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宛陵霄点头。但当看到牢牢背着自己的褚菁遥时,他不由还是心中吃了一惊。就以刚刚她的表现来看,他还以为,褚菁遥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他去找卿澜兮。
宛陵霄浅浅凝视了她会儿,却是低头。他冰冷的乌发蹭到了褚菁遥的耳根。
褚菁遥正又跃过一道“门”。
“你总算醒了。”她凝眉,“这状况着实让人崩溃。”
宛陵霄见这乱象,问过119,加上自己分析,也知不好处理。他问:“我醒来前,发生了什么?”
“我去追卿澜兮啊,躲着毒物,找到了一个洞窟。经过我一探,那竟疑似神女庙正对的地下。想来卿澜兮想去那里探些什么。我正要跟上去,结果呢……哼,这门一个接一个晃来,大概是外面有人扰界。我被干扰,卿澜兮人也寻不到了。”
宛陵霄听得懂褚菁遥所说。这洞天,设在明月山,却是地下洞窟。他和卿澜兮当年行在表山,如今是在山内,山内山外可对照,若会献长生和控制门,灵力也可互通。卿澜兮大概是急于独自求证什么,才往这里冲来。
却听褚菁遥又道:“既然你醒了,下去吧。一起寻路。”
宛陵霄:“……”
褚菁遥声音竟多了几分疏离,不知是如何回事。
他本心情复杂,虽尚经脉疼痛,但也不想和她多说,便要下去。但不想,或许是心魔生加旧伤,他竟再度喉头涌血。
褚菁遥:“……”
“罢了。待着吧。一会儿可能还有恶战。”她道。
宛陵霄点头,便继续服药和养灵,精神稍微好些,再观时空,才发现这门似变化无端,移转极快。他大概确认了褚菁遥的判断。即的确是有人试图从外面毁了此处,整个明月山洞天都起了自保机制,才生成如迷宫般的乱象。
而这“门”的变化,熟知献长生之人能够看出规律。
宛陵霄盯着那洞天,只觉冥冥之中与之有了感应,他静心冥思,道:“兑四离七,震二离三,穿这四个‘门’。”
“最后那门,连着洞天之巅,也是明月台之巅。出口当在那里。我们得想办法出山。你我二人联手,有人围堵,也是不怕。”
褚菁遥听到此言一喜,她和宛陵霄想法一样,得先脱困出去。她点头:“擒贼先擒王,若遇到了卫明珠,我们合力拿她。”
她紧张地喘口气,随后目定,便按着宛陵霄的指引飞跃,夭矫若游龙。
到最后一门,闯入的瞬间,褚菁遥紧张起来,只怕会有恶战。
然而,她进去后,却突然愣住:“怎么又是虚空?还不见出处?”
轰隆!褚菁遥放出感知,只察此处的确是明月山之巅,然而,这虚空随他们的闯入动荡,她再感天崩地裂之感,似乎有巨力袭来,在挤压她。她的魂灵和肉身都似乎滚入了地狱,明光袭来,灼烧间难受至极,像是要清洗和轻扫什么,她却无法抵御。
“怎么回事?”褚菁遥痛呼一声,耳边传来呓语: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注]
“奉天地灵,奉宗庙威。
悠悠苍天,照烛南陵。
将洗恶灵,为护圣源……”
竟是她刚刚入这明月山之境可听见的呓语,还有那神女名称的来处。明光明明透着神圣之感,却让褚菁遥疼痛无比,宛陵霄也猛地渗出冷汗,但状态却比褚菁遥好些,似被影响的程度不如她大。
“菁遥!”
换他扶住她。
褚菁遥骂道:“你不是说能出去吗?这是什么??”
宛陵霄也不解:“按理说,我的推断不会错。这里就连接着明月山之境的出口,也是洞天的高处,最高境。”
“会不会是褚竞翡做了手脚?”褚菁遥冷汗淋漓,想甩离明光,却无法。
宛陵霄想帮她,也吐出一口血:“不,此力不像,此力来自明月山中,极为纯粹……和上乘。”
褚菁遥心里极苦。也是下一瞬,她突然睁大眼睛。
她倏然看到这虚空化为了星空,明月皎洁,却愈发地小,只剩下银河在天,时空流动。
“天道之景。”她讷讷地认出了发生的事。竟是这四周化为了可观天道之境,明光虽然依旧盈身困住她,但却凸显透通明净之感。
宛陵霄也愕然,因为他发现那流动的银河中,那飞逝的天道中,一颗巨大的星星正冉冉飞动。
其通体明亮,散天蓝之辉,似可清净云翳,明亮黯淡星尘。
“不是个人命星,这是……南陵的灵脉呈相!”宛陵霄道。
灵脉呈相……褚菁遥震惊,她自然可知其意。
这等于命星,却是整整一个势力的大命星。其出,便可观一个势力的天道走向,但那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此等大命星灵道极为浑厚,其中蕴藏先知之智,修士从中可悟法或悟道,通常受益匪浅。
然而,她尚来不及思考,突然更难受了。
只见那命星倏然爆发更为浑厚和爆裂的星火,朝她和宛陵霄袭来。
这是……
“天道审判!”宛陵霄道。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是不是蛮勤奋的(咧嘴笑)。
——
修:补了句菁遥强调宛笑笑和卿禹之婚契的合礼性。
——
注引自庄子逍遥游。
——
第171章 天星论武(一)
那如玉带的星河朝二人再度扑来。其以审判之势, 环绕褚菁遥,她只觉自己浑身浴火,痛呼起来。
这一刻, 她抬眸, 看到了灵脉呈相若被火花炸开般,寒气四射,照向四方。上野, 一只无形的手又恍若倏然出现,将其修补, 再次聚成了一条明光如昼的星河。
星火燎身。
呓语起。
“汝不善。”
“然, 汝修南陵天道。”
“天道不全,无人将存。”
火焰似灼烧她的体肤,明光似吞噬她的灵脉。
天道审判?为何南陵的灵脉要审判她?
