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漠小兰
简青竹吓得倒退了两步:“你,你……”
曹来低声道:“简大夫莫惊!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告诉你,简太医到底是如何死的。”
夕阳的余晖落尽,山色黢黑。
李佑白与李权终于打马而归。
漫山动物蛰伏,冬猎不易,可二人依旧满载而归。
陈风望着马上驮着的兔与雀,微露惊诧,道:“今日实属难得。”
李权挠挠头,笑道:“多是殿下之功。”
他也觉得奇怪,今日的李佑白不如平日闲散,卯着劲地射猎,想来双腿不良于行的数月是把他拘得狠了。
李佑白却只淡笑,回房梳洗,换下已然冰凉的衣装。
待到李佑白进到书房,蒋冲已在案前等待。
李佑白见他神情,了然道:“曹来走了?”
蒋冲拜道,“尚未,只躲进了车辕底下。”顿了顿,又问,“殿下真打算放他走么?”
“谁放走的?”
蒋冲低声道:“简大夫。”又将他栖于暗处,听来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曹来的保命符还有简氏?
李佑白莞尔而笑:“委实有趣。”
蒋冲不敢接话,摸不准殿下眼下究竟是真笑还是假笑。
若是殿下真看重简大夫,她此一番动作,殿下必定恼怒非常。
这便是假笑了。
第54章
天色昏暗, 仆从们提着灯笼,送简青竹上了车辇。
周妙万万没想到,她竟走得这样快, 仿佛真是来仓促拜了个年,连晚饭都不吃。
周妙又问:“真要走了么?住一晚,明日白天再回去,岂非更好?”
简青竹别过眼去, “休沐三日, 明日回京, 便是有些迟了,且说,李小将军今夜也要走, 正好同路送我一程, 若是明日再走,便要劳烦府里的人了。”说着,她掀开了车帘, 扭头对周妙,道, “周姐姐快回屋吧,外面风凉。”
再劝也没用了。
周妙顿觉头疼,李权也要走了, 但是她想说的话还没找到机会说呢。
周妙苦恼地朝另一侧望去, 固远侯府的兵卒已是整装待发。
她仔细看了看, 马上却不见李权的身影。
周妙提着白灯笼, 走近两步, 正欲细看, 却听身后一道声音, 说:“周姑娘。”
周妙回身,正是李权,似乎才从主屋出来。
她遥遥一望,李佑白立在檐下,并未走到近前,应该已经同李权道过别了。
周妙着急说:“今日实在匆忙,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
李权先前也没想到,不过四十二所的木牌在手,此事宜早不宜迟。
“确有些匆忙,今日无雪,路上也不耽误。”
周妙听罢,正寻思如何开口提上元节,耳边却听李权低声道:“上元日,城中极为热闹,周姑娘愿意同我一道去赏灯观戏么?”
周妙抬头,几乎不假思索道:“好啊,我本就与简大夫约了赏灯,不如我们依旧在城中谯楼下见。”
李权露齿一笑:“一言为定。”
了却了这一桩心事,周妙放下心来,从李权的态度看来,他应该也还没改主意。
目送众人远去,周妙提着灯笼回到了屋前。
李佑白像是沐浴过,披散着头发,披着黑裘,还立在檐下。
周妙照搬原话,劝道:“殿下外面风凉,进屋罢。”
李佑白见她神情愉悦,仿佛并不为众人仓促离去而烦忧。
她先前和李权在说什么?
周妙觉得李佑白的表情有些古怪,眉眼疏淡,嘴唇绷紧,朝她看来,却又像是欲言又止。
难道是有些不高兴?
周妙开口劝道:“听说是宫中休沐只有三日,简大夫才着急要走。”
是曹来着急要走。
李佑白心中冷笑,听周妙兀自又道:“好在上元日,亦是休沐,简大夫也会出宫赏戏观灯。”
周妙笑道:“殿下也会去观百戏吧?”你要把握住机会啊!
