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夜笙歌
蔺正青面容温和,似带悲悯,道:“儿臣认为当派人安抚,解释前因后果,尽力平息民愤。”
东庆帝又接连问了几个皇子想法,最后才问到七皇子。
蔺子濯道:“儿臣以为此事当刚柔并济,先礼后兵,派兵前去,不可轻易动用武力,先让人交涉安抚民心,亦要让对方知晓我朝之强大……”
他所言条理有据,诸位大臣听得连连点头,七皇子早期不显,近来却时不时提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对策,众人颇为感慨。
莫不是因为七皇子妃,才这般努力?
朝臣想起霁月公主惊为天人的姿容,觉着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毕竟那般美人,唯有世间最好的一切才配得上她。
然而众人心中还有一个隐蔽的想法,东庆帝身体日渐衰弱,朝堂上暗潮汹涌,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倘若某位皇子登上皇位,对方真的不会对七皇子、七皇子妃动手吗。
前朝可是发生继承兄弟妻子的故事,倘若皇帝使手段弄死七皇子,七皇子妃可就孤立无援了。
这事虽有违礼制,但若是皇帝执意,再多官员也无可奈何。
东庆帝道:“诸位爱卿,现在如何?”
相熟的官员对视一眼,先后出列,“臣等赞同七皇子的做法。”
随后又有其他官员陆续出列,同样赞同蔺子濯的话。
东庆帝颔首。
二皇子余光瞥到跪地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些老家伙居然无视他的颜面,当真可恶至极,还有老七,不过娶了霁月公主,心便飘了起来,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难不成以为只要得到大臣赞叹,就能有望龙椅?
笑话。
待自己荣登皇位,定要找个理由将他弄死,再将霁月夺过来。
她本该是他的妻子,如今错位了,二皇子当然要将错误更正,让一切回到原位。
西洲叛乱之事解决,东庆帝脸色和缓,道:“诸位爱卿,可有其他事情?”
大殿靠后的一位官员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何事?”
官员道:“陛下,我朝花神节即将到来,但扮演花神的人选却迟迟未能定下,至今未有女子愿意主动扮演。”
东庆帝皱眉道:“这是为何,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花神节对东庆颇为重要,是百姓极为喜欢的民间节日,每年会挑出一个女子扮演花神,赐予民间祝福,被选中的女子既能展示自己,又能得到美名。
每年唯一一个扮演名额向来被闺秀们想尽办法夺取。
“无人作梗,微臣也疑惑不解,因此派人询问原由……”官员面色古怪,吞吞吐吐道,“大家都说七皇子妃容姿天成,芳华绝世,连七皇子妃都无花神之称,她们去了也是只徒添笑柄,纷纷推拒。”
简而言之,七皇子妃盛名在前,诸位小姐担心会被比下去。
这也难怪,扮演花神的女子打扮再华丽,只要到七皇子妃面前就瞬间没了存在感,连七皇子妃都没有花神之称,若是自己担任,说不准还会被人嘲笑脸大。
其他大臣神情也随之奇怪起来,理由听着很扯,但想起那个人,一切又似乎显得理所应当。
东庆帝愣住了,竟是这个原因,他沉默一会,才道:“既如此,你有何意见?”
官员脑中浮现出宫宴当天那抹身影,深吸一口气道:“微臣认为可邀请七皇子妃担任今年花神。”
一句话激起无数讨论。
“七皇子妃扮演花神,这、这是否不大合适。”
“花神向来由未婚女子担任,霁月公主和七皇子成亲已有月余,确实不大妥当。”
“但七皇子妃有倾城之貌,就连诸多官家小姐也认为她适合花神。”
最终一位年轻大臣振振有词道:“花神由未婚女子扮演,不过是民间流传的说法而已,而古籍上的花神只说由女子扮演,并无其他要求。”他一扫周围几个同僚,“还是诸位认为七皇子妃不适合花神之形?”
此话一出,大殿瞬间安静。
这世间若真有花神,大抵便是七皇子妃的模样,不,即便是花神想必也不及七皇子妃貌美。
朝臣全都见过宫宴上的七皇子妃,亦为她的美貌心折。
七皇子妃闭门不出,不知多少人捶胸顿足,恨不得夜闯皇子府,当然确实有一些不怕死试图偷闯,结果被丢进大牢,至今未出来。
无数拜帖送到皇子府,一个不拉全被拒了。
若是七皇子妃扮演花神,那他们岂不是又能看见她,想到这里,最后一丝不赞同也消失不见,众多大臣难得话语统一。
大不了就将今年的花神节当成一个例外,以后还请未婚女子扮演花神便是。
打破节日习俗,本当是件困难的事,但在七皇子妃前,一切又显得微不足道,便是最古板的大臣恐怕也无法对她说出一个不字。
东庆帝道:“老七,诸位大臣的意见,你如何看?是否愿意让霁月扮演我东庆花神?”
蔺子濯面色沉稳,道:“霁月最近身体不适,儿臣需要回去问一下她的状况,才能决定。”
回到府中。
蔺子濯和云姝提起朝堂上发生的事。
云姝奇道:“咦,这样也行,礼官们没有意见吗?”
