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第234章

作者:木兰竹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季仁寿苦笑:“所以我们吵来吵去,最终都会由标儿来定夺;而不是我们吵出一个结果,让标儿按照我们说的做。”

  还未散场的文臣们都愣住。

  张昶皱眉:“一个黄口小儿……”

  季仁寿收起笑容,冷冷打断道:“官场以官职定上下,不是以年纪定上下。不如说,正因为陈标年纪如此小,就立下赫赫战功,被将士所敬爱,被主公重用,我们更该好好听命。”

  季仁寿没有撑伞,走出了帐篷。

  其他文臣愣了一下,也跟着冲出帐篷。

  帐篷外,将士们已经就地砍伐木头,搭建祭祀场地。

  简陋的坟堆已经被巨大的布幔遮住,有将士小心翼翼在地上点燃蜂窝煤,待蜂窝煤燃尽之后,再把蜂窝煤碾碎。

  他们如此反复,将泥泞的山泥烘干,把煤渣铺成了路。

  “哪来的煤?”跟着冲出来的张昶惊讶道。

  一个将领笑道:“小军师早就料到会遇到秋雨天气,所以专门装了两船的煤备用。用煤垫在纸下,再直起布幔挡雨,再大的雨也不会影响祭祀。”

  另一个将领道:“蜂窝煤点燃烘干地面,再用煤渣铺成场地,小军师说,虽然奢侈了些,但为了顺利举办祭祀,迎回主公先祖的灵柩,这点花费不算什么。”

  张昶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被秋风吹的:“他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将领疑惑:“为何要和你们说?”

  季仁寿平静道:“主公只让我们负责祭祀典礼的礼仪和规章。祭祀时间的选定、场地的搭建、人员的构成……这些都是朱文正和标儿商定,我们本就没有权力。只是标儿尊重我们,才特意过来听我们吵闹,征询我们的意见。”

  他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天色渐黑,他看不出同僚脸色。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季仁寿说完,自己率先离开。

  其他文臣文吏在议事帐篷前伫立半晌,也各自散去。

  张昶留到了最后。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将士们热火朝天干活的景象,心神有些恍惚。

  可能是着凉了。他打了个寒颤,身形微躬,深一步浅一步地往自己的帐篷走。

  季仁寿到帐篷时,陈标亲自送来了姜汤和热水。

  “哎?他们居然会想让我跪在雨里好几天!我惊呆了!”陈标一边帮泡澡的季仁寿擦头发,一边抱怨,“我本来只是来通知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哪知道他们居然自己商量起来了,还要让我在雨里跪几天?!”

  季仁寿本来也觉得有些尴尬,见陈标毫不在意地过来送东西外加抱怨撒娇,他心中的尴尬变成了哭笑不得:“不是他们,是你们。我也有份。唉,你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连我都忘记你才是主事的人。”

  陈标继续抱怨:“年龄小怪我啰?我也不想年纪这么小就管这么多事,都怪我爹!”

  季仁寿先愣了一下,差点以为陈标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试探地问道:“为何要怪你爹?”

  陈标理直气壮道:“作为臣子,主公给臣子安排差事,主公怎么会有错?所以都是我爹的错!”

  季仁寿还是不理解:“为什么?”

  陈标道:“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主公的错,那错就是爹的。谁让他是我爹?”

  季仁寿脑袋里绕了半天圈子,然后差点笑得把水花溅出来:“好,都是你爹的错,是他到处炫耀,没把你藏好。”

  季仁寿泡完澡,换好衣服,接过陈标端来的姜汤一口喝下,然后才道:“让你出去淋雨的事为张昶挑起。他已经视你如仇敌,不可再留。”

  陈标点头:“待他办好主公给的差事,主公自有安排。主公留着他,是放长线钓大鱼。”

  陈标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季先生,前阵子我家有下人背叛的事,你应该知道。”

  季仁寿脸上难得出现阴郁表情:“知道。”

