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区别是朱元璋被谋士们按住了,没有让陈标和大规模杀伤武器绑定。但陈标身边可没有什么谋士提醒陈标。
陈标不是不想直接用黑索金当炮弹。但他会制作黑索金,用黑索金制作新式武器……抱歉,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理科生,不是工科生,更不是学制作军火的。
陈标和工匠们已经十分努力了,这就是他们目前努力的极限。
这种炮弹,至少比普通的大理石蛋大铁蛋要强一些吧?
火炮威力不足,陈标就用精度来弥补。
国瑞炮为前装滑膛钢炮,在试验的时候,射程最远高达一千五百米,在千米内的精度都较高,威力十分巨大。
不过因为铸造工艺影响,为了不炸膛,国瑞炮十分笨重,只能作为定点火力。
为了弥补国瑞炮的机动性,陈标还和工匠们设计了一种自带推车、能灵活转向的后装炮。
后装炮炮膛炮尾在装填炮弹的时候需要分开,还是因为铸造工艺影响,小国瑞炮的密封性没做好,超过二十米连重甲都打不穿。
铸造工艺问题现在陈标还在摸索解决的方法,于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大小国瑞炮正好形成交叉火力。
小国瑞炮陈标做了十台,陈英的火铳队有四台,其余城门各有两台。
现在的火炮射程威力精度皆不如国瑞炮,像小国瑞炮这种可以推着到处跑的灵活小火炮更是从未出现过。
陈标就等着陈友谅来成为大小国瑞炮第一次实践对象。
希望陈友谅不要不识抬举,当好移动靶子。
陈标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制作的国瑞炮和小国瑞炮已经很接近原本历史中明末的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更不知道清政府迷信“射程即真理”,废弃了更灵活的佛朗机炮,只用红夷大炮,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交叉火力。
赵德胜和牛海龙一边吵闹,一边通过望远镜心算陈友谅的兵力和阵型,并让旁边文吏记录时,陈标已经趴在地上,和几个工匠用炭笔在地上写算式。
陈标已经将印度数字和竖式计算方法交给了工匠们,他们还人手一把算盘。
陈标早就让人测量好江岸离这里的距离,现在他根据望远镜,目测出陈友谅行船的大概速度。
现在他和工匠们计算,什么时候开炮,炮身提高多少角度,打到楼船的可能性最大。
看到陈友谅那群巍峨的楼船,陈标和工匠们心中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也能打中几个吧?
赵德胜和牛海龙算完大致兵力和阵型,他们俩正准备把自己得到的数据告知陈标,顺带教一教陈标小朋友自己的绝学。
如果目测对方的兵力和阵型,是当将领必备的技能。他们很愿意倾囊相授。
他们转身,没看到陈标在哪。
在身边士兵的眼神示意下,他们低下头,才看到趴在地上,和一群工匠撅着屁股,在地上写了一大堆东西的陈标。
赵德胜看着那天书般的文字,头皮发麻:“标儿,你在做什么?”
赵德胜虽然没读过书,但他特别喜欢看戏剧和话本,陈家每次文艺团巡演,他都是常客。
戏剧话本中常说厉害的军师会用仙法,难道标儿也会?!
陈标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计算火炮角度和射程呢,别闹。”
赵德胜:“哦哦哦。”
他和牛海龙去一边,小声安排士兵们如何驻守西门。
虽然看不懂小军师在做什么,但陈标这段时日已经让他们心悦诚服,他们只需要等候就成。
在陈友谅的船队已经到了可以肉眼看清的程度时,陈标一抹额头的汗,道:“算好了。”
工匠们都站起来,脸上露出兴奋到有点癫狂的笑容。
这群工匠已经完全被陈标带成了爆炸即艺术的技术宅,非常期待自己的宝贝火炮开门“砰”。
陈标道:“我先开炮,等击中后,赵叔叔牛叔叔你们就带着小国瑞炮冲出去,借着我在岸边修筑的矮墙为掩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标在城外用水泥砌了多道矮墙,以防他们大型工程机械轻易上岸。而他们在城墙居高临下,那些矮墙并不能起阻挡作用。
赵德胜和牛海龙摩拳擦掌:“好,我等你讯号!”
陈标亲自指挥人调整炮弹角度,拿出量尺量好后,装填炮弹。
“轰”的一声,炮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正中最华丽的一艘楼船。
炮弹在砸到楼船的时候,因弹壳前段遭到剧烈撞击,引发二次爆炸。
即使有少量黑索金,黑火药的威力还是太弱了,只喷射出小规模火星,在楼船上点燃了一小堆火,很快就被船员扑灭。
但船员骚动的这一点时间,足以让射速不怎么样的国瑞炮再来一发。
第二枚炮弹正中那艘华丽楼船的船身,第三枚炮弹正中华丽楼船的船尾。
华丽楼船剧烈晃动了一下,好似终于有下沉的迹象。
陈友谅正好就在这艘船上。
其实也不能叫正好。陈友谅作为陈汉皇帝,现在又不是需要迷惑敌人的酣战时刻,他当然乘坐最华丽的楼船。
这艘楼船上不仅有陈友谅和其妻妾家眷,还有许多陈汉高官。
船身晃动的时候,一些酒囊饭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一些人抽出武器喊着“救驾”,陈友谅也被巨响吓得手中酒杯掉在了地上。船上秩序十分混乱。
三炮后,华丽楼船开始漏水,陈友谅的臣子们请求陈友谅换一艘船。
陈友谅脸色奇差无比。
朱元璋的火炮为何射程如此远,威力如此大?!难道他们把火炮藏到了岸边吗?!
