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那些质朴甚至脸上不乏冻伤的百姓和孩子们,全身心的满足和期盼,掺杂着感激,让阮祈师徒四个都有点顶不住。
今天他们偷偷送出去好些回东西,鸡米花少买不少大子儿。
才会更担心赔钱。
现在不用担心了,阮祈脸上也挂了笑,他乐意明天多卖点盲盒。
苗婉拦着,“要不还是明天直接烤上,留一个人值守,你们也累了一上午,下午回去还得收拾鸡呢。”
阮祈挥挥手,“你甭管了,那几个家丁不是也给钱?拿双份工钱他们肯定乐意,交给大舅就是,我能行!”
阮嘉麟眼睁睁看着大伯丧眉耷眼的,听苗婉算了下帐,就跟吃多了人参须子似的,精神抖擞准备拿命去拼了。
“娘咧,听别人算账要钱,听你算账是要命啊。”阮嘉麟也惊出了西北乡音。
苗婉面无表情起身,“是吗?伙计,算钱!千金楼掌柜结账!”
他不是想算账要钱?身为表妹,必须满足他。
阮嘉麟:“……”
及至西北也有了春暖花开的模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都得开始忙着春种,着实没时间在外头晃悠了,阮氏快餐的生意才稍微冷下来点。
头一个月快餐店只挣了几百两银子。
放在其他老百姓家里,那都得喊着老天爷,着急忙慌跑祖宗坟头看看有没有冒青烟了。
但是以乔张阮三家如今的情况,确实能用得上一个只字。
虽然聚福食肆也因为行商年后入关好大一批人,流水有所下滑,但快餐店的利润只赶得上食肆的零头。
阮家大房的人都有些上脸,主要所有人都干得挺好,连二房如今都拿着千金楼的干利每个月不少挣。
快餐店是阮家和乔家五五分成,算起来大房挣得,还没阮衾父子的工钱并奖金多。
不过阮祈的神色却比在江南时好得多,说一句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以前厨子都是在后头,叫后厨,基本上见不到客人,他从厨房里走出来,要么被人骗,要么被人坑,就没个好的时候,多时候郁郁不安。
但现在他和徒弟们每日一开门,就在排队的百姓们面前张罗吃食,张罗好了小黑板一挂,每日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全是质朴又灿烂的笑脸。
哪怕是盲盒没开好只得了最低奖励的,苦恼中都带着笑,让人心情特别的好。
换成一个月之前,阮祈肯定跟妻子儿孙一样不开心,但现在他突然就有点不大在意挣多少了。
这话回去他也跟妻儿都说了,挣得是功德,是大意,是我痛快。
大房众人:“……”
行吧,他们虽然要脸,但都不是什么爱钻尖儿的,又见家主这么高兴,那……大不了咱败家败得轻一点。
谁知他们刚俭省一个月,第二个月快餐店利润就过了一千两,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张三壮,直接蹿过来看账本,“直接翻倍了?怎么会呢?烤鸭也没多多少只啊!”
三月里人比龙抬头后多,可也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呢,聚福食肆没怎么变,怎么阮氏快餐利润翻了一倍?
阮祈笑着由张三壮把账本子拿过去,忍不住感叹,“我也没想到,有钱人那瘾怎么就那么大呢?不赚就非得想着赚,赚了还想更赚,每天就跟长在快餐店门口似的,自家铺子都顾不上收拾,快吓人的。”
说的不光是西宁镇上被炸货勾了肠胃去的有钱人家,更多还是瓦市那些摊子或者铺子的店主们。
三月初农家人就得开始忙活着地头的活计了,带着孩子上镇子里来的人少了许多。
苗婉这才开始上了新品盲盒,主要是针对有钱人的,分别是五百文、两百文和一百文的盲盒。
五百文的盲盒里可能会有整只烤鸡或烤鸭,也可能会有翅、腿和鸡排。
两百文的盲盒则可能是整只鸭架或鸡架,外加一部分炸内脏。
一百文的盲盒中就只有所有吃食种类的一部分,或多或少看运气。
不过在五百文的盲盒中能开出聚福食肆餐券、烤鸭券,顶级奖券,几率看运气。
顶级奖券每天只有一个——聚福食肆五天的晚餐券,能吃多少都行,不可打包,但没上限。
在二百文的盲盒中能开出聚福食肆餐券,烤鸭券,顶级奖券同样每天一个,聚福食肆三天的晚餐券。
一百文盲盒则只有烤鸭券和烤鸡券,顶级奖券是聚福食肆两天的晚餐券。
不管是哪一个,有心人算了下,盲盒中的吃食大多超过本身市价,最多能中值六七十两银子的奖券。
越是赚钱多的人越会算账,这岂不是只要买回盲盒来就是赚?
