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10
“自当如此。”衡玉看向齐晴:“齐娘子意下如何?”
男人自扇耳光的动作一顿——送官府?不杀他了?
殊不知衡玉本也没想要杀他——到底律法中也标注了的,已被擒获,无能相拒者,本罪虽重,不合杀伤。
此等情形下,若真杀了人,主人家也是要受到惩治的。
她可是极守法的。
至于方才出言吓唬——
哦,无非是想叫他给齐娘子多磕几个头罢了——萧侯爷都看出来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人一定是要多读律法的。
齐晴也大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吉姑娘当真要她杀人呢。
这种事她实在没经验,不知和杀鸡可是一个道理,且面前之人一刀扎下去必然油腻腻的恶心……
若不杀,又怕吉姑娘对她失望……
当下则不必发愁了。
“还是送官吧。”齐晴干脆地道。
“别,别!”那男人回过神来赶忙伸手在怀中一阵乱掏,摸出几个铜板和几粒碎银来:“齐娘子,这是我赔罪的一点心意!若是不够我还可以立下欠条的!”
齐晴仿佛压根儿没听到这番屁话,看了眼手中匕首,向衡玉问道:“吉姑娘,持刀擅闯民宅,想来是要罪加一等吧?”
衡玉点头,看向在萧牧的示意下走了过来的两名近随:“有劳二位将此证物一并带上。”
那两名近随应声下来。
男人大惊失色:“……齐娘子,事情闹大了,若有不清不楚的话传出去,于你的名节也是没有好处的!”
若真去了官府,丢人现眼不说,单是他家里的母老虎都能把他给撕了!
岳家肯定也会恼怒,他就是靠着岳父的帮衬才得了个活儿做!
他真不该色迷心窍的!
怪不得都说这个齐氏是个扫把星,根本沾不得,谁沾谁就得吃官司!
先是张老二,如今又是他!
听他一口一个她的名节要紧,齐晴只想冷笑。
名节?
名节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变成吉姑娘来救她出火海?
苗娘子说得对极了,名节就是专拿来欺负女子,以及在女子被欺负时还要让她们闭嘴的阴间玩意儿。
总之这晦气的东西谁爱要谁要去吧。
男人很快被带离了此处。
齐晴向衡玉和萧牧道了谢。
她到底只是个弱女子,遇到此等事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若非吉姑娘和侯爷及时出现,她当真不敢想象能否逃过此劫。
不过……
如此夜晚,吉姑娘和侯爷为何会突然来此?
衡玉与萧牧互视了一眼后,是衡玉开了口:“不知齐娘子可有空一叙?”
“自然。”齐晴连忙道:“吉姑娘,萧侯爷,请屋内说话吧。”
萧牧道:“我在外面等候即可。”
他不便入独居女子室内,且此事由吉画师单独与其相谈显然更为妥当。
衡玉便向他点头,与齐晴一同进了屋内。
“齐晴请了衡玉在条凳上坐下,倒了杯茶壶里的清水递到衡玉面前,有些歉然局促地道:“太过粗陋,招待不周,吉姑娘勿怪。”
衡玉双手接过那粗瓷杯,笑着道:“岂会,娘子所居干净整洁不提,且所备之物皆极为实用——”
说着,看向门后挂着的东西:“尤其是这面锣。”
齐晴抿嘴一笑:“皆是吉姑娘先前的提醒——”
此前吉姑娘便提醒过,一人独居恐不安全,若遇到不可控之事记得定要向邻里呼救,吉姑娘还告诉她,律法所定:诸邻里被强盗及杀人,告而不救助者,杖一百;闻而不救助者减一等。
所以尽可大胆呼救,邻里多半不会置之不理的。
她想着,嗓子到底没那么好用,于是就备了面锣,方才她往屋内退,便是存了想敲锣的心思。
还有——
“为防万一,我还养了条恶犬防身的。”
衡玉闻言看向凑到了自己脚边汪汪唧唧的那只毛绒绒的黄色奶团子。
她不由笑着道:“这条恶犬没数月半载,怕是还恶不起来的。”
齐晴也跟着笑了。
“娘子一人住着,到底还是不安稳。”衡玉道:“不如明日我替娘子在城中寻一所住处先住下如何?”
