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张士诚想了想,问道:“我的两个幼子可以拜你为师吗?”
陈标道:“我回去问问!你、你先别死啊。”
张士诚笑了笑:“嗯。”
陈标赶紧回去给洪武皇帝写折子,朱元璋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陈标写的折子,当夜去见张士诚。
朱元璋背着手:“你真的要让你儿子拜标儿为师?”
张士诚道:“怎么,不肯让我儿子待在你儿子身边?”
朱元璋挑眉:“你怎么发现的?”
张士诚道:“你维护陈标的模样,和我维护张士信很像。除非骨肉至亲,否则怎么可能费这么多心思。”
朱元璋勃然大怒:“放屁!别把我家标儿和你那蠢弟弟比!我同意了,你要死就死吧,看我家标儿怎么把你儿子养得不认你!”
张士诚道:“挺好,别认我。”
也别学我。
朱元璋离开后第二日,张士诚与妻子刘氏、两个幼子说了遗言,将妻子和幼子托付给已经投降朱元璋的自己旧将,然后自缢身亡,终年四十七岁。
张士信大为难过,要接长嫂和侄子回自己家。
他现在继承了张士诚的政治资产,被封为伯,在应天有很大一栋宅子。
张士诚颠沛半生,在平江坐稳了一方势力主的位置后,才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因此两个儿子才如此年幼。
张士信很愿意替长兄照顾嫂子。
刘氏似乎也认命了。她将两个幼子留给张士诚旧将后,独自去张士信家居住。
张士信给刘氏单独安排了院子,拍着胸脯道:“嫂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身穿素服的刘氏摇头,眼角垂泪,柔弱可怜:“小叔,我无甚需要,只有一事想要询问。”
张士信道:“嫂子尽管问!”
刘氏抬起头:“士诚去了,你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她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朝着张士信靠去。
张士信还以为嫂子投怀送抱,十分高兴张开手臂,待胸口一痛,才意识到刘氏在说什么。
当张士信的仆人听到声音进门时,刘氏正跪坐在地上,手中短匕一下又一下地扎进张士信已经断气的身体里,表情平静又漠然。
第154章 羞耻的志向和后续
刘氏还是为张士诚殉情了,殉情前刺死了张士信。
陈标很不能理解。
刘氏恨张士信很正常,想杀张士信也情有可原。陈标不能理解洪武皇帝已经给了刘氏活路,刘氏怎么狠心抛下幼子离去。
就算把幼子托付给其他人,哪有自己带孩子更好?
不过陈标转念想到了自己前世母亲的话。
女人为什么非得被孩子捆绑?
有的女人事业为重,有的女人爱情为重,有的女人孩子为重。除了重要的东西,其他都是附属品。
不止女人,男人也一样。
旁的人或谴责或赞同,并无意义。
就算张士诚在刘氏之前有侍妾庶女,娶了刘氏之后也有美貌妾室,刘氏就乐意为张士诚殉情,她开心就好。
只可怜了刘氏和张士诚那一双幼子。
陈标可怜一下就过去了,如何处理刘氏杀张士信后殉情的舆论,如何扶养张士诚一对幼子,那是洪武皇帝的烦恼。
“我们家只是普普通通连功臣榜都不一定上得去的小勋贵而已,让大人物操心去。”陈标道,“爹,娘,你们可别强出头。哪怕我答应张士诚教导他家一双幼子,那也只是同意让他们进书院,可没打算帮他带孩子。”
马秀英叹气:“娘知道。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你带孩子?娘只是有些惋惜。”
刘氏那么有血性有勇气,怎么就被张士诚糊了眼?
为此事焦头烂额的朱元璋听了陈标的“风凉话”,差点心里不平衡,让陈标参与此事。
还好他慈父的一面占据了上风,没做出这么可恶的事。
朱元璋苦笑:“当然不会让你带孩子……带我们家之外的孩子。”
陈标撇头,瘪嘴道:“对啊,我还是个孩子,我还帮皇帝带勋贵的孩子。皇帝陛下真是会压榨人。怪不得后世那么多人写诗文骂他。是我,我也偷偷骂。”
朱元璋:“……”他根本没想让陈标带孩子,而是让这群人帮助陈标啊!
朱皇帝委屈!
马秀英瞥了朱元璋一样,道:“没错。那个皇帝确实该被骂。他们不听话,你就该把他们撵回来。就算是皇帝也没话说。他难道会这么不要脸,真的让你这个孩子去带孩子?”
朱元璋:“……没错。”
朱元璋自我催眠,我儿子和我夫人骂的都是皇帝,和我陈国瑞有什么关系?
陈标叹气:“第一批学生就相当于我的入室弟子,和应天官学其他学生不一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我年纪小,这些学生作恶,难道我这个当老师的名声不会受牵连吗?就算我不在乎我的名声,我也在乎……”
陈标突然愣住,然后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羞恼:“总之,能教就教,教不了就断绝师徒关系,绝对不能纵容!”
朱元璋好奇:“标儿,你话还没说完呢。你也在乎什么?”