“这提议正是由礼官提出。”蔺子濯询问她的想法,“你若是感兴趣,我便答应下来,若是不感兴趣,我就用身体不适的理由回绝。”
云姝弯起眼眸,“我想试试,我从还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听起来很有趣。”
她原本还想着花神节定要去围观花神,未曾想自己有机会扮演。
蔺子濯见她高兴,也不阻拦,左右他会准备好一切。
第102章 被推拒婚约的和亲公主9
七皇子妃即将扮演花神的消息迅速在东庆王朝传开,速度之快远超礼部预想,百姓听说此事,倒无太多反对,花神人选本就是官家小姐才有资格,与他们干系不大。
听闻七皇子妃姿色倾城,百姓更多是好奇不已。
王都酒楼。
一众年轻才子聚在一起谈天论地,自然聊到花神之事。
“往年花神皆为未婚女子担任,今年竟换成已成婚的七皇子妃,当真稀奇不已。”
“可不是吗,我听闻朝中最重视礼制的几位大人很快便同意了,至今令人不敢相信。”
“你们说那位远道而来的皇子妃真有那般貌美吗?”
“七皇子妃闭门不出,我等见不到面,这事应当要问李公子。”
李公子作为众人中唯一赶赴宫宴之人,顷刻间得到所有目光,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皇子妃容色举世无双。”
众人还在等接下来的话,却发现人已闭上嘴,“李公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一句话就想打发我们,好歹为我们具体形容一番呀。”
李公子回想起那天的那场景,神情不由得恍惚起来,“无法形容,你们只要见到便知道,那般极盛的容色见一眼,便无法再保持理智。”
年轻才子们面面相觑,好奇心到达最高点。
这样的对话在东庆每一个角落都有发生,今年的花神节吸引了无数目光,甚至不少外地之人听闻七皇子妃美貌特意赶来王都,就为了一睹芳容。
“你也是从平乡赶来的呀,好巧我也是。”
“听闻七皇子妃竟被朝廷选为花神,内心实在好奇,便特地赶过来。”
在万众期待中,花神节终于到来,王都张灯结彩,路边摆了许多花盆,娇艳的花朵肆意绽放,街边亦多了不少卖花的小贩,有心灵手巧的姑娘将鲜花编织在一起,成了美丽的花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手中拿着一枝花。
云姝从早晨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花神的装扮极为繁复,要耗费大量时间,她一边任人打扮,一边回忆着扮演花神的任务。
游街时,花神会端坐在装饰满鲜花的车架上,从王城东门至西门,游完街后,花神需为东庆民众赐福,她需要站到高楼上撒下花瓣。
听着轻松,但曾扮演花神的人告诉她,这一套计划下来,绝对会累得够呛。
云姝莹白的小脸满是严肃,提醒自己决不能中途出岔子,这可是全程被人围观,她丢脸,蔺子濯也会跟着丢脸。
蔺子濯以为她是紧张,出声安慰道:“莫怕,车架周围全是皇子府的护卫,百姓中也有我安排的人,你且安心坐着,任何事都有我在。”
云姝拉着他的手,忧心忡忡道:“我担心给你丢脸。”
蔺子濯柔下神色,这副担忧的小表情实在太过惹人怜爱,他将妻子搂在怀中,“你我夫妻一体,哪有给我丢脸之说,你若能多几分喜悦,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他亲了亲她额间的牡丹花钿,温声道:“走吧,马车已准备好,我带你去东门。”
花神车架自东门出发,众多百姓早早便候在此处,只为最先看到这位被誉为有倾城之姿的七皇子妃。
万众瞩目中,花神车架缓缓驶出,那抹姣若秋月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面前。
百姓们愣愣地张着嘴,神情逐渐迷离,仿佛陷入一场美梦一般,无可自拔,待车架缓缓驶过,他们才恍然回神,兴奋大喊道。
“花神!花神下凡啦!!!”
与此同时,郊外一队人马也慢慢接近王城。
为首之人骑着高头骏马,一身劲装,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正是东庆王朝五皇子蔺君浩。
他身后跟着关系极好的几位将领,已经快到王都,众人也不急,就这样慢吞吞地前行。
一人笑道:“殿下本可以前几日回到王都,缘何非要拖到现在,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花神节,城中可热闹的很,殿下就不想去凑个热闹?”
蔺君浩懒散道:“就是因为今天花神节才回来,百姓注意力都在花神身上,自是不会关注我们,我也可以尽快回到府邸。”
众人失笑,这位五殿下当真行事洒脱,不拘一节,还不喜虚名,一些场合能躲就躲,陛下为此不知说了多少次。
另一人道:“说起花神节,我前几日收到家书,听闻这次花神人选和以往不同,是个已婚女子。”
众人惊讶,“真的假的?花神不是默认由未出阁的女子扮演吗?”
“花神是谁,快说!”
“朝堂上的老古板竟没有阻止?”
这人笑嘻嘻地卖关子,“我打包票,你们定猜不到花神人选。”
另一侧的人一拉缰绳正要过来锤他,他又道:“这位花神还和咱们的五殿下有关。”
这句话指代性可就强了。
其中一人震惊道:“你是说南安那位和亲公主。”
作为和蔺君浩交好的将领,几人当然知道他特地跑去北方的原因,就是为了躲开南安公主,甚至等到花神节才回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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