那灵光环绕她飞舞, 倏然停止。但喘息不过一瞬, 又散出数句呓语, 却是萦绕不退。
“是道则进, 非道则退……”
“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天地不生,阴阳不生,故不死。死者,生之效;生者, 死之验……”(注)
褚菁遥此时状态, 全然听不进去, 只觉头昏脑涨, 那句中字字如长钉般钉入识海。她五脏俱焚, 更可怖的是, 随着这声音起来, 她体内由“献长生”修出的灵力竟似被堵住和吞噬。
力量减退,是褚菁遥最害怕的。
但那呓语她逼不掉,只让她心乱神乱,似有什么要强闯入她的念,要与她斗争。
而若是旁人在,如卿澜兮在,褚菁遥或许还会装出弱势情态。
但此时,看了眼宛陵霄,她保持打坐姿态,咬牙抵住,便瞑目凝神抵御。在宛陵霄面前,对此已不需要伪饰。
她强逼自己与那痛楚对抗,并凝眉迎上那呓语,把那一个个字引入识海,默默背下,欲图寻出规律,却发觉规律难寻,但那痛楚稍消,只不过灵脉的灼烧感尤在。那字也似乎字字千钧,竟让她难动半步。
但稍加清明后,她便再次观察宛陵霄。他凝眉坐定,身周明光四湛,晶莹剔透,似也在受那呓语的影响。
他缓缓睁眼,二人对掌,灵力相通,经脉又通了瞬,但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褚菁遥蹙眉。
“不知。”宛陵霄道,“初时听起来像是道法之言,类心法。但……”
“但这怎么比炼妖丹还痛苦。”褚菁遥抿唇,“我只觉经脉都被堵住。”她没提献长生在被蚕食,试探。
“被堵住?”宛陵霄蹙眉,“我没有。但我动不了,所有的力量都被聚在灵穴上,发不出。”
褚菁遥更觉不安。
也的确如宛陵霄所说,这呓语极似道法之言,即功法,一向可为修道者提供指引。但此时,那呓语一道一道,竟不断地凝阻和围剿她的灵脉,让她全身灵力淤滞,竟感到了许久没感到的弱小。
褚菁遥识海中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难道是这灵脉呈相认为她是恶人,所以要在此处罚她,断了她的功力?
她全身冷汗淋漓,心胆随之一颤。若是旁人来,可能会万念俱灰。
但褚菁遥抿唇,虽再觉不公,却心道这灵脉真要这样,她也要扛下去。她冥思与之斗争。
而这斗争的时间,也真的超乎褚菁遥的想象。时光流逝,她竟再算不出昼夜,只觉似乎熬过了好几个无寐长夜。那疼痛和呓语并非一直存在,但却会如浪潮般阵阵袭来。褚菁遥闭眼悟法,不放过一点可能让她脱困的蛛丝马迹。
这个过程中,宛陵霄也与她一般,受灵光折磨,冷汗淋漓,动弹不得,但似痛楚比她轻些。
他二人双手合掌相接,灵力互通感生死,互相缓解,竟一起熬了几夜。
虚空迷迷。
“又停了。”宛陵霄道。
不知是第几百次呓语消退了,褚菁遥睁眼,嘴唇发白地点头。她已经把那些呓语的每句话都背下,都感悟,只觉刻在了灵脉里,但无用。疼痛的确有了缓解,但似乎有股力量狠狠地压在她的献长生上,让她经脉依旧被阻。
“你如何?”褚菁遥问。他们之前已用他二人的学识探讨了这些呓语,互通领悟,但竟只觉这呓语中涉及的功法如日不知夜,月不知昼,水中捞月,飘然而不知所云。
“灵力依旧被挤压和堵住。”宛陵霄道。他这个过程中问了119,但119竟再次断断续续失联,能联系时,也只知道这是心法,但不知道如何破局。
褚菁遥闭眼,困惑而茫茫。
然而,宛陵霄喊道:“菁遥。”
“什么?”
“看。”
褚菁遥也突然精神一振。只见虚空破出了一道门,那长风吹旗,剑鸣刀啸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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