  陈标道:“虽杨叔叔查出来是张士诚那里的人动的手……”

  陈标讥笑了一声,道:“很早之前胡三舍的事,以及之后每一次关系应天一些富户士绅的事,查出来的线索都指向张士诚。但张士诚只是一个盐贩子,他打仗天生厉害,但如此阴谋手段,只有朝廷中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才能用的出来啊。”

第132章 张士诚或是第一个

  陈标早就发现问题,为什么每次自家这里有人偷家,都是张士诚派人干的。

  如果张士诚有这等心机手段和野心,也不会从元末农民起义军最大的英雄,混成了偏安一隅的家里蹲狗熊。

  以前张士诚的号召力多强啊?振臂一呼,群贤毕至;现在张士诚让手下人打仗都还得讨价还价,不给足了好处没人愿意上战场。

  要在别人家里搞坏事,并且许多事追寻线索,几年十几年前就在布局,不知道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张士诚十几年前还是个盐贩子,哪来的人脉财力?

  但线索指向确实是张士诚那边。张士诚所在平江城一定是他们的老巢。

  平江城是这群人的老巢,张士诚却不是主使,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张士诚恐怕是这群人最先腐蚀的人。

  听了陈标的话之后,季仁寿呆愣了许久。

  他曾被推举为官,但很快就因这世道和官场黑暗而辞官归隐,所以对这些阴谋诡计并不擅长。

  史书中可以窥见这些阴谋诡计的只鳞片甲,但没有经历过,到底难以理解全貌。

  季仁寿叹气:“我和朱允升都不擅长这个。”

  陈标吐槽道:“我看主公麾下,就没有一个擅长的。”

  季仁寿失笑:“好像的确如此。”

  就算是自诩智谋明王麾下第一,顶多看着陈标感叹一声“后生可畏”的刘基,也不敢说自己擅长政治斗争。

  在政治上,他们都是失意人,哪怕考上进士,当了个地方官就升不上去。

  元朝廷那种情况下,能在朝堂混得如鱼得水的汉臣,各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说在政治斗争上,手段心机不知道高出刘基多少。

  季仁寿有些担心了:“这些事可能是张昶做的?”

  陈标道:“不一定是张昶,但肯定是元朝的汉臣。”

  蒙古贵族忙着内斗,且这些政治手段太过传统典型,充斥着史书故纸堆的味道,只可能是汉臣所为。

  季仁寿更担心了:“张昶就罢了。以后有更多的元朝旧官宦,或者元朝旧官宦的子弟入朝为官,不知道大明的官场会变成怎样。”

  陈标倒是很轻松:“并非是大元的官场是这样。官场斗争,说白了也就是利字当头。就算不让元朝旧官宦做官,为了谋夺更多的利益,官场中人该争斗还是会争斗,做实事的人心不在那里,肯定会吃亏。这就要看皇帝能不能识别忠奸,保护能臣。我们多想也无意义。”

  季仁寿想想大明将来的两个皇帝,顿时不担心了。他失笑道:“的确如此。能臣得遇明君,如鱼得水。这种事得看命,急也无意义。标儿看来已经将陈家的事算在张昶身上?”

  陈标立刻道:“什么叫算在张昶身上?就这个凑巧的时间点,除了主事者本就在应天,哪可能如此迅速的发作?再加上张昶和陈祖仁是好友……哎,我真的没骂死他!我冤枉!”

  听陈标再次喊冤,季仁寿笑得差点岔气。

  “好好好,不是你骂他。”季仁寿道,“他今日后,恐怕不会再针对你。”

  张昶使出再多阴谋诡计,都被陈标堂堂正正破解。他为了不暴露,恐怕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陈标却摇头:“他针对我不是什么,现在他针对主公的小动作可多了。季先生,你可知主公前阵子有意在盱眙和濠州为先祖修建豪华皇陵的事?我后来才得知,除了主公想衣锦还乡,还有一个原因。”

  “有人告诉主公,他的先祖所葬之处是龙脉龙穴!所以他才能当皇帝!因此需要修建两座大陵墓镇守和保护大明龙脉!

