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宝贝派大星
江月蝶迷惑地看了眼突然被刃在桌上的蝴蝶兰,难得一时间摸不透温敛故的想法。
他看起来像是不喜欢了,但江月蝶又觉得并非如此。
心里这么想着,江月蝶嘴上一点没表露出来,反而故意说:“你若是不喜欢,就把它扔了好了,大不了我再去给你摘新的。”
温敛故倏地抬起眼看她,沉默了许久,忽而弯起嘴角:“扔了它,要是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
江月蝶被他问得一愣,想也不想地答道:“谁会去捡一朵枯萎的花呀。”
温敛故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落在蜷起的花瓣边缘处点了点:“你把它给了我,它就是我的了,无论喜不喜欢,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他这表现,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江月蝶这下真是迷惑了,她低下目光看了那朵蝴蝶兰几秒,只见枯萎的花被保存的极好,就连易碎的花瓣都没有分毫的破损。
“江姑娘。”
“温敛故——”
两人同时开口,温敛故挑起眉,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你先。”
他开口时嗓音淡淡,充满磁性,像是一抹荆棘在无知无觉中就能将人的心房缠绕。不知是否是江月蝶的错觉,她总觉得温敛故的声音又低了一些,不再是一贯若春风般的温柔,反而增添几丝……香甜?
江月蝶皱起鼻子,多嗅了一下,没有再闻到刚才的气息。
许是她的错觉吧,江月蝶又多瞧了了温敛故几眼,他还是那副垂眸出声的样子,目光却始终落在了那朵枯败的蝴蝶兰上。
联系起过去种种,江月蝶脑海中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她看着对面几乎要朦胧月色融为一体的白衣公子,脱口而出——
“温敛故,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第37章
“温敛故,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话一出口,江月蝶就后悔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活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江月蝶尴尬极了,视线飘忽着,企图赶紧找出另外一个话题掩饰过去。目光在室内搜寻了一圈,实在是很难从乏善可陈的布局中找到话题,不知不觉中,江月蝶的目光又落在了温敛故身上。
白衣皎洁堪比月色,只是袖口却似乎有些发暗。
这样的暗色令人眼熟,在刚出地牢时,江月蝶就曾见过。
“你的手流血了?”
江月蝶蓦地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
温敛故却恍若未觉,他倚在窗边,一缕无用的月光找准时机投进了屋内。
一缕月色翻过山水,穿过枝桠,越过世间种种,摇摇晃晃的落在了他的面前,近得好像只要温敛故伸出手,就能彻底抓住。
“温敛故你别乱动了!你手在出血!”
温敛故歪过头,他垂下眼帘,抬起了手,目光虚虚落在了自己沁出血的腕上。
他这样一动,江月蝶看得更加清晰。
白皙的肌肤上不知为何出现了道道的血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冷银光,绕在温敛故的皮肤上,从指尖徐徐向上蔓延,生生将温敛故这个活人拉扯的如同一个被缝制在一起的布偶。
凡是银光所过之处,如刀剑般锋利,都映出了点点血色。
江月蝶被吓得呆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月色纯然皎洁,夜晚安静地像是再也不会起波澜,屋内的气氛沉寂得可怖,一片恍惚之中,江月蝶几乎以为自己该就此睡去,就在这时,忽得传来了一声轻笑。
猛地被这声轻笑拉回了现实,江月蝶四肢仍是僵硬的,转动眼珠望向了温敛故。
不知何时,温敛故已经不去看月亮,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泠泠月色之下,白衣公子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着完美的弧度,没有一丝出错。
尽管此刻整条手臂都被泛着银光的血线缠绕,他却还能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似真人,倒有些像是……魑魅妖鬼。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所有的从旁人口中关于“妖”的论述全部浮现在脑海。
江月蝶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然而一次都没能成功开口。
见她如此,温敛故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手臂还在流血,几乎要将衣袖染湿,那道丝线也已经蔓延到了脖子。然而温敛故却像是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痛,见江月蝶看他,竟然歪了歪头,对着她弯了弯眉眼。
笑容干净又纯粹,血色与白衣相拥,仿若一腔烈火势要将万物燃烧。
“你……”
江月蝶艰难的发出了第一个字音,喉咙仿佛有石沙划过似的粗粝,剧烈的疼痛让她停顿了几秒才又继续开口。
“……温敛故,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应该笑的。”
一切像是被江月蝶这句话按下了暂停键,温敛故唇边的笑容停住,慢慢地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不该笑么?”他轻声道,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江月蝶道:“因为你受伤了,人在受伤疼痛的时候,是很难笑出来的。”