她今日前来印证之事未必就是肯定的结果,若是想错了,齐娘子往后独居的日子还长。
“多谢吉姑娘好意。”齐晴笑着道:“苗娘子好心让我搬去铺中与她同住,我本打算待风寒痊愈便搬去的。”
衡玉放心下来:“如此再好不过了。”
齐晴这才问道:“还不知吉姑娘是为何事前来?”
这般时辰找来,按说该是急事——
然而衡玉接下来所言,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在聊闲天。
“说起来,还没问过齐娘子原本的家中情况,不知娘子可还有亲人在吗?”
此前她大致了解过,只知齐娘子本是原晋王府的家生子,其爹娘是晋王府家仆,是因晋王谋反之事,而被贬为了贱籍。
齐晴道:“三年前晋王府出事时,我爹娘都已年过五旬,阿爹因在晋王府的二管家手下做过事,之后查抄王府时被抓去审问府中账事,没能受得住刑……我阿娘身子弱,又因受不住阿爹离世的打击,在流放的路上也没能撑多久便没了。”
衡玉留意着话中关键,道了句“齐娘子节哀”,才又问道:“娘子再没其他兄弟姐妹了吗?”
齐晴摇了摇头:“阿娘身子不好,只得我一个孩子。”
所以,这是身子不好,生养艰难。
且三年前年过五旬者,‘生’下齐娘子时,也有三十上下了……
衡玉心中更多了份判断,继续问道:“那娘子对幼时之事可有什么印象?譬如与令尊令堂相处时是否有异样之处?”
两岁时走丢,自是很难留有什么记忆,但若果真是偷来捡来的孩子,与蒙家同在营洲城内,必不可能做得到毫不心虚。
“幼时之事记不甚清了。”齐晴努力回忆着,道:“只记得阿爹阿娘待我很是保护,许是只我一个孩子,便格外爱惜些,我十岁之前几乎是未曾离开过王府的。倒记得有次偷偷跑了出去,回来时挨了阿爹好一顿打,阿娘哭着说,若遇到了拍花子的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齐娘子有些伤感地笑了笑。
衡玉心底已渐渐掀起了波澜。
这些当真都只是巧合吗?
“不知吉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些?”齐晴自是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不对,但恩人所问,她没道理不答的。
衡玉看着面前那双与她所绘画像越发重叠的眉眼,正色道:“此行来寻齐娘子,实则是为了一个或许听来有些荒诞的猜测——”
若她今晚从对方这里得不到丝毫线索,她或还要再斟酌一番究竟是否要言明此事。
但齐娘子话中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齐晴疑惑地看着神色郑重的少女,轻声道:“还请吉姑娘明言。”
一阵风钻了进来,吹得老旧木桌上的油灯火苗忽暗忽明,灯芯挣扎着护住那一小簇火光,待风止时,屋内恢复了明亮。
近两刻钟后,衡玉适才从屋内行出。
齐晴跟在她身侧也走了出来。
等在院中的萧牧看了过去。
衡玉看着他,道:“侯爷,动身去蒙家吧。”
萧牧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怔怔的齐晴,微一颔首。
第059章 见到神仙了
衡玉和吉吉带着齐娘子上了马车。
蒙大柱跟着自家将军上马,揣了一肚子疑惑——如此深夜,为何突然要去他家中啊?
将军与吉画师去就且罢了,怎还带上了齐娘子呢?
且吉画师那般着急去了军营里寻将军,到底是为了何事?
有意想问上一句,但见自家将军已经驱马在前,大柱便也只能先跟了上去。
一路思索未停,待在自家门前下了马,再看向那位被吉吉扶下马车的齐娘子,少年眼底已经多了几分难言的情绪翻涌。
难道说……
一个猜测浮现心头,却叫他愈发不敢开口去问,当即只上前拍响了自家紧闭的大门。
此时已进戌时,家中的人多已歇下了,前院养着的大狗闻声吠叫起来,才惊动了老仆迟迟来开门。
“少东家回来了!”那老仆习惯性称呼道。
蒙大柱点头:“财叔。”
老仆此时已看到他身后的情形,为首的年轻人身挂玄披,高大挺拔,相貌不凡,而其身后站着一行身披乌甲之人,个个都腰间佩刀,牵着威风凛凛的大马。
只消一眼,老仆的瞌睡便尽除了——若非是自家少东家在,这阵势说是来抄家的他都信!
“财叔,这是我们侯爷——”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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