反正赚了钱也要吃肉,阮氏快餐店的吃食也都特别好吃,那不买岂不是让别人占便宜自己吃亏?
绝对不行!
于是好些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来买盲盒。
第一个开出顶级奖券的,是快餐店对面鹘族铺子的伙计,将那奖券给了东家后,东家乐得赏了他五两银子。
然后那位店主还真的天天呼朋唤友往聚福食肆去吃晚饭,回回都点十几两银子的席面。
聚福食肆得了苗婉的叮嘱,毫不敷衍地给伺候好了。
回头这位店主一算,娘咧,他这五天省了九十多两银子!天天吃的扶着墙出来,酒钱都没自己花。
传出去后,西宁镇好多富户都惊动了,连忙叫自家家丁过来排队。
就算是富户,谁家也没得眼睛眨都不眨,就能扔出去近百两银子的。
而且最多就只需要花五百文,就有可能挣这些回来,即便换不成银钱也是血赚啊!
可谁也没去算,一个五百文买不到,就想着说不定多买几个就有了,还有二百文和一百文的盲盒,也有可能,那就……都买,到底要花多少钱。
富户或者铺子里不缺活计,做东家的也不缺家人,买多少肉回来也不怕吃不了,就算吃不了,天气冷,第二天在铁釜里热热照样香喷喷的吃。
这么算着,吃得好喝得好,还能占大便宜,来买盲盒的人日渐增多,从不见少。
哪怕盲盒最贵的只有五百文,也是天天都卖干净了,一个都没剩下过,这么一来,可不就挣多了么?
阮祈没敢说,只偷偷跟苗婉嘀咕了,他见着有些露天摆摊子的百姓穿得破破烂烂,瘦得怪可怜的。
他是个最心软的人,他们花十文买盲盒,他都会偷偷多给他们塞些吃的。
瓦市来回转悠的乞儿也不少,他又留下些汉堡,就说不做活动卖不掉,发给周围的小乞儿们,只让他们给收拾鸡毛,洗洗涮涮什么的,就当做工钱了。
这些事儿苗婉也乐意做,不然挣得还能更多点。
张三壮酸溜溜的,“那聚福食肆的帐大舅是不是也得付一下啊?咱们也是花了钱拿您这边的烤鸭呢。”
阮祈冲着张三壮笑,“你跟你老丈人说去吧,直接用烤鸭抵了,他嫌结账麻烦,让祖哥儿直接给抵了帐,我这里都有记录的。”
烤鸭按成本算,发出去的聚福食肆奖券当然也得按成本算,真要是去结账,那快餐店多吃亏啊。
阮祈请孙老火喝了顿酒,直接让他做菜的时候给算出来,用烤鸭抵了。
他只是心善,不是傻。
张三壮咬了咬腮帮子,心里偷偷骂老丈人,这老帮菜胳膊肘往外拐。
但他还欠着老丈人的打呢,说的跟他敢去问一样,敢他还在这里哔哔啥。
阮衾也为兄长高兴。
不过同样是舅父,见苗婉为快餐店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又是折腾盒子又是折腾画儿,还见天在那儿算计着奖券该怎么更吸引人,他也吃醋啊。
乔家的新宅子盖好后,还得让于家人给做家具,家具上了染料,苗婉为着健康,就让多放几天味儿。
虽然是纯天然染料,谁知道有没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呢,家里有孩子,由不得当娘的不慎重。
因此直到三月底算完账,发完奖金和工钱,乔家这才打算搬家。
阮衾就在乔家搬家前,找上了苗婉,说千金楼周围最近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总是盯着千金楼进进出出的人。
苗婉心下一惊,“前几日相公回来,二舅怎么不说!他这回回郡城要当值个十几天才回,这可如何是好?得叫人去查查看吧?”