温敛故顺着她的话思考起来,眸中全是费解。
在过去最初接触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时,温敛故觉得笑是最简单的。
被抛弃的时候笑,被奚落的时候笑,被踩断手骨的时候,温敛故也在笑。
只要他笑,那些人就会更加愤怒,一个个形容扭曲,分明是人形,却能做出恶鬼之态,有趣极了。
所以温敛故遇事从不叫疼,也没有学过流泪,他只会笑。
既然想不通,温敛故便不去想了,他又扬起唇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是妖。”
他是妖,妖没有心,也不必懂爱恨。
笑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温敛故总是想起方才江月蝶的话,心口胀胀的,像是那碗水忽然被人连盆打翻,温敛故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他倏然间止住了笑意,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幽深晦涩。
温敛故伸出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江月蝶,空洞地落在了她的身边:“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江月蝶近乎疯狂地在脑内呼唤起了系统,然而却毫无用处。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变的混沌,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
腰间被一双手缠绕,那一股好闻到近乎让人沉沦的甜腻幽香再一次钻入鼻尖,江月蝶的意识愈发迷离,眼神都有些散了。
“地牢……”她只能吐出这一个词,却再也说不下去。
温敛故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笑了起来:“今夜带着你杀了傀儡师,违反了妖契,所以被反噬了。”
被很多东西反噬,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
他从身后拥着江月蝶,鲜血淋漓的手环在少女的腰间,没有丝毫鲜血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全是黏腻的血液,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毕现。
这样丑陋的手,也不知她为何会喜欢。
但不要紧。
只要她乖乖听话,一直像是现在这样,倘若她还是想要,他可以把手砍下来送给她。
温敛故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绕起了江月蝶的发丝,看着她就这样乖顺地靠在自己怀中,唇边又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笑意,轻轻叹息。
“可惜你偏要进来,不然我是打算半夜再动手的。”
温敛故不想让江月蝶看见自己的妖身,他不想在那双漂亮好看的杏眼中窥见恐惧与厌恶。
因为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想要“江月蝶”了。
但温敛故又不希望自己不想要江月蝶。
听起来很奇怪,但就是如此。
“……温敛故。”感受到耳旁冰冷的气息,江月蝶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嗓音涩然,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是要杀了我么?”
温敛故不解地蹙起眉头,像是在为她的想法而感到奇怪:“我没有要杀你。”
哪怕一开始还有这种想法,但后来却已经变了。
腰间的手随着他的话扣得更紧,像是生怕自己松开一丁点儿,她就会从怀中挣脱。
江月蝶被勒住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磕磕绊绊地开口:“那、那你想干什么?”
“我方才从稻草妖那里学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把你做成傀儡人。”
这样江月蝶就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他的身边了。
哪怕是在如此危急时刻,江月蝶仍是不由自主地散了一瞬思绪。
难得听温敛故的语气这样兴致勃勃,倘若换个话题就更好了。
想起纸扎人惊心动魄的长相,江月蝶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竟是生生被吓得清醒了许多。
想起自己一路上对温敛故的真心相待,江月蝶简直悲从中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温敛故想也不想地开口:“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她还要把她搞成傀儡人?!
江月蝶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给温敛故‘邦邦’两拳,可惜她现在四肢乏力,站都站不稳,别说是打人了。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耳旁的声音又笑了起来,他一笑,呼吸就会落在她的耳廓,如同春日里的花粉,带着不合时宜的痒。
绕在腰上的手动了动,似是不满足于此,如蛇般向外游弋着,江月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漫天沉寂的白雪,仿佛独自一人坠落在冰天雪地。
就在江月蝶以为自己要在这一片死寂般的严寒中死去时,一股诱人的香气忽然钻入鼻腔。
“若是硬要说的话,我应当是喜欢你的。”
上一篇:穿书打工手札
下一篇:穷疯后我参加了生存直播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