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夜笙歌
蔺子濯不动声色道:“五哥打完仗时常会在路上停留一段时间,我也不大清楚。”
云姝可惜道:“我还想在五皇兄回王都当天去看一眼。”
蔺子濯温和道:“总会有机会的。”
至于这次,就算了吧。
云姝欢快道:“那等五皇兄回来,我们上门拜访一下如何?”
蔺子濯面色瞬间黑得彻底。
坐了一会,蔺子濯带云姝去逛集市,踏出茶馆时,他余光瞥了瞥隐蔽的角落,那里有皇子府的护卫时刻跟随,蔺子濯不会让云姝和自己处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
东庆街道热热闹闹,周边商铺林立,小贩吆喝,架着驴车的老叟赶路,背着菜篓的大娘不停张望,亦有长衫学子结伴出行,来往人群面上大多挂着平和的微笑,好一派繁华之景。
云姝一会停在这个小摊面前好奇望望,一会又去另一个商铺里面转悠。
初来东庆,就盼着有机会逛逛集市,今天心愿终于实现了,因此云姝心情极好,眸中时刻带着笑意。
她停在一个小商贩前,摊主是一位面色和蔼的大娘。
这两位客人在远处买东西时,大娘就注意到了,原因无他,两人气质卓然,瞧着便是达官贵人,且这位夫人虽轻覆面纱,但那双露在外的眼眸却极为动人,不少路人的视线都悄悄落在她身上。
大娘笑道:“夫人不若瞧瞧我这的发簪,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是我和家人用心所做。”
云姝拿起一眼看中的白玉兰簪,确实颇为精巧。
“要不要试试,我帮你簪上?”蔺子濯瞧出她眼中的喜欢,低声问道。
云姝欣然应道,“好呀。”
蔺子濯接过发簪,挑了个适合的角度,轻轻簪上,质地清透的白玉兰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煞是好看,往下便是那双盈满秋水的眸子。
每当她投来依赖的眸光,蔺子濯都忍不住内心颤抖。
大娘道:“这位郎君对夫人可真是疼爱。”
云姝疑惑看去。
大娘笑眯眯道:“眼神不会骗人,郎君对夫人必是珍之重之。”
这位郎君注视夫人的眼神温柔又珍重,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一时有些感慨。
云姝被她说得有些羞涩。
大娘道:“两位想必还是新婚夫妇吧。”
云姝讶然,这也能看出来。
大娘笑道:“见的多了,自然就能认出来了。”她又善意道,“既如此,这白玉兰簪就送与两位吧,祝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云姝谢过祝福,却执意给钱。
大娘道:“夫人,一个小玩意花不了几个钱,就当我与您投缘吧。”
云姝正要说话,却被蔺子濯牵起手拉走,“多谢,这祝福我们夫妻二人收下了。”
大娘笑望两人背影,低下头,却发现面前摆着一个银锭,买下这个摊子都足足有余,她一愣。
再抬头时,那对贵人已消失不见。
被拉走的云姝有些气闷,蔺子濯轻声解释才将她哄开心。
又逛了一会,云姝忽地感叹道:“这里的百姓看起来很幸福,和南安完全不同。”
她还记得离开南安时见到的场面,和东庆差之甚远,不由内心叹息。
云姝忍不住问道:“夫君,你觉得南安如何?”
她虽对南安皇室毫无留恋,但南安的百姓却让她忧心。
蔺子濯并不会在此事上欺骗云姝,她有权利知晓南安的处境,“不容乐观。”
南安王朝坐落于富庶之地,倘若有一位英明君主,必定能蒸蒸日上,但南安帝耽于享乐,越老越昏庸,据在南安探子所言,自两朝和亲后,南安帝似乎彻底放下心,对朝政越发松懈。
朝堂官员沆瀣一气,纵使容航有天大之能,也抵不过众人联手,南安百姓越发艰苦。
光是蔺子濯收到的消息中,就有不少条关于容航被弹劾的事,现在南安帝尚且相信丞相,但日子一久,谁能保证帝王信任依旧如初呢。
云姝长叹一声,不再询问,她已是东庆的七皇子妃,再担心也无用处。
……
东庆帝登基后定下规定,每年八月十五,会在皇宫广宴群臣以及家属,今年亦是如此。
云姝听闻此事后,蹙眉道:“必须要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在那。”
她不喜欢进宫,东庆皇宫虽比南安皇宫更加富丽堂皇,但一样沉闷,一点都不自在,皇帝和其他皇子的目光都让她不舒服,亦不想和不熟悉的女眷交谈。
蔺子濯成亲已有一段时日,早摸清她的性格,道:“放心,此次宫宴邀请大臣以及家属,一家人可坐在一起,到时候你我二人共坐一桌。”
云姝眉目舒展,这样她就放心了,“那还行。”
蔺子濯轻抚了抚她的秀发,眼神温柔。
宫宴当天,皇宫张灯结彩,明亮的烛光照亮整个大殿,华绸彩缎缠绕在房梁红柱上,整整齐齐的小案桌摆放在两侧,训练有素的宫女随侍在角落。
不少官员凑在一起,聊着近期的事。
“今日便是皇宫设宴之时,五皇子定是赶不及了。”
“陛下对五皇子宽容,即使五皇子没赶上,也不会怪罪他。”
“比起五皇子,我倒是对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感兴趣,听闻七皇子成亲后,其他皇子的态度急转直下,只要见面就没了好脸色,若是旁人看到了,还以为他们是仇人。”
“这倒是奇了,七皇子与霁月公主结合,应当对其他皇子有利才是,为何会是这般情景,想不通呀。”
“诸位大人怕是不清楚吧,听闻这位七皇子妃天姿国色,见者无一不为之倾心,皇子们怕是后悔咯。”
