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10
“我就说咱们将军是正经人吧!那种传闻……不可信的!”
“那姑娘什么模样?与咱们将军可相配吗?”
“这还用说!”
“……”
“叽叽喳喳说什么呢!”一名身穿军甲,蓄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
众士兵连忙站成一排,绷紧身形:“周副将!”
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严声问道:“你们在私下议论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私下妄议将军!”
他方才隐约听到了“将军”二字,这些臭小子们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了!
“属下们不敢!”有人赶忙道:“只是……是有位小娘子来寻将军,属下们刚好看到了而已……”
什么?!
男人瞪圆了眼睛,立即道:“说来听听!”
四下七嘴八舌,立时恢复了嘈杂。
周副将听得大为震撼,却又欣慰激动。
娘耶!
将军终于出息了!
大捷报!
大喜讯啊!
——传下去,咱们要有将军夫人了!
心里这道声音呼之欲出,周副将险些没能忍住直接就下令。
消息真实性且有待考察,冷静,要冷静!
万分按捺之下,周副将才得以只是道:“走,跟我喝酒去,让人烤只羊!从我的军饷里扣!”
衡玉和萧牧赶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暗下。
一行人入城便直奔了苗记包子铺。
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蒙大柱看着面前的包子铺招牌有些茫然——总不能……吉画师是特意喊将军回城吃包子来了?
可铺子外的桌凳都已经收了,蒸笼也都摞了起来不见了热乎气。
正准备关门的苗娘子见得衡玉和吉吉上前,笑着道:“今日已经打烊了,姑娘不妨明早再来吧。”
这位漂亮的小娘子她是见过的,曾随侯府的萧夫人来过几回,而她也听柳先生说了,这位姑娘就是当初帮阿晴义绝的恩人。
因此,便存了份好印象在。
而下一刻,只听那小娘子开口道:“苗掌柜,我是来寻齐娘子的,不知她可在铺子里吗?”
“找阿晴啊,她染了风寒,昨日我让她回家歇几天养着,今日便没来铺子里。”
“原来如此。打搅苗掌柜了,告辞。”
衡玉向苗娘子微一点头,没有多作逗留。
苗娘子略觉得有些古怪——怎这个时辰来找人?且未上前的那一行人马,瞧着倒像是侯府里的。
萧牧等人很快离开了此处。
齐娘子如今住在营洲城外的东水县上,衡玉此前曾让吉吉去送过御寒之物。此时有吉吉带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齐娘子的住处。
其租赁的小小宅院在一条胡同的尽头,其路狭窄,马车无法通行。
于是衡玉与萧牧下了车马,步行穿过了胡同。
此处是一片矮小老旧的民居所在,此时四下多已熄了灯,视线昏暗中,似有一丝微弱响动,萧牧当即敏锐地看向前方的一座小院院墙处——
一道灰扑扑的影子自墙头上消失,像是滑入了院中。
衡玉也隐隐瞧见了。
她尚且不甚确定那影子是人还是其它,但当下脚步又快了些。
那是齐娘子的院子!
院中,齐晴脚下放着一只木盆,正往绳上搭着刚洗过的湿衣,待弯腰再往盆中拿起下一件时,手上动作却忽然一顿。
墙角处有异响传来,她戒备地看去,只见昏暗中竟有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是谁!”
齐晴一惊,将衣物丢回盆中,直起身不安地问道。
第058章 问身世
那影子发出嘿嘿笑声,赫然是个男人的声音:“齐娘子这是不记得我了?前日咱们可是才在巷口见过的……”
堂屋里点着一盏油灯,院子很小,此时借着油灯映照也能大概辨认出对方的身形年纪。
是个四十岁上下、个子不高却骨骼四肢粗壮的男人。
且能隐约闻得到对方一身的酒气。
齐晴强忍着恐惧往堂屋的方向后退着:“我不认得你!你快些出去,否则我……”
“否则你要如何?”那男人步步紧逼着走了过来,长着酒糟鼻的脸上堆满了泛着油光的笑:“……我可是个怜香惜玉之人,齐娘子还是不要不识趣的好,你当初和那张老二的事谁不知道?你顶着这样的名声难道还想着嫁人吗?”