马秀英也十分好奇。
陈标孩子气地耍无赖:“没什么!”
朱元璋立刻制住陈标:“嗯?有什么瞒着你爹你娘?不说不准走,看我挠痒痒攻击!”
陈标狂笑着挣扎,大声求助:“娘!娘救命,哈哈哈哈!混蛋爹住手!”
马秀英等父子二人玩闹了一会儿,才制止朱元璋:“好了好了,儿子大了,有点不想告诉父母的秘密正常,别什么都想知道。”
朱元璋松开手,捏了两把陈标仍旧手感极好的脸颊:“他刚不还说自己是个孩子,现在就长大了?”
陈标嘟囔:“也不是什么不想告诉你们的秘密,只是说出来有点尴尬。”
朱元璋道:“你别说了,再说我真的会好奇。”
陈标拍打了两下朱元璋捏他腮帮子的手,让混蛋爹把爪子挪开:“别好奇了,我说。”
朱元璋瞪大眼睛,像个傻憨憨一样等待着什么东西能让自家儿子羞恼得脸都胀红了。
陈标没好气道:“我不在乎名声,也在乎、在乎……”
陈标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越来越红,连额头和耳根都红了,整张脸变成一颗熟透了的大苹果。
“在乎可能被他们祸害的无辜百姓。”陈标支支吾吾,“我教会了他们本事,他们用这些本事作恶怎么办?所以能教就教呗,教不了断绝师徒关系。”
陈标心底的那些小自私又冒了出来。
我尽力教导了!如果他们还做坏事,只要我断绝了师徒关系,就和我没关系!我不会为他们祸害的人愧疚!
陈标越想越理直气壮:“没错,就是这样!”
朱元璋和马秀英对视一眼,疑惑道:“可是标儿,你这话有什么值得尴尬的地方吗?你脸都红透了。”
陈标红着脸道:“说什么我在乎黎民苍生,你们不觉得很羞耻吗?”
朱元璋看向马秀英:“会吗?”
马秀英露出困惑的微笑:“不会啊。”
陈标解释:“为了黎民苍生啊!你们不认为这种口号很中二很羞耻吗!”
朱元璋道:“中二是什么意思?但怎么会羞耻。有这种志向很正常,也很好啊。”
马秀英摸了摸儿子发髻上炸出来的毛毛:“是啊,标儿有这种志向很好,为什么会羞耻?”
陈标:“……”
咦?不羞耻吗?不尴尬吗?不中二吗?
陈标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难道是自己穿越者的思想再次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其实在这个时代喊“为了黎民苍生”的口号是很正常的事?
陈标难得回应天一次,在大明建国后汇聚应天,在中央朝廷做官的几位大先生都来拜访。
连叶铮都回来当了户部尚书。
“我老了,有些走不动了。以后陈启和薛知默跟着常元帅去屯田。”叶铮笑道,“其实我倒觉得常元帅很适合当这户部尚书。只是把常元帅留在应天,太暴殄天物了。”
常遇春这块“屯田元帅”金字招牌,是叶铮倾尽自己所学的心血结晶。叶铮当然希望物尽其用。
陈启和薛知默是叶铮的大弟子和三弟子。陈启协助常遇春屯田;薛知默负责耍嘴皮子和笔杆子,让常遇春的的行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两人已经配合十分默契,叶铮放心让他们出师,跟随常遇春左右。
对事功学派的人而言,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做事。和包袱款款去北平帮陈标的陈麟一样,二人很满意自己如今的官职,并不想回朝廷当高官。
他们二人准备协助常遇春,分田屯田的脚步走遍整个大明。
虽然常遇春不是很想。但洪武皇帝说常遇春想,常遇春现在攥着圣旨抓紧时间陪家人,之后会北上看看长女和长子,顺便去屯田分田和劳动改造营做技术指导。
其实北边有陈标,不需要常遇春出马。
但北方百姓天天听戏听评书,对屯田元帅常遇春很好奇,向知府陈标请愿,也想接受屯田元帅的教导。
北平的百姓与其说是相信常遇春会给他们带来希望,不如说想要“追星”。
朱元璋很高兴,立即同意常遇春去大明所有他还没有涉足的土地都走一圈。
常遇春:“……臣真是谢谢你了,陛下!”
常遇春第一次对朱元璋的忠诚产生了动摇。他每天晚上搂着蓝氏睡觉的时候,都在思索,自己投靠朱元璋这件事,是否真的正确。
当然,理智上告诉他绝对正确。但他就是难免生出消极的想法。
陈标乐呵呵准备和常遇春一起回北平,然后在北平城门口打出“欢迎常元帅莅临北平进行技术指导”的红色大横幅。
那时候常叔叔的表情一定会很扭曲吧?陈标心中坏笑。
“唉,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北平。”王袆还是那副潇洒的模样,“中书省每日案牍劳形,真没意思。”
刘基道:“皇上有意将你培养成副相,你还觉得没意思?”
王袆道:“没意思就没意思。要不我俩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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