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晏明月一愣,垂眼瞧见自己的裙摆被刮破,一路开叉几乎到了腰身,内里的内衬轻薄透明,一条裂缝将她腰身一抹白皙裸露了出来。
晏明月连忙伸手想要捂住裂缝,但细嫩的手心却无法完全挡住,只能咬着牙一把抢过贺凛递来的外袍。
贺凛的衣袍带着令人惊慌的热烫,独属于男子的气息灌入鼻腔,叫晏明月身子发软,一想到这是男子的衣袍,便羞得没法将衣袍贴近自己的身子。
可她此刻这副模样哪还有别的选择,眼眶堆满了泪花,最终只得将衣袍堆在腰间,这才勉强将破损的一处遮了去。
真是倒霉到家了,倒霉便罢了,这副狼狈样还被贺凛瞧了去,心下又更加委屈了几分。
但到底是从树上安全下来了,晏明月此刻还心有余悸,那股子心慌褪去后,缓缓转过身来,恶狠狠瞪了贺凛一眼,凶道:“你看见什么了!”
“未曾瞧见什么。”贺凛应声很快,垂着头,嗓音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哑。
语毕后,那双黑眸又缓缓转动了分毫,从一抹白皙中移开了视线,微微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树梢,唯有上下滚动一番的喉结,暴露了他方才无意窥见的光景。
贺凛向来沉闷古板,晏明月自然也是仗着他这好欺负的呆瓜性子,在他面前一直都横行霸道,见贺凛没说什么,她也料他不敢将她的糗事说出去,这便又微微昂起头来,将衣袍又拉紧了几分,趾高气昂道:“你不许对旁人说起今日之事!”
贺凛闻言,忽的将视线抬起,毫无征兆地同晏明月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晏明月被这道沉着又深邃的神色一瞧,又顿时没了气势,委屈地撇着嘴,红着脸闪着泪光,像是遭了欺负一般。
这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落入贺凛眼中,那原本淡然深沉的神色便有些变了味,眼眸渗出几分难耐的炙热,随后又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知晓自己再看下去,就快把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给急哭了,这才缓和了几分神色,垂下眼帘不再与她对视。
“好,不说。”
回忆在此便终止了。
晏明月仅是依稀记得,后来自己又凶巴巴地训斥了贺凛一番,明明是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英挺少年,硬是在她的娇蛮下,被训得抬不起头来。
又是砍头又是诛九族的,童言无忌,她也只是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吓唬贺凛罢了,甚至心里更怕贺凛管不住自己的嘴,将她这糗事给说了出去。
不过晏明月忽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贺凛当真是这般好欺负之人吗,为何现在他一点也不像从前了,还老是欺负她。
想到这,一抬眼便对上了贺凛意味深长的笑,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嗓音醇厚:“看来娇娇是忆起那事了?”
晏明月眸光一闪,顿时红了脸,杏眸瞪向贺凛,恼怒道:“不许提那事!你后来有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贺凛以往的确是让着晏明月,小姑娘娇蛮,他也乐得退让,每每见她趾高气昂在自己面前指使他这样那样,他倒觉得她可爱至极,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最好能一直都这般单纯又无虑。
只是后来,他的一退再退,竟险些将人给弄丢了,再将她拢回到身边,此刻倒是觉得,与其让着她,倒不如欺负她,见她每每被自己欺负得又羞又恼的样子,心尖总有股难耐的火,烫得他心头酥麻。
贺凛带着宠溺的笑摇了摇头,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不敢说,怕长公主殿下砍本王的头。”
“贺凛!”
晏明月气得黛眉皱起,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他当真是越来越无赖了,怎可将儿时的童言拿来笑话她!
贺凛见自己莫不是又要玩过火了,忙又敛了笑意,正色道:“不说了,本王住嘴,那事未对任何人道过,很快本王自己也会忘了的。”
晏明月闻言,这才缓了些面色,没好气地看了贺凛一眼,又垂眼搅了搅手指小声道:“不告诉别人便是,倒也用不着忘……”
贺凛微微挑眉,饶有趣味地看着晏明月娇嫩的脸庞由白逐渐染上绯红。
“嗯?”