阮衾知道外甥女胆儿不肥,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应该不是盯梢的,过去问人家也好好跟咱说话,就是带着股子幽怨,大老爷们跟见不着相公的小媳妇一样。”
苗婉:“……”她感觉二舅在指桑骂槐。
阮衾没想那么多,只意有所指,“千金楼年前出了不少得用的好东西,还有羽绒服和棉衣、毛衣毛裤那些,倒是够咱们忙活的了,可等天热以后衣裳便也不怎么要紧,你是不是该给千金楼上新货了?”
苗婉捂着胸口偷偷瞪阮衾,“二舅你下回说话能不能直接说结果,吓死我回头你怎么跟我母亲交代呀!”
阮衾敲她脑袋,“那是我妹妹,我还用跟她交代?你光知道对你大舅上心,怎么不知道关心关心你二舅,小时候白扛着你出去看花灯了。”
苗婉反省了下,二舅说得对,都是舅,不能厚此薄彼。
她非常孝顺给二舅倒了杯茶,更孝顺地问,“那二舅您说吧,二舅母是赶您去睡库房了,还是不让您上炕了?或者……是二表哥和三表哥气您了?您只管说,回头我做梦碰上曾外祖母,让她托梦训他们。”
阮衾:“……”这外甥女,感觉不能要了。
要是老祖宗去梦里骂人,吓死个谁,他还有活路吗?
他着实兴不起温柔舅舅的款儿了,一巴掌拍苗婉脑袋上,“少瞎咧咧,我和你二舅母好着呢!至于你二表哥和三表哥他们,反正都是上不得墙的货,一天三顿打就够我舒坦的了,还能被他们气着?”
也想着催新货进门的阮嘉麟:“……”
苗婉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眼二表哥,这孩子只能间歇性的要要脸,说不准啥时候就被亲人给撕得一点不剩还倒欠。
当即,抱着微妙的怜惜心态,她跟看淘淘一样,不用他们着急,自己进屋将做好的东西拿出来。
“其实新货我早就研究出来了,只不过想着千金楼大家都在忙,怕累着二舅母她们,就没急着拿出来。”
也是怕贪多嚼不烂。
本来一间接一间的铺子开起来就有些仓促,既然都开了,肯定得沉住气慢慢发展。
上太多新鲜玩意儿,容易累着人不说,还叫人眼花缭乱,反而觉得东西廉价。
所以这回她也只拿出来了两样东西,以猪油为主要成分的面霜和花露爽肤水。
本来猪油厚重,做面霜更适合冬天用。
但冬天那会儿大家都在忙着做衣裳,苗婉就沉住气没拿出来,回头将做芳香油分理出的芳香水试了下。
像是迷迭香和菊花的芳香水,都很适合拿来做爽肤水,能够让皮肤保持清爽细腻,再用面霜,只要做好清洁,倒是也不碍事。
而且白玉龙膏是美白为主,滋润为辅,这猪油膏则是滋润为主,细腻肌肤为辅,各有不同功效,调整猪油和中药的配比,就不怕堵塞毛孔。
在猪油膏中要用到的东西比白玉龙膏还要多,要用杏仁、薏仁、茯苓、白芷、甘草、菊花和桑叶以及苍术打成粉,加入烈酒蒸馏出的酒精搅拌成团。
药团与用纱布过滤过的猪油搅拌均匀进行熬煮,煮开后用小火炖煮两个时辰,要不间断地进行搅拌,不能糊底。[注]
等灭火后要趁着还没有冷凝的时候将残渣给过滤干净,再滴入几滴不同功效的精油搅拌均匀,如此才彻底成型,放在阴凉的地方凝固成膏便可。
阮衾父子听苗婉解释完都紧紧皱起眉来,苗婉看得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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