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宝贝派大星
它带着些许的甜腻和血腥的温度将她温柔地包裹,避开了一切苦寒,诱她沉沦。
温敛故低下头蹭了蹭怀中人的脸颊,感受都一片温软。
真好,以后她会一直如此。
“……你不喜欢我。”
江月蝶咬着牙,磕磕绊绊地开口:“那朵蝴蝶兰,你都不舍得它的花瓣有一点碎裂……又怎么会喜欢我,还、还将我做成傀儡人?”
江月蝶说了一长串,温敛故充耳不闻。
他兀自将眉目弯起,那只满是血色的手已经落在了江月蝶的脖颈处。
只要轻轻一动,她就会彻底没有了生机。
“我最初没想过将你做成傀儡人。你来历不明,气息奇特,与‘半身’似像非像,又对我说了谎……那时我只想杀了你。”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温敛故歪了歪头,如墨色绸缎的乌发滑落至江月蝶的身前:“我不讨厌你,按照你的说法,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才想让你和那些朝生暮死之物不同,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身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温敛故弯起了那双眼眸,眸子里带着潋滟水色,他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对,我是喜欢你的。”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江月蝶在心底疯狂骂娘,深恨自己的词汇匮乏,不然一定能在心里把这人骂个狗血淋头解解气。
事到如今,惊吓到了极致,江月蝶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意识到,温敛故的认知似乎和常人不一样。比如他口中的“喜欢”,和常人看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新奇物件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对死物,而非对活人。
温敛故的话忽远忽近,意识到自己被他的妖力影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思绪与身体好似分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月蝶心一横,打算赌一波大的。
就赌这些时日的相处,哪怕虚假有之,温敛故仍存有一丝真心。
输人不输阵,横竖不过是个死字,倘若真的阴沟里翻船,也怪她自己天真轻信,怨不得旁人。
江月蝶定了定心神,忍着喉咙里的疼痛,突兀地开口:“你说你喜欢我。”
温敛故笑着答道:“对。”
“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江月蝶也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笑了起来,“若是喜欢我,你为什么不看我?”
天知道江月蝶为了流利地说出这段话,费了多少力气。
万幸,效果似乎不错。
比如扣住脖子的手僵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放开。与此同时,那些铺天盖地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在慢慢的消散。
劫后余生的欣喜遍布全身,还不等江月蝶想下一步该如何做,腰间的束缚却也忽然消失,江月蝶蓦然惊住,即将出现的笑容卡在了唇边。
她垂下眼,手指死死地掐着掌心,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秒肩膀被一双手按住,黏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了肌肤上,江月蝶被迫转过身来。
温敛故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始终不发一语,江月蝶也没有开口。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起头,凝视着温敛故问道:“你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么?”
温敛故垂下的睫毛若蝶翼轻颤,几秒后才摇了摇头,迟缓地答道:“不会,这是我妖力外泄的缘故。”
江月蝶缓慢地眨了下眼,确定了一件事。
她分明已经转过身了,温敛故却还是不看她。
他越不想看,江月蝶越要让他看。
“你真的不抬起头多看我一会儿么?等你杀了我之后,我就不会笑了,也不会看着你,更不会和你讲话了。”
温敛故略微蹙起眉,陡然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我没有要杀了你,你只是变成了傀儡,你还是会笑,也会和我说话的。”
江月蝶见状弯起了那双杏眼,努力地笑了起来:“但你也知道,没了神智,那就不是我。”
语调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的话却如绵针,密密麻麻地刺入皮肉,偏偏还找不到伤口。
温敛故倏地抬起眼,撞进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中。
江月蝶又在说谎,温敛故想,她说人在痛苦的时候,是不会笑的,可她现在又分明在笑。
笑得他心口又闷又烦。
……不喜欢。
不喜欢这样的江月蝶。
原本握住肩膀的手骤然握住了那脆弱的脖颈,江月蝶控制不住地抬起头向后仰去,窒息感与濒死感传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江月蝶索性不再挣扎,摆烂等死。
尽人事听天命。
江月蝶心态极好,颇为安详。