“倒不如就跟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也不必再起早贪黑去城里做活儿,也省得再吃苦头了嘛!”
齐晴纵是此时满心恐惧,却也不耽误她因这些话而感到恶心至极。
女子做活养活自己是吃苦?
对着这张自以为是的龌龊嘴脸分明才是全天下最大的苦头吧!
“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叫人了!”齐晴已退到堂屋门槛前,柳眉竖起呵斥道。
“叫人?嘿,我倒真想听听你待会儿是怎么叫的!”男人眼中笑意浑浊,伸手就要朝齐晴扑过来。
而当此时,他忽觉颈后传来一阵冷风。
下一刻,棉袍衣领就被一把揪住,那人将他往后一拽险些叫他摔了个仰倒。
“谁!”
男人惊叫一声,刚想反抗,双臂就被死死压到身后,疼得他吱哇乱叫起来。
齐晴越发惊骇——怎么又翻进来一个!
正准备要抓起堂屋门后的锣面时,只听后来那人道:“齐娘子,是我!”
这声音像是听过的,齐晴壮起胆子定睛看去,只见那身形高大的少年浓眉大眼,赫然是——
“蒙校尉?!”
“是我,齐娘子莫怕!”蒙大柱点头。
此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拍响,一并传入耳中的还有女孩子略有些着急的声音:“齐娘子!”
这是……吉小娘子身边的吉吉姑娘?
齐晴赶忙小跑着前去将门打开。
“齐娘子没事吧?”衡玉连忙问。
“吉姑娘放心,我没事。”齐晴说话间,看到了少女身后站着的人,一惊之后赶忙行礼:“民女见过萧侯爷!”
萧牧的目光落在她面上一刻,微一颔首后,便与衡玉一起走进了院中。
那被蒙大柱制住的男人见衡玉等人走来,心中更怕了几分:“你们……你们是何人!”
衡玉看向他,眼神微冷:“这句话该问你才对,你可知私闯民宅是为何罪?”
“什么私闯民宅……我,我不知道!”见形势明显不妙,那男人忙道:“我只是喝醉了酒,脑子一时糊涂了,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喝醉了酒竟还能翻墙?”衡玉冷笑一声:“且为何不去翻府衙的墙?不去翻定北侯府的墙?偏偏翻得是独居女子的院墙?”
打着喝醉了酒的名号装疯卖傻,这把戏当真过于烂俗且恶心。
正如那些借着醉酒施暴之人,他们纵然事后总要声称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仍能无比神奇地于醉酒时准确地判断强弱,耍酒疯时只敢将拳头挥向毫无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若遇到个八尺壮汉便只如瘟鸡般缩着脑袋绕道,再遇上个官老爷的话,势必更要陪着笑脸儿、或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了官老爷晦气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个“眼明心亮”的醉酒法儿?
那男人脸色几变,就要挣脱:“……我走,我走便是了!”
今晚算他倒霉!
“谁准你走了!”吉吉一脚踹在男人腿弯处,男人痛叫着往前一扑跪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一物从他袖中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吉吉弯身捡起,脸色当即一沉:“姑娘,他还带了刀!”
衡玉看向那柄生了些锈的匕首——原来这就叫“一时糊涂”、“记不清怎么过来的”啊。
“《盛律·贼盗》内所注,诸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衡玉看向齐晴,定声道:“主人登时杀者,勿论。”
“齐娘子,喏!”吉吉将匕首递到齐晴面前。
“……”齐晴神色紧张地接过。
那男人已吓破了胆,忙磕起头来:“是我混账,是我有眼无珠!竟敢生出如此龌龊心思……我给齐娘子磕头赔不是了!”
这伙人显然来历不寻常,真要将他宰了他可太死得太亏了!
男人万分惧怕之下,连连扇起了自己耳光。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见他鼻血都冒了出来,衡玉才觉稍稍解气。
萧牧看她一眼,适时开口道:“可要移送官府吗。”
蒙大柱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将军。
为何竟从将军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莫名的请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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