“这、这不太可能吧。”
“我倒是听夫人和小女提起过,小女最是心高气傲,那天去过七皇子妃所在宴会,回来便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问道,世间是否真的有神女下凡一说。”
凑在一起的官员面色微妙,这话未免有些太夸张,每逢皇帝祭祖,宫妃亦会出场,东庆帝的后宫不乏美人,要说霁月公主姿容远超宫妃,他们却是不信。
王都中以讹传讹之事,难道还少了不成,再小的事情传着传着也就大了。
不止这几位,许多官员亦是同样想法,纵使家中女眷不住赞叹,他们也未放在心上,谁让七皇子妃深入简出,几乎不曾出现在人眼前呢。
大臣陆陆续续携着家眷进场,几位皇子也带着皇子妃和皇孙赶到,东庆帝逗弄着孙子,神情舒畅,就连病色都似是少了些许。
场中气氛热闹,部分人眼神时不时瞥向大殿门口,一些女眷更是脸色兴奋,坐在一旁的官员一头雾水,七皇子妃魅力就这么大,往年妻女可不是这般表现。
一声又一声的通报响起,进殿的官员被依次领到席位上。
直到一声——
“七皇子、七皇子妃到。”
朝臣以及一些年轻尚未有官职的公子朝大殿门口看去。
七皇子妃一身素锦宫衣,外披一层轻盈金色薄纱,裙摆邵扬绣着大片金色蝴蝶,莲步轻移间,蝶翼微微颤动,似是要振翅而飞,三千青丝被镂空飞凤簪挽起,而那容颜惊鸿绝艳,甚至叫人忘记今夕是何年。
有酒杯坠落地面的声音响起,酒会洒落地面,年轻的公子们恍然未觉,一瞬不瞬地盯着,偌大一个宫殿,他们只能看见那一人。
整个宴会的目光俱落到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七皇子妃身上。
朝臣们怔愣无言,终于能理解其他几位皇子的想法,尤其是二皇子和八皇子,与南安公主的婚约曾经唾手可得,结果亲手推开,亲眼见着这般美人嫁于他人。
难怪几位皇子疯狂针对七皇子,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吧。
七皇子夫妇面色从容,对场内诸多视线视而不见,走到最前方朝东庆帝行礼。
东庆帝眼神深沉,扫了这对夫妻一眼,视线落在云姝身上,半晌才道:“起身吧。”
“谢父皇。”两人坐到席位上,云姝松了口气,刚才东庆帝的目光让她倍感压力,忽地一只温暖的手覆到她的手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两人的小动作,她的心慢慢静下来。
两人身边坐的俱是皇子及皇子妃,蔺正青就坐在左侧,他盯着那交叠在一起的衣袖,眼神沉了一瞬,掩在袖摆下的手不断握紧。
很快噙着温和的微笑,“七皇嫂,可是有些紧张?”
七皇嫂三个字很轻,轻到不细听根本听不见。
云姝侧眸看来,“八皇弟,我尚可,多谢你的关心。”
客套的话语让蔺正青神色一僵,随后道:“那不如尝尝这宫宴上的酒,甘甜可口,七皇嫂应当会喜欢。”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似是无意扫过衣袖,云姝有些不好意思,掩耳盗铃般地抽出小手。
蔺子濯察觉到她的动静,投来目光,和蔺正青恰好对上,周围的空气似是滞了滞,随后各自收回目光。
有了闲心,云姝打量四周,见到一些眼熟的夫人小姐,随后轻轻点头,她们的眼神唰地更亮了。
年轻公子们还不太会收敛心思,许多都直勾勾地盯着美人发呆,被几次提醒后,才略有收敛,看到美人身边的七皇子后,又开始长吁短叹。
美人怎么就是和亲公主,怎么就嫁人了呢。
而大臣们的视线则更为隐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悄悄多看两眼也没啥,七皇子妃甚少出门,这一次宫宴过后,想要再见她,怕是难了。
宫宴开始后,风情各异的舞女扭动莲腰,翩翩起舞,若是以往众人早就津津有味欣赏起来,如今整个大殿的无数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七皇子妃上。
瞧着美人垂首,慢慢用着案桌上的饭菜,就连动作都如此赏心悦目,众人内心感叹。
随后看到七皇子的悉心照顾,心中一酸,为何有人天生好运,竟能在那种情况下,娶到霁月公主。
有的武将筷子都忍不住捏断了。
这场宫宴气氛诡异,东庆帝竟也未多说,只按部就班地照计划进行。
宫宴过后,七皇子妃美貌终于名扬东庆。
无数人听闻七皇子妃有天人之姿,纷纷心生向往,时不时在皇子府门口晃悠,只求一见皇子妃。
可惜自那后,七皇子妃直接闭门不出,让众人辗转反侧,抓心挠肺,恨不得直接闯进去。
……
东庆王朝大殿,群臣商议政事,接几位大臣争执地面红耳赤。
“西洲有民众聚集叛乱,朝廷应当即刻派兵镇压,以杜绝之后的隐患。”
“张大人此言差矣,西洲官员腐败,欺上瞒下,这才激起百姓怨愤,我等应当尽力,怎可强行镇压!”
东庆帝将大臣的话尽收耳中,神色不明,亦不表态,等争吵声越来越大,他才看向几位皇子,“老二,此事你怎么看?”
二皇子冷酷道:“父皇,儿臣以为当派兵镇压,如若安抚,岂不让暴民看轻我朝尊严,认为凡事皆可用叛乱解决,长此以往,皇室还有何颜面。”
“老八你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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