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说不定投胎成你爹。
江月蝶仰着脖子,没有看见掐着她的那人眼眸不知何时已猩红一片,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犹如鲜血的湿意,茫然得好似夜里一阵微风都能将他撕裂。
温敛故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影响。
和所谓的“半身”无关,仅仅和名为“江月蝶”的存在相关。
仅仅因为她的一笑。
“……别笑了。”
温敛故低低开口,可惜江月蝶根本听不见。
魂魄好似分离出了一半悬浮在上空,温敛故漠然地看着自己掐住了江月蝶的脖子。
他不想变成那个女人的样子,恶心丑陋,在变心的爱人面前费尽心思的摇尾乞怜,可怜得还不如路边的野狗。
所以他不该考虑将江月蝶做成傀儡,而该直接杀了她。
从最初的第一面,他就该杀了她。
温敛故终于抬起头,然而就在最后一秒,他对上了江月蝶的眼睛。
以往这双眼眸里总是带着股灿烂而不惹人厌的骄矜,灿烂的犹如辰星终聚,月华凝结,而现在却虚无一片。
江月蝶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和那日见到的纸扎人一样。
温敛故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比喻,说不定又要不满的叫道“我这么漂亮怎么能和纸扎人一样”。
不过她不会知道了,因为她就快死了。
温敛故弯起唇角,手下的肌肤逐渐变得和掌心一样冰凉。他清晰地认识到,只要自己再用一点力气,江月蝶就会死。
死亡是什么?大概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她的一切都会消失,那些恼人的情绪再也不会出现,更不会牵扯着他的情绪……
温敛故敛去了笑意。
扣住那纤细脖颈的指尖轻颤,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江月蝶真的快要死了,他又想到。
温敛故蓦地松开了手,骤然没有了支撑,江月蝶脚腕一软就要跌倒在地,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跌入了一片冰凉。
没有温度,但比躺在地板舒服多了。
江月蝶此刻意识涣散,眼前一片模糊,依靠着本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其他的东西完全无法分散江月蝶的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月蝶终于稍稍清醒,可是记忆有些断片,还没来得及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耳畔就传来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方才忘记告诉你了,妖力外泄时,是妖最脆弱的时候。你若是想要杀我,就该趁现在。”
听见温敛故的声音,江月蝶受惊般地睁开了眼。
见她如此,温敛故唇边勾起的弧度反而愈发向上,他动了下手指,温柔地拂过了江月蝶的眼角,抹去了眼旁湿润,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艳色。
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她的脸上,看见她浑身上下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温敛故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远比刚才更为轻松畅快。
他轻轻喟叹了一声,静静地看了她几许,忽然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本就不清醒的江月蝶直接懵了。
她依稀记得刚才是温敛故一会儿想要杀她,一会儿又想把她做成傀儡,怎么现在突然又冒出了新的选项?
江月蝶哑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温敛故弯起眉眼:“我是妖,那日在地牢你说过,你觉得妖就该死。”
他不想变成那些
既然他自己动不了手杀了她,那就让她杀了“温敛故”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温敛故又笑了一下,落下的睫毛微微颤动,眸光如秋水般荡开:“我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
一边说着话,温敛故靠近了江月蝶,牵起了江月蝶的手,轻易地在她的手臂上摸到了楚越宣那把名为“流光”的短剑。
随着他的靠近,江月蝶浑身更冷,生怕他又开始掐她脖子,然而这一次温敛故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流光”放在了江月蝶的手中。
温敛故愉悦的笑了起来:“杀了我吧。”
既然他动不了手,那就让她来。
温敛故从不在乎这世上任何人的性命,包括他自己。
似妖非妖,似人非人,温敛故之所以活着,就是想着时不时地给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添些堵。
没什么意义,但总该有些多余之人做些多余之事,正如同荒腔走板的调子就该被人肆意妄为地弹唱,引得台下看客哄堂大笑,才不负这红尘喧嚣人世困扰。
只是这些,在今夜都远不如“被江月蝶杀死”。
那短剑上有楚越宣留下的符箓,温敛故漫不经心地想到。他会在最后时刻颠倒江月蝶的记忆,让她错以为是被短剑控制而杀了自己。
不知那时的江月蝶会是什么表情?她还会一如既往地信赖楚越宣么?还有她背后之人——
上一篇:穿书打工手札
下一篇:穷疯后我参加了生存直播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