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烤翅
第二日依旧是比试,白岑如今今非昔比,很轻易就挤进了最终决赛。
当晚她收拾好行装,把烧火棍别在腰间,肩上放着叶弄池,轻手轻脚离开了住处。
满月将至,正是好时候。
白纤竹本是可以进内门的热门人选,然而为救白岑挨了一掌,暂时没了比试的能力,还是内门长老出面判定,破例让白纤竹参加几日之后的决赛。
齐劲的住处与白纤竹紧紧挨着,若要去找齐劲,势必要路过白纤竹。
他们的小院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是好找,天之娇女的住处自然与白岑不同。
白纤竹住的院子是远远看一眼就看得见的奢华,地上铺着鹅卵石,院中用来照明的都是夜明珠。
见状,叶弄池夸张地惊呼一声。
“哇,这就是为你舍弃性命的好姐姐吗?我都不知道,外门弟子还能住在这种地方。”
他们偷偷出来,叶弄池倒是仗着没人看得到肆无忌惮,白岑却要小心谨慎,防着被人发现。
故此听到叶弄池这么阴阳怪气地感叹一通,她也只能紧闭双唇,用手在肩膀上戳了戳。
叶弄池被她戳了一个踉跄,不服气地又爬到她的耳边。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他仗着的就是白岑不敢出声。
不过就算白岑能说话,也奈何不了他就是了。
果然,白岑只能悄声叹息,任由叶弄池胡言乱语。
纵然是有夜明珠照着,夜路还是难免阴森,风一吹过,树林莎莎作响,好像在黑暗出伏着看不清模样的凶兽,只等着猎物自己走入他的陷阱。
白岑轻手轻脚路过,却听一道女声突兀响起。
“你来了。”
白岑背上汗毛竖起。
诡异的夜晚,阴森的小路,突然传出的女声。
就算是她刚刚做好了准备,这会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白岑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院中阴影处放了个藤椅,白纤竹躺在上面,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见白岑发现了自己,白纤竹索性离开了椅子,逐步出现在月光下。
这么一看,白岑不由皱眉,连叶弄池也‘咦?’了一声。
“她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的确。
说是虚弱,但用形如枯槁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白纤竹此时与她平日所见又是另一个模样。
平时她只是瞧着有些脸色苍白,但不至于像此时一样毫无血色。
甚至有些像……行尸走肉。
白岑谨慎着不敢发声,白纤竹却是笑笑。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她的。
白岑没说话,白纤竹似乎是习惯了她的沉默,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递出了一个银壶容器。
白岑没动,或者说她动不了。
白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看到这银壶的时候,好像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了战栗,叫她双眼空茫,不知身处何地。
她此时的眼中已经看不清其他,眼里只有这小小的银壶。
她的意识在消散。
“……醒醒,白岑!”
急促的呼唤炸在耳边,白岑一个激灵,猛然恢复了神志。
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白纤竹的院落,甚至已经把银壶接了过来,更甚至……手里还多了把短刀,正以刀锋划着自己的手腕。
白岑猝然后退一步,手里的容器和刀刃都被‘哐啷’扔在了地上。
叶弄池见他清醒了,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怎么了?丢了魂一样?”
白岑点点头,无法解释。
她方才那种感觉,可不就是丢了魂。
只是白纤竹却不满了,她平日隽秀的眉毛皱起,原本柔弱美丽的面容这一刻竟然显得狰狞。
“怎么,你要违抗我?”
白岑又往后退了退,确保自己离这诡异的壶和诡异的人都远一些。
“我不是来给你献血的。”
“哦?”
白纤竹微微扬眼,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把银壶捡了起来。
随后她歪了歪头,似乎是叹息一声。
“白岑,你最近越发不听话了。”
白岑只觉得好笑。
“怎么,不把血给你就是不听话了?白纤竹,你真是好笑。”
白纤竹的面色本是平静,却不知为何,听了白岑的话却大笑起来,状似疯癫。
“哈哈哈!你说得不错,我当真可笑。”
她一边笑,却一边咳出了鲜血,白岑不禁皱眉,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与往日实在大相径庭。
白纤竹丝毫不在意,轻轻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倚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为何不能互相体谅呢?”
叶弄池‘哇’了一声。
“她在讲什么笑话?”
白岑本来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被叶弄池这么一打岔却差点笑出了声。
她忍着不回答,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白纤竹见状更加愤怒。
“你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白岑心道,那倒不是我嘲笑你,只是嘲笑你的人你看不到罢了。
白纤竹今夜极为不正常,即便是白岑对修真界不太了解也看出了不对,何况是叶弄池这个人精。
他思量片刻,决定还是按兵不动。
果然,精神状态明显已经不对的白纤竹不用白岑问,自己主动就露了破绽。
“白岑,你知道我多想杀了你吗?”
不知是月光太晃眼还是如何,白岑竟恍然觉得,白纤竹的神情如此悲哀。
白纤竹大概是体力不支,又倒回了藤椅。
“你当我愿意每月靠你的鲜血养着?若是没有你的鲜血,我便如同废物一般,这种滋味你当我好受?”
她语调皆是凄凉,白岑代入着想了想,这滋味确实不是很好受。
但这并不是她如此对原主的理由。
白岑垂了眼,收起了那还没萌芽就被扼制的同情心。
“齐劲的自爆同你有没有关系?”
“齐劲……”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是为我报仇,我不喜欢你,却又不能杀了你,他便用这种方式给你找不痛快。”
说罢,她轻轻叹息一声。
“傻子。”
她一番话兜兜转转说到现在,似乎唯有此刻,才叫白岑窥到了些许真心。
原本以为齐劲只是白纤竹手底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狗腿子,现在看来,这个狗腿子在白纤竹心里的分量竟然还不轻。
甚至白岑猜测,她此刻形如枯槁的原因,多半也是同齐劲的死有关。
白岑再次问道。
“可他明知道杀了我你也会死,为何还会如此?”
听到这里,白纤竹的双眸徒然幽深不少,下一瞬,却又转回了云淡风轻。
“他那个人……冲动得紧。大抵是当时气糊涂了吧。”
如此举重若轻,白岑当然不能信她,却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叶弄池在她耳边轻声催促。
“问她那个银壶怎么回事,你方才的模样……不太对。”
白岑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你刚刚在试图控制我?”
她是想直接问银壶是什么,但是她不确定原主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的话,她这么一问显然会暴露一些不太好的事实。
夺舍和豢养妖物,也不知道哪个罪名更大一些。
果然,换了个问法之后白纤竹并没有起疑。
“你先前就想摆脱控制的想法,没想到今日还真叫你做成了……你当真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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