“当是……只有你我知晓的秘密。”
秘密啊。
贺凛眸光顿时深沉了下去,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看着眼前羞红了脸的娇人儿,眸子里蕴着热烫的情愫,像是就要抑制不住一般,终是俯身凑近了去,将她近在咫尺的眼睫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她当真是越来越会撩拨他的心绪了。
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阵怪异的声响在耳畔闪过。
贺凛神色一变,眸中柔色顿时化为寒霜戾气,一把拉住拉住晏明月,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手腕折断。
眼前天旋地转,晏明月整个人被顺势拉下趴倒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来不及惊呼出声,咻的一声,一支箭羽从马车的窗户射了进来,扎在了她方才坐立时身后的马车壁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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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晏明月呼吸一窒, 抬眼看向牢牢扎在马车壁上的箭,方才若不是贺凛将她拉倒,这支箭就会直直刺入她的胸膛。
贺凛目光阴森冷厉,整个身体全数将晏明月遮挡住护于身后, 方才用力的一瞬, 牵动了腿骨, 此刻腿骨俨然发出了抗议的剧痛,他却面不改色,厉声道:“一个不留, 抓回来!”
林间树叶晃动的声响乍现, 周围竟不止一人埋伏, 马车外随行的侍卫闻言, 迅速有了动作。
周遭不断传来杂乱的声响, 直到片刻后又逐渐平息了下来。
那些人似是未能逃脱, 今日他们随行的侍卫身手敏捷,皆是训练有素,很快便将人给抓了回来。
晏明月心有余悸,他们此行虽低调, 但也并非未带人手, 怎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对他们出手。
前世晏明月没曾遭遇过这些事, 一时间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要对她痛下杀手。
直到马车驶离小道避入一片隐秘的空地后,晏明月闻见马车外传来动静。
“王爷,他们一共四人,追捕时叫一人跑没了影,还请王爷恕罪。”
晏明月警惕地从马车中撩开车帘看去, 只见三名蒙着面的黑衣人被随行的侍卫压跪在贺凛跟前。
贺凛沉着眼眸, 眸底满是阴鸷的怒意, 上前半步一把扯下其中一人的面罩,那人面露惧色,身子已然有些微微发颤,但晏明月却并未见过此人。
“谁派你们来的?”
几人咬紧牙关,无人应答。
周围死寂一般的沉默,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一般。
晏明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在明敌在暗,如若因着她重生而改变了一些事情,误了之后的发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贺凛冷眼看了半晌,视线瞥见探出头来的晏明月,侧身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杀。”
银光闪过,晏明月身子猛然一颤,下一瞬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眼帘有微凉的手掌覆上,耳畔传来皮肉绽开的刺入声,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很快又归于了平静。
心尖止不住的发颤,晏明月从未面临过这样的场景,脸色顿时吓得有些惨白,但到底是身前的胸膛给了她些安稳,忍着喉间的惊呼声掩盖在了喘息下。
“抱歉,吓到你了。”贺凛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安抚的柔意,只是难掩眸中的森寒,缓缓放下手来,将晏明月往马车里送,“很快就好。”
晏明月入了马车内,贺凛身体的温度褪去,这才紧张得大口喘息了起来,胸口上下起伏着,一阵心跳如雷。
人都杀了,岂不是更加不能知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了吗,况且还有一人没能抓到,背后之人究竟目的何在。
如若是想要她的命,仅是派来这几人,得手的机会微乎其微,那几人宁死也不开口道出半点信息,应当是派来的死士,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晏明月脑中飞速运转着,极力想要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些许前世所知晓的信息。
而后视线落到仍旧扎在马车壁上的箭,一支看似普通的箭,箭羽通白,箭刃锋利,凑近看去,晏明月却在箭身上瞧见了一道浅淡的印记。
