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星河
帝国军团独木难支,也不敢留在战场上送死,跟着撤离了。
于是,北戎草原边境线上的战争就这么取得了胜利。
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到塔布纳,李洵便让他们调了四万军队去支援马士堡。
*
总之,从冬天到春天来临前的漫长的五个月里,塔布纳附近的州都在进行田地分配。
三个月的期限过去,依然有好些个公爵亲王以及伯爵不肯前来首都觐见,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动兵。
然而,这终究是螳臂当车。
且不说李洵的军队火力远比他们更强大,单是当地的农奴与奴隶们对李洵麾下大军的拥护与帮助,就叫他们吃不消。
每次举兵造反,都很快被镇压。
各州陆续的小规模战争从冬天打到夏天,几次杀鸡儆猴之后,沙利亨最富裕的十个州全部臣服。
十州以外的那些领主们,摄于神圣王威势,也有不少千里迢迢赶来首都归降。
对于这些或贫瘠或寒冷或遥远的州,李洵暂时没有太多的心力去管理。
臣服者他接受,不臣服的他暂时也不打算追究。
因为沙国的隐患基本消除,还奠定了较为坚实的统治框架,他要准备班师回朝了。
大半年的小规模战争中,他不仅没有折损多少兵将,还陆续沙国十州的各地扩军,总共扩招了三十二万的沙国当地兵。
其中,二十四万都在地方上作为屯兵,八万则作为新的帝国军团聚集在首都,归李洵直接指挥。
当然,养这些兵的粮食,全都出自那些归顺的领主们历年的存储。
这些粮食只需要扛到秋天,兵屯收获的粮食,与沙国十州里一千多万人口缴纳的税收,就足以继续供养这些士兵还绰绰有余。
在李洵忙着收拢沙国的大半年里,他攻陷沙国首都的消息,也陆续传到了沙利亨帝国那两位忠实的盟友那里。
第209章
西戎与沙国离得近, 联系也更为密切,那彦图比嘉佑帝对李洵在沙国的北上进度清楚多了。
在沙国给他传信,慎郡王离首都只有五百里的时候, 他就知道首都必然保不住。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持续往马士堡边界战线增兵, 试图突破慎郡王的封锁,给沙国以火力支持。
得知首都沦陷,他也依旧没有撤军。
因为这不仅是在为对沙国的火力支援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也是对慎郡王大军不能轻易突破西戎本土的防线。
但这样的坚持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沙国首都沦陷后, 埃尔顿等人已经不知去向,北戎草原战线那些沙国大军很快成为一盘散沙,撤离了战场, 慎郡王麾下得以分出了更多的兵力来马士堡一线。
尤其是春天, 北戎草原四分之三的兵力全部调集到了马士堡, 让整个马士堡战线瞬间面临着巨大压力。
“台吉,我们必须准备撤军了。”
老成的心腹喟叹着进言道。
那彦图的确是西戎掌握实权的王子, 但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反对者。
马士堡战线毫无战果, 只是在平白耗费兵力,汗国很多贵族早已不满。
而慎郡王不仅没在沙国境内被绊住,还非常顺利地掌握了沙国越来越多的领地,看样子很快就能腾出大部分兵力南下。
真等到慎郡王南下, 下一步就会腾出大部分兵力攻打西戎了。
他们在西戎东部草原与马士堡一线投入了全国绝大部分兵力,这一部分地区没有足以坚守的天险, 继续滞留下去, 很容易将所有兵力都折损在这里。
那时候, 整个西戎都将会不战而败。
随着战事的进展, 那彦图心中的焦躁忧虑与日俱增。
他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哪怕在慎郡王手里败北, 丢失了半壁江山,他也依旧心怀壮志,觉得自己迟早能夺回自己的国土,夺回自己心爱的女人,重拾在慎郡王手下被打碎的尊严。
但这一次三国合围,也没有人从慎郡王手中讨到好处。
他已经用尽全力,却依旧没能挽回曾经的失败。
他不得不承认,继续与慎郡王那边僵持下去,只会给自己的国家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垂下了骄傲的头颅,眼中布满血丝,嗓音沙哑。
“那就撤军吧。”
撤到乾山以西,利用西边国土多山的地形优势,才能保住剩下的那些兵力。
思索了一夜,他叫来了一个亲兵,吩咐道:
“把这封信送到大启皇帝手中。”
如今,沙国南部边疆尚未完全被慎郡王掌控,他还能通过这条路线与大启通信。
信封里,写着的是震天雷的配方。
并非最完美的版本,而是比威力最大的版本稍微次一等的那种。