上元日,赏戏观灯。
李佑白刹那便想到了周妙做的蜻蜓灯,而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双眼睛含笑粲然。
百戏之时,正是赠灯的好时机。
去岁上元,李佑白身在京中,自百戏台过,便有人捧灯而来。
周妙有此一问,是怕他不去?
“上元百戏乃是城中盛事,我自然会去观百戏。”李佑白道。
见他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周妙一笑,却见他转身,对屋中立着的陈风道:“摆膳罢,”明显是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了。
周妙只得咽下了口中的奉承之言。
晚餐又是她爱吃的烤兔子,一连又吃了数日兔子,上元节前,周妙终于动身回了京。
*
将军府中张灯结彩,阆苑的回廊挂了彩灯,各型各色,山水绣面,春夏秋冬,灯上图景四时之景流转。
周妙对着自己的蜻蜓灯愁眉不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的灯虽然做好了,可见了别人的灯,她顿觉自己的蜻蜓灯有些拿不出手。
虽然,李权可能也不会在意,但毕竟是她第一次做灯送人,也想尽善尽美。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再大改一通,肯定来不及了。
画功不行,她只能另辟蹊径。她要想办法让蜻蜓的翅膀动起来,最好能够上下扇动。
周妙在灯与翅之间系上了两条红色丝带,拉拽丝带时,两边的翅膀便能微微颤动起来。
她提着灯试了试,翅膀动是能动,可是幅度偏小,并且不大自然,若是连接其中的竹篾能有弧度,大概就能自然一些。
周妙回屋去找器具,打算伸进灯中,将那竹篾弯曲。
她找了一圈,却没找到称手的工具。
走到外间,却见李佑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无人通报,他正提着那一盏蜻蜓灯看。
“殿下!”周妙一惊,两步上前道,“做得不好,让殿下见笑了,还是还给我罢。”
李佑白恍若未闻,伸手拽了拽垂落的红丝,蜻蜓的翅膀僵硬地动了动。
周妙见他的眉头渐渐蹙拢,似乎是对这灯不甚满意。
周妙一哽,嘴边扯出个笑来,又道:“做得不好,殿下还给我罢。”
李佑白将灯轻轻放回了方桌,表情淡淡道:“确实做得不大好。”
周妙:……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他到底是干嘛来了。
周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
“殿下忽至,所为何事?”
李佑白不答,却又伸手去碰那蜻蜓灯。他的手指顺着翅膀的脉络抚过,忽而停在一处,左手顺着蜻蜓灯中段的开口处探入。
一阵细响过后,周妙便见灯与翅连接之处往外稍稍膨胀了几分,隐约有了弧度。
李佑白眉目舒展,复又提灯,转脸对周妙道:“你试一试。”
周妙大感惊奇,心领神会地轻轻牵那红丝,两只翅膀上下扇动,竟带起一缕细风。
“你好厉害!”她由衷感慨道,木工的血液难道总在皇族流淌。
周妙惊喜地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愈深,眉弓如月,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李佑白放下了蜻蜓灯:“既无事了,便早些歇息罢。”说罢,他便走了。
所以,到底是干嘛来了。
周妙大为不解。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偌大的将军府,李佑白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周妙提起蜻蜓灯再试了试,翅膀翻飞,自然而流畅,她将蜡烛放于蜻蜓腹中固定后,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上元节当天,喧闹的集市日出而始,四面八方的游人汇聚皇城。
白日喧嚣,熙熙攘攘,而上元真正的精髓却在日暮之后,灯火阑珊之后。
酉时将至,简青竹依言到将军府外等候周妙。
常牧之与她同来,可一路上简青竹始终不见笑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日是怎么了?”常牧之问道,“可是太医院中有何不妥?”
简青竹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然而,她心中清楚明白,怎么可能无事,她闯了大祸!
那个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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