  陈标一字一顿说完后,季仁寿大惊失色。

  ……

  应天,朱元璋以明王身份安抚好北方百姓后,终于沿着大运河回到了家。

  马秀英早已经回来,一边检查女校的功课,一边督促狗儿和猫儿启蒙。

  狗儿虽然跳得欢,调皮劲儿比两个哥哥只多不少。但难得的是,他比两个哥哥都喜欢读书,能沉得下心读书。

  猫儿就更不必说了,他是除了陈标之外,难得一个对书本爱不释手的人。

  马秀英对两个小儿子十分满意,朱元璋回来时候,她对猫儿狗儿夸了又夸。

  朱元璋考校了两个儿子的功课之后,因为已经经历了陈樉陈棡的“笨拙”,他不再以对陈标的水准要求陈狗儿和陈猫儿,对两个儿子勉强满意,十分隐晦地夸了夸他们。

  陈狗儿和陈猫儿没有表现出高兴,因为朱元璋夸得太隐晦,两个小孩子没听出来,让难得夸奖除了陈标之外儿子的朱元璋十分郁闷。

  马秀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标儿已经在盱眙了。听说那里下着雨,有人让标儿淋雨祷告上天祈求停雨。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马秀英虽很少在朱元璋面前主动提起政务,但事关陈标的事,她不能不提,“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知道这祭祀仪式,我只知道标儿要是因为这件事生病,看我不削你!”

  看着马秀英难得泼辣,朱元璋感觉心底酥酥麻麻,赶紧道:“怎么可能?他们要是真敢让标儿淋雨,我亲自过去削他们!”

  马秀英皱眉道:“就算你去了,标儿不也淋雨了?你就没做点什么提前预防这个?比如告诉他们,标儿的健康优先。”

  朱元璋拍着胸脯道:“我怎么没说?我早就和朱文正燕乾说过,其他将领也提点过!”

  至于那些文官,朱元璋只想用他们的学识,没想过他们会自以为自己能做决定。所以听到此事,朱元璋纳闷了许久,谁给的他们胆子。

  “秀英,你要相信标儿,标儿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我儿子,厉害着!”朱元璋得意道。

  马秀英冷哼一声:“标儿再厉害也需要我们护着。他才多大一点?就被你安排了那么多事,引了那么多人仇恨。他还没有世子身份护身,今后遇到的麻烦更多。”

  说到这,马秀英伪装的怒气变成了真的有些埋怨,狠狠拧了朱元璋胳膊一下。

  朱元璋“哎哟哟”叫疼,连连哄着马秀英,把马秀英哄消气。

  那群人居然把黑手伸到了马秀英的儿子们身上,难怪马秀英会生气。

  朱元璋当然也生气,只是不愿意在马秀英生气的时候表现出来。

  待回到明王府后,朱元璋大发雷霆,骂廖永安没管好应天。

  廖永安连连告罪,即使陈家的事他管不着,心里也半点不敢委屈。

  朱元璋骂完人之后,又好好清理了一遍应天。

  连朱文正都在陈标的教导下学会了细分责任,朱元璋脾气上来可不管。

  只要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他都杀了个底朝天。应天富户顿时人人自危,但没人逃离应天。

  应天在这乱世中算安稳的地方,离了这里,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朱元璋杀了一批人,勉强用血腥压制住心中火气,才继续关心陈标祭祀的事。

  他知道陈标已经离开盱眙,带着祖父的灵柩前往濠州时,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

  “我就说标儿怎么会被这群人拿捏。”朱元璋对着传令兵道。

  传令兵道:“世子说要在雨中点燃黄纸,来验证老天是否同意这次祭祀。本来世子在那群人商量之前就已经修建祭坛,他们以为世子只是说说。他们没想到,世子说到做到,真的走出棚子,在雨中点燃了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