不解,看向晏呈,道:“这是你母妃生前最爱的一盒胭脂,怎么在你这?”
晏呈答道:“这盒胭脂,是当年我舍不得,从母妃的宫殿里藏起来的,前阵子,儿臣去凌安,识得一个神医,这个神医会解世上的所有奇毒,无意看见母妃的这盒胭脂,与儿臣说,母妃昔日用的这盒胭脂,其实里面下了剧毒。”
晏呈将这盒胭脂的毒、以及危害,一一的讲解给了晏旭。
最后,晏呈加了一句,“这个胭脂,皇后娘娘前几日也送了一盒给芊芊,儿臣拿去给神医看,发现里头的胭脂,居然和母妃当年的胭脂毒素一样,只是母妃的,显然要重上一些,夺命...也更快些。”
大王爷的来信、皇后送的胭脂,这些都在告诉晏旭
——黄素婉不是个善茬。
晏旭捂着心口,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都溢出了豆大的汗珠,晏呈见状,立刻上前扶着晏旭,面露担忧。
晏呈:“父皇!”
晏旭深吸了几口气,摇了摇头,缓了缓气后道:“无碍,无碍...”
他其实有些压抑、难受,不是他对皇后有甚感情,他的感情早已随着安儿的离开而掏空,他难受的点只是在于,若是没有黄素婉,安儿是不是还留在身边,是不是不会独独留他一人在这里苦守着晏呈长大,独挡一面。
是不是他的思念也会有所归宿。
一切都是他的发妻,黄素婉所为。
可眼下,想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晏旭再吸了一口气,□□了呼吸后,起身,丢下一句:“这些事情,朕都交予你,随你如何处理、调查、但唯有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
得了吩咐的晏呈,立刻命人私底下去调查黄家、接触黄家、仅仅三日的功夫,便查出了不少黄家利用皇后的身份和关系,在京都开外的其他地区,私下征收民间百姓们的粮油、钱财、税收。
而这些,都被压了下来。
若不是调查的深,当真调查不出一点儿不对。
晏旭那日虽说把这个事情全权交由晏呈,但事关安妃,他岂能说服自个儿安下心等待?
于是三天两头便往后宫走。
此举,让黄素婉乱了分寸。
皎洁的月光洒下,将整个言喜宫照的阴沉发黑。
黄素婉在殿内来回踱步,嘴里嘀咕:“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巧合罢了。”
说着,一个小太监便颤着步伐走了进来,颤声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老爷在各地倒卖粮油增加税收的事情被太子的人查出来了!眼下,老爷在府里急,托人来了口信,问皇后娘娘可有法子?”
黄素婉脚步一顿,袖口拂过桌案上的杯子,杯子碎落,响起砰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杯中的水也湿了一地。
黄素婉面色苍白,血色尽褪,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倒卖粮油、增加税收,这等大事,怎么会被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