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啊,你们在这?挤一个挤一个。”朱元璋匆匆赶到,带着心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刘基朝朱升等人走来。
宋濂等人很快也听到了风声,急匆匆赶来。
不一忽儿,徐达和汤和也拉着醉醺醺的周德兴来了。朱元璋破口大骂,这三个家伙喝酒不叫他。
徐达辩解:“你这么忙,我们喝酒怎么叫你?”
汤和:“就是就是。”
周德兴:“嗝。”
朱元璋骂道:“我这么忙,你们却在喝酒,不是更该骂!等着,你们完了!等着被削俸禄吧!”
徐达和汤和:“……”娘的,今日是休沐,我喝个酒怎么了?老大自己心里不平衡,公报私仇!
周德兴:“嗝!”
在人群中的朱桢正疑惑地看着擂台上,觉得擂台上被簇拥着的人有点眼熟,然后又听到了熟悉的骂声。
他惊讶地看向一个位置隐蔽、但视野良好的角落。
“六皇子,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小跟班立刻道。
朱桢僵硬地把脖子转回来:“不,没什么……就是这文斗规模太大,吓到了,吓到了,哈、哈哈。”
哎哟我的母后母妃啊,台子上那个扮丑的人就是大哥吧?肯定是大哥吧!
朱桢心里的小人使劲捂着脸,放声尖叫。
一人对三千学子?好厉害!好可怕!
不愧是我的太子大哥。朱桢突然冷静。
擂台上,朱标开始了文斗。
他们采取轮番提问的方式,对方提问,朱标回答;朱标回答结束,朱标提问,对方回答。问题局限于国子监和官学的官方教材。每次回答有半刻钟的准备时间,一旦谁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错误,立刻淘汰。
朱标一人对三千显然不现实,一人一句话就能耗费太多时间。
于是赶考举子、官学学生和国子监学子联合起来,赶考举子推荐三十人,官学学生和国子监学子各推举十人,凑够五十人的阵容直接和朱标打擂台,剩下的人按照乡试成绩和官学、国子监成绩排行,组成“谋士组”“翻书组”和“气氛小组”。
朱标心道,如果这是网游文,他们是把自己当服务器bss刷了吧?
朱标是官学的名誉校长和总校长,南京北京的官学都各自有一个分校校长分管行政。
南京官学校长原本是季仁寿,季仁寿退下来后,由曾经跟随过朱标、后来拜季仁寿为师的陈家族亲陈桐担任。
陈桐认为这文斗对陈炜不公平,本想制止,被季仁寿拦了下来。
陈桐以为自己了解到了老校长的意图:“陈炜过于年少气盛,居然挑衅这么多人,该给他一点挫折?”
季仁寿瞥了他一眼:“连你家公子都认不出来?”
陈桐从怀里掏出朱标送给他的用水晶研墨而成的近视眼镜戴上,仔细一看,倒吸一口气。
“学子们太过气盛浮躁,为了让他们在五月的会试中取得良好成绩,大公子用心良苦啊!”陈桐一脸敬佩,感动万分,“大公子百忙之中抽空关心学子,这胸襟,不愧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大儒!”
施耳早就听说南京官学校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为人谦和又爽朗,是德才兼备的后起之秀。今日他随刘基来南京官学,存着拜访陈桐并取材的心思。
现在他不想了。
不对,现在他文思如泉涌了。
陈桐这拍马溜须的本事,很值得成为他笔下一个重要配角!
更可怕的是,陈桐狂热的表情,或许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拍马溜须,而是认真这么说。
施耳好奇地看向台上,想看看大明的太子在众多学子围剿中能坚持多长时间。
就算朱标确实渊博,但人的精力有限。被这么多人围剿,朱标一个失误,就会落败。
“贯中,你说他能坚持多久?”施耳问道。
罗本道:“他和这些人,如皓月……如炽阳与萤辉。腐萤之辉,岂能与天心之炽阳相争。”
施耳眉间耸动:“你对……评价很高。”
朱元璋给了罗本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这弟子真狂妄,大明最优秀的学子,在你弟子眼中,只是腐萤。”刘基嗤笑,“像你。”
施耳道:“腐萤尚有光辉,已经超越云落大众远矣,这是夸赞。”
刘基道:“颠倒黑白的本事,基不如你。”
朱元璋打圆场:“好了好了,安静听标儿文斗,别嚷嚷。”
施耳和刘基嫌弃地弹弹衣袖,正襟危坐,不和对方计较。
刘琏端了把椅子上来让朱标坐好,宋璲和朱同搬来桌子,给朱标上茶润喉咙。
文斗开始,双方辩友陷入紧张焦灼的气氛。
朱标被动接招,先回答了对方从书本角落里找出来一个生僻提问后,问道:“按照大明百姓人均口粮,辽东府一家五口需要种多少亩地才能保证缴纳赋税后还能有维持到第二年丰收的余粮?”
面前学子微愣。
朱标道:“这个提问涉及到了辽东土地封冻期、粮食平均亩产量、辽东赋税、百姓平均口粮四个知识点。只要知道这四个知识点,就能推算出结论。这道题应该很简单,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足以算出。”
朱标在纸上写下一组数字,交给了主动上前担任评委的陈桐:“正确答案我已经写好了。”
练子宁傻眼:“这、这不算书本中的知识吧?”