陈友谅军中也有缴获的火炮,但除了攻城的时候拖出来用一用,他并不依赖这种射程短、威力差、准头更是全靠随缘的武器。
陈友谅骂道:“跑什么跑!把船的窟窿堵上!沉不了!给我上岸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岸边埋伏了人!”
陈友谅胆气十足,当即指挥将士靠岸。
他们刚到岸边,又是一阵炮响。
赵德胜让牛海龙留守城门,自己亲自率领轻骑部队推着小国瑞炮出城迎战。
对方有号称六十万人,西门守卫只有四千人。
陈标敢提议赵德胜领着三千人出城门迎敌的主意,赵德胜还真敢照着做!
陈友谅的先头部队刚上岸,陈友谅本人还在船上,赵德胜军中两门小国瑞炮已经开火。
小国瑞炮离岸边有三十米,这种距离小国瑞炮的准头和威力都一般。
但陈友谅是水军,并非重甲骑兵,无论是速度还是耐揍程度都非常一般,而他们人数众多扎堆靠岸,小国瑞炮的炮手闭眼乱射,都能打中一堆倒霉鬼。
即使只有两门小国瑞炮,也打得陈友谅军队惨叫声不断,火炮造成的残肢血浆乱飞的效果,更是让许多新兵瞬间失去了胆气,丢盔弃甲逃窜。
陈友谅这号称六十万的兵众,大部分都是刚征伐来的百姓。就算是他本人的军队中,战斗素质也参差不齐。
这支杂牌兵,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有火炮这个东西。
再加上朱元璋军中曾经传出的“天降雷霆”神话传说,让这群蒙昧的人忍不住跪地求饶,请求神仙别杀他。
陈友谅大怒,让弓弩手在船上朝岸上还击。
将领焦急道:“我们的兵也在岸上!”
陈友谅推开将领:“我命令你放箭!”
将领心中大恸,但无可奈何,只能放箭。
于是陈友谅刚上岸的千余人刚被火炮吓得乱了阵脚,就惨遭己方万箭穿心。
陈友谅虽楼船众多,但船只依次排开,这一小段只有几条船,能覆盖到赵德胜所在地的箭雨很少。何况赵德胜还藏到矮墙后,再顶个盾牌,他们没有一个人被流失射中。
可那千余人就惨了。
他们正好在箭雨扇形覆盖中,又没有防备过己方,几乎全军覆没。
赵德胜都傻了:“陈友谅他疯了不成?!”
赵德胜带来的士兵们也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即使对方是敌人,他们都不由同情,甚至有些愤怒了。
从己方人背后射箭,怎么会有这样的将领?
不过赵德胜很快冷静下来:“陈友谅先派下来打探情况的应该是强征来的百姓和新兵。他发现岸上有埋伏之后,就选择先清理岸边,压制我们的攻击,给自己的船留下修补的时间,然后迅速离开埋伏地点,修整之后再登陆,对他们更有利。”
陈友谅确实是如此打算。
即使他人多,但仓促下船需要时间。
既然已经知道岸上有埋伏,就算陈友谅能靠着人数众多反吃掉埋伏的人,那损失也会较多。
所以陈友谅冷酷地选择牺牲掉这千余人,压制住伏击着的炮火,迅速修好楼船,离开埋伏地点。
赵德胜也的确被陈友谅压制住了。
他们顶着箭雨,无法再操作火炮,更不可能上前找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友谅指挥人快速推动船桨,离开这个设伏地点。
陈标的火炮就没停过。
但国瑞炮射击速度实在是太慢,眼睁睁地看着陈友谅船队浩浩荡荡地驶过去,一架船都没沉。
陈标气得直跳脚。
“带我去抚州门!”陈标气鼓鼓道。
牛海龙道:“火炮不带过去?”
陈标道:“不用。这里靠近水岸,他们楼船众多。当陆战受挫的时候,他们还会回这里来。”
牛海龙立刻答应,然后派人送陈标去抚州门。
陈标留下了两个工匠保养火炮,带着其他工匠快马加鞭往南门抚州门奔去。
赵德胜回来时,陈标已经离开。
赵德胜埋怨道:“标儿怎么哪里危险去哪里?你该把标儿留下来!咱们这里比抚州门安全!”
牛海龙讪讪道:“可标儿是小军师啊,军师都下令了,我哪敢阻拦?”
赵德胜想想陈标直到现在的算无遗策,也只能挠挠头:“倒也是。哎,嘿嘿,虽然只留下了千余人,但陈友谅那里的士气一定被咱们打击得很厉害吧?”
牛海龙也跟着“嘿嘿”:“小军师说,昔三国张辽领着八百人把围城的孙权十万部众打败,就是靠着孙权依仗自己人多势众轻敌,开城门趁着孙权战阵未列便冲杀进孙权军中取得小胜,扰乱孙权军心后,固守到孙权缺粮退兵。咱们完成小军师之策了吗?”
赵德胜呲牙得意:“我们没完全完成小军师之策,但陈友谅帮咱们完成了啊。他向自己人背部射箭,我就不信他那些将士不会心寒。”
陈标原本谋算中,小国瑞炮炮弹用尽后,率先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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