这是那彦图思虑良久后做下的决定。
大启朝廷能调动的资源与兵力,远比西戎要多。这配方给了他们,能给慎郡王造成很大的威胁。
别的不论,至少是能缩短双方火力差距的。
慎郡王目前占据的领地,除了秦川平原,其他在大启都算是人口稀少又贫寒的边陲之地。
大启真正肥沃又温暖的那些领土,绝大部分的人口,都还在朝廷手中。
慎郡王的野心不会满足于此。
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眼看着绵羊一样柔弱的国家掌握着这么好的资源。
平定了沙国,慎郡王必然会对大启朝廷动手。等整合了富庶的大启,最后才会轮到相对贫瘠,却更加难攻打的西戎。
大启朝廷越强,能拖延的时间越久,对西戎本土就越有利。
路途太遥远,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彻底掌控震天雷的来源,只能给出配方。
相比直接接壤的沙国,给大启配方,对西戎本土的威胁会更低一些,收效也更大。
这个初春,西戎大军且战且退,迅速撤回了本土。
而此时,嘉佑帝才收到遥远的极北之地传来的消息。
*
比沙国情报更先传来的,是西戎撤军的消息。
这让嘉佑帝心中时常生出恐惧,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遥远的沙国上。
“陛下,前往沙国的探子回来了。”
嘉佑帝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快宣他进来!”
他急切地道。
事实上,自从得知李洵亲自率军远征极北的沙国,他就一直很关注那边的消息,奈何路途实在是太遥远,冬天冷得无法在户外行走,一路上大半能传递消息的驿站都掌握在李洵手中,他对那边的消息一直很滞后。
他上一次得知那边的消息,还是去年十一月,那时候听说李洵大军尚且与沙国的帝国军团激战。
虽然那时候沙国也一直战败,李洵大军却毕竟离首都有一段距离。
所谓哀兵必胜,把沙国逼到那种地步,他们未必不能绝地翻盘。
而且,在嘉佑帝看来,沙国那样一个庞然大国,即使首都沦陷,只要它的帝王不像北戎那样被人包了饺子,其后必然会调动全国的兵力,不断给李洵制造麻烦。
或许,轻敌的李洵已经死在了沙国。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激增了几分。
“参见陛下。”
风尘仆仆的沙国探子在殿内叩首。
由于离沙国较远,整个大启都没几个会沙国语的人,这探子其实是个行商,被嘉佑帝破格启用的。
“平身!快告诉朕,沙国那边情形如何。”
行商探子道:
“回陛下,小的离开沙国首都时,沙国首都已于十月中旬被慎亲王大军攻陷,随后慎亲王严令沙国最富裕十州的领主们,三月内前往首都觐见以示臣服,否则就要派军前去攻伐。”
嘉佑帝听到李洵攻陷首都,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失望,沙国的军队,怎么就如此不中用,那么快就被攻陷了首都。紧接着心中再次生出几缕他极力回避的惶恐,李洵那逆子,真的就如此势不可挡吗?
听到后半句,他心中却再次燃起了希望。
李洵竟敢如此强硬地勒令沙国领主们臣服,这是犯了众怒啊!
沙国那么广袤的国土,若领主们四处作乱,哪怕李洵再强大,也必然疲于奔命。
“那些领主对李洵是何态度?”
嘉佑帝对慎亲王的不喜,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行商对接下来要汇报的内容也有些忐忑:
“禀陛下……他们,他们都选择觐见臣服……小的离开塔布纳时,每天都有无数领主或是送信或是亲临塔布纳表态。”
唯一的希望破碎,嘉佑帝的情绪顿时就崩溃了,他失态地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混账!一群无能的蠢货!”
行商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陛下恕罪。
“他们怎么可能真心臣服!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敢反抗的吗?”
他愤怒地质问道。
“陛……陛下,那些领主手中没多少兵的……没了皇室的指挥,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就算有皇室指挥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慎亲王的对手啊……”
嘉佑帝却迁怒于这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