陈桐立刻道:“算,怎么不算?这些知识点都写在课本里,只要知道具体数字,简单的加减乘除,立刻就能算出来。你们将几个典故拼凑在一起,不比这个难?”
练子宁硬着头皮道:“也是……”
他看向官学学生:“快快!你们肯定知道!”
官学学生:“好好好,我们想一想,好像今年最新的财报确实……啊啊啊,我记不得具体数字了!谁有今年的财报?!”
他们身后的人哗啦啦翻书。
在最后关头,他们踩点得到了正确答案,与朱标给出的纸条上的数字一致,松了一口气。
之后朱标与他们你来我往,从赋税到律令,从捕盗到倭寇,从草原问题到南洋问题,半个时辰内,就让学子一方折损了十个人。
朱标抿着茶水,非常满意。
一个小时才灭掉对方十个人,这群人,不错。
刘三吾曾任国子监祭酒,虽曾怠职被弹劾,很快就官复原职。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虽然忙于准备会试,也来看了一眼。
刘三吾原本是不喜欢这“文斗”的,认为太过浮躁,不符合程朱理学中庸之道,最后被刘基以程朱理学的掌门人都曾经和人文斗给“说服”,不再制止学生文斗。
不过他仍旧不喜这过于嘈杂的场面。
读书人应该是安静儒雅的,怎么能和市井小民一样争得面红耳赤?
“台上的是谁?”刘三吾看到一个没有面红耳赤的人。
下官道:“据说是下一届才会来赶考的举子陈炜,南直隶人。”
刘三吾疑惑。南直隶出了这样一个才子,他怎么没听说过?
刘三吾和朱标接触并不多,对朱标的脸没有印象。朱标又故意扮丑,他没认出朱标来。
不过刘三吾得知季仁寿、朱升在场,去季仁寿、朱升身边后,立刻就猜出擂台上人的身份。
朱标曾用假名陈标,陈炜也可能是朱标的假名。
除了太子朱标,不会有人能让忙于朝政的皇帝提前出宫占好位置围观。
刘三吾没有揭穿皇帝的身份,坐在朱升和季仁寿身旁,看向不认识的施耳和罗本。因刘三吾轻视官学,对官学众多教职员工并不在意,他以为施耳和罗本是南京官学的人,没有过多投入注意力。
“公子是否太锋芒毕露?”刘三吾在朱元璋面前心直口快,哪怕知道朱元璋溺爱太子,也直言敢谏。
朱元璋没生气,笑呵呵道:“这个你得怪刘琏。是刘琏那小子把他推了出去,挑衅众人,架得他下不了台。明年你可以写个折子弹劾刘琏,我也觉得他需要被关几天反思反思。”
刘基立刻拱手替竖子道歉:“犬子狂妄,无德无能,理应责罚。”
刘三吾没打算放过朱标:“但公子不该同意。他可以找借口离开。”
“你没看到当时那场面,我儿是被一群人架走的。”朱元璋得意洋洋,“他就算当场装病,或者寻人找借口把他叫走,但这就打乱他的计划了。”
刘三吾疑惑:“计划?太子有何计划?”
朱元璋道:“不知道。”
别说刘三吾,没听过朱标有计划的几人都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刘基讥讽道:“你知道什么?”
朱元璋坦然道:“我儿倒是想告诉我,但我懒得听。等一切揭露后才知道多惊喜?提前知道了多累?我忙于公务,少操点心多好?反正他自己能行。”
见朱元璋如此瘫软,了解朱元璋和朱标的几人居然半晌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刘三吾非常想说反驳的话,但他见其他人都接受了这件事,只好把郁闷按了下来,反复思索这位智多近妖的太子,又要做什么祸害人的事。
待刘三吾到来时,朱标淘汰人的速度加快了。
正如施耳之前所想,学问跟得上,精力恐怕跟不上,一点失误就是失败。
朱标这边,任何关于书本知识的提问都信手拈来,丝毫不累;他们偶尔出一些题,在朱标看来也简单无比。
这又不是在女子科学院。要是他们能出一套函数,朱标估计要算上好几分钟。顶多五位数的加减乘除,你们瞧不起谁呢?
但朱标的提问,即便他们可以翻书,群策群力,但这其中消耗的精力可不容小视。
让他们精神消耗更快的是,他们这边有一个后勤小组不断翻书支援,朱标从头至尾都没拿起过书本。
这也让头脑发热的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文斗有多么不公平。
就算双方都能翻书,“陈炜”一个人翻书的效率能比得过他们?这是真正的以一敌众,输赢都很丢脸。
何况,他们的人已经被淘汰了一半。
朱标见好就收:“我也累了,今日到此为止,就算平局如何?”
别说自视甚高的练子宁,就连平时较为老好人的张琳双目都有些赤红,就像是赌红了眼。
“不行。你和我们这么多人平局,与我们输掉文斗有区别吗?”练子宁咬牙切齿道,“我们不是输不起!”
朱标摇头:“你们要参加会试,现在被影响了心情,会试怎么办?不要本末倒置。”
被强迫推举为对方辩友一员的孔佑欲哭无泪:“陈公子,你不觉得现在已经晚了吗?”
上一篇:我靠签到成为国宝级学霸
下一篇:和冷漠老公互换后的豪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