晏明月眸光一颤,顿时识别出那是叶萧曾与她通信时所印下的印记,一片叶子形状的图腾,若不仔细瞧,压根看不见,即使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一片浅淡的叶子寓意着什么。
似有一股凉意自背后蔓延开来,前世被利刃刺入胸膛的刺痛感隐约袭来。
今日的刺杀,竟是叶萧派来的,射箭的方向俨然是朝她而来,今世他竟这么早便要对她下手了。
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越朝的兵器管制极为严格,大多归于有编制的军队所使用,而像贺凛手下的黑甲军,所用兵器的数量和种类都需经过军部的严格管控,私自打造兵器可是重罪。
晏明月这才意识到,叶萧的行动不仅限于开办书院,他早已开始在暗地里制造兵器,可他的兵器究竟是从何而来,哪家铁匠会这般大胆为他制造兵器,他若有意如此,那些私造的大量兵器又藏于何处。
这兴许是揭露叶萧谋逆的重要线索,如若能将他暗地里的行为揭发开来,便能提前阻止他日后的造反。
眼下晏明月仅能慌乱地想到这些,她当即拔出那支箭,探身从马车内出来。
方才那几具瞬间没了气息的尸体已被人拖走,仅留下地面一滩骇人的鲜红血迹,浸湿了地面,呈现出深色的印记。
晏明月别过视线,不敢去看那画面。
贺凛闻声转过头来,神色一凛,还未来得及开口,晏明月便一路小跑到了他身侧,将箭递给了贺凛:“王爷,这支箭有问题。”
贺凛拧眉看去,视线却并未落在箭上,而是看向了晏明月因拔箭而磨红了的指尖。
伸手握住那双柔荑,粗粝的指腹轻抚过她指尖的伤痕,贺凛默了一瞬,晏明月却有些焦急地挣脱开来将箭拿到了贺凛眼前:“王爷,妾无事,你看这道印记。”
贺凛这才回神,抬眼看去,确实在箭上瞧见了那道叶子形状的图腾,浅淡模糊,不像是新制的,反倒已是反复使用过多次的样子。
贺凛眉心蹙起,拿过箭指尖缓缓收紧,指骨紧捏着箭身,眉宇中寒光乍现,叫人不由生出一丝森冷的压迫感来。
“王爷,这是……”北风在一旁眼眸瞬间瞪大,上前一步瞧清了印记,当即就惊呼出声。
话还未说完,贺凛一抬手,止住了他余下要说的话,腿伤在此刻将疼痛放大到了极致,他下颌微颤,显然在极力隐忍着。
可谁知晏明月压根没瞧见贺凛的神色,在北风顿住的同时,想也不想,便径直道出:“是君衍侯的印记!方才那些人,兴许是君衍侯手下派来的。”
北风闻言错愣地向晏明月投去目光,贺凛也是微微一怔,挑起眉梢朝晏明月看去。
晏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时情急给直接说了出来。
晏明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如此隐晦的印记,她竟能直接知晓是何人所用,岂不是摆明了道出她曾经与叶萧那些私密的联系吗。
下意识抬头去看贺凛,果真瞧见贺凛面色出现一丝阴沉之色来,眸色暗涌,喜怒不定。
贺凛紧抿着双唇,怎会不知晏明月曾与叶萧的那些过往,饶是如今再想起来,也仍叫他心绪难定,隐隐的占有欲在心底作祟。
“妾这是……就是以往,无意间知晓的,王爷若是不信,便当妾是在胡言乱语,之后再派人前去查探便是……”晏明月再次开口,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了。
小心翼翼打量着贺凛的神色变化,在她说完这话后,贺凛眉眼中的重色倒是松弛了不少,眼尾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弯着唇角不冷不淡道:“娇娇知晓的,倒真是不少啊。”
这话说的。
再看贺凛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晏明月顿时反应了过来,他既暗中查探叶萧许久,又怎会不知叶萧所用的印记,虽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箭上的印记,但只要之后再行探查,很快便会查到叶萧头上去。
贺凛莫不是到了如今还未相信她已不再受叶萧所蛊惑了。
晏明月有些气恼,自己的担忧俨然像是瞎操心了一般,不仅如此,贺凛此刻这般笑着,又像是要戏弄她了一般,脑子一热,小脾气也顿时涌了上来,怒瞪贺凛一眼,哼声道:“王爷既是信不过妾,那妾以后便不说了!”
说罢,气呼呼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马车那头走。
晏明月转身的同时,贺凛一直维持得极好的沉稳面色逐渐出现了裂缝,脸色苍白得不正常,眉间也拧起了一个川字,腿间的疼痛更甚,像是已然忍耐到了极限。
今日果真还是太过勉强了。
贺凛喉间忽的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腿下脱了力,几乎难以支撑身体的直立。
晏明月身形一顿,便闻身后传来北风的惊呼声:“王爷,您的腿……”
北风话未说完,晏明月已然转回身来,瞧见贺凛单膝落地,面上神色痛苦不堪,哪还记得方才的气,忙不迭上前一把扶住了贺凛:“快,扶王爷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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