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既晏兮
反倒是那只带着厚茧的掌心从手腕往上滑,最后覆在在手背上指节的位置。
段温的抬起拇指从掌心压过,指腹的厚茧带来粗砺的磨砂感。
谢韶的手指本来是自然的弯曲状态,却因为对方这个动作被强迫着舒展开,本来半垂指尖向上,露出了红肿的指腹。
不知是因为对方掌心的温度太过灼热,还是厚茧带来的粗糙触感太过鲜明,谢韶只觉得被碰过的地方刺刺麻麻的痒。有点像是被挠了痒痒,但是她这会儿完全笑不出来。
又见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指尖上,谢韶越发不自在了。
明明手心手背都没什么区别,但是这会儿被对方的手掌贴在掌心,强压着手指上的每个关节都维持着舒展的姿态,本该收在掌心的指腹被迫向前袒.露着,总让人有种莫名的不安。
像是猫被强行翻了身,把肚皮露出来似的。
谢韶尝试性地屈了屈手指,并没有成功把指尖压下,反倒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与对方肌肤接触又分开时那种汗水蒸发带来的黏腻感,她禁不住僵了一下,不敢再乱动。
倒是段温被这动作提醒,终于没再像先前一样盯着指尖上的红肿不放,而是将视线移到了谢韶的面孔上。
他轻声问:“怎么不说?”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温和关切,但是隐约又似压抑着什么。
谢韶只是不想因为这事影响了她练琴。
——你知道这么一个可以不引起怀疑刷熟练度的机会有多难得吗?!
要知道琴可不是别的什么可以偷偷练习的技能。
原主的别的技能点儿,谢韶可以背着人偷偷练,但弹琴是有声音的、没办法彻底避开人。
而谢韶身边又有一个很了解原主的玉簟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虽没有寸步不离那么夸张,但也绝对在她一扬声对方就能听见的位置。
虽然玉簟这小姑娘容易脑补过度,又是个哭包,动不动就不知缘由地掉眼泪,但是对方跟在原主身边这么多年,职业婢女的素养是足足的。
谢韶就算找了什么理由把玉簟支走,对方临走前也一定能安排好接替的小丫鬟在附近候着,免得到时候娘子有什么吩咐,没有人应。谢韶来这这么久了,就没见对方出错过,完美证明了虽然是个哭包,但是业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谢韶:不要在这种地方体现自己的专业性啊!!
对此,谢韶也只能接受。
不然还能怎么办?无缘无故把人撵走吗?
这种贴身婢女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除非犯了大错,否则不会被轻易撵走。而那些被撵了的,多半下场不怎么好。谢韶还不至于为了自己那么一点儿方便,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后半辈子。
种种情况总结下来,现在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刷熟练度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
就是手指有点肿而已,又没有破皮流血,不算什么大事。
谢韶这么想着,也确实这么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谢韶琢磨着技能熟练度的事,也从刚才那莫名张力的气氛中抽出心神来。
她是真的着急啊!
给她的时间也没几天了,等出了这并州地界,她身边又要被谢氏的人团团围住,哪能再找到这种练琴的机会?!
想着,谢韶又双叒抽了抽手指,却依旧没能抽出来。
段温却顺着谢韶的力道,再一次将视线转到那只被他紧紧攥着掌心的玉手上。
他只觉得捏在掌心的这一只手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又嫩得过分,仿佛再稍微多用点力气就要捏化了。手指又白又细,指尖泛着莹润的粉,整只手都是这样浅淡的颜色,倒显得指腹上那抹红格外的艳,像是粉白的蜜桃熟透了般。
段温将手心禁锢的力道松了松,原本压着指弯的拇指往上,抵到了指腹的红肿处,轻轻摩挲了两下。
这力道很轻,维持着一种将触未触的距离,但是这种带着细微刺痛的麻痒自指尖末端的神经没收传导进大脑,让谢韶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谢韶猛地一蜷手指,这一下子又结结实实地将伤处压到了段温的手上。
她忍不住闭眼“嘶”了声,却也错过了段温这会儿的神情:像是终于撕开了表面的伪装,露出某种内里真实可怖的东西,狩猎前的兴奋让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的狰狞。
舌尖自齿列掠过,喉结滚动,上下犬齿的尖端抵住轻轻地厮磨着。
碰一碰怎么能足够?
得要含在口中,一点点舔.舐,用牙齿去厮.磨、再接着去吮.吸。
他甚至生出某种荒唐的念头。
要是真的将人这么一口口吃下去,会回到过去那般吗?
依附于他身上。
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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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次
段温垂下眼。
谢娘子正仰着脸看着他,脸上维持着刚才吃痛的表情,神色却带着些无措。
段温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心脏一下一下的鼓噪,与伴随而来血液流动加快的感觉。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落到了那只被他拉起的手上。
因为手被抬高,衣袖堆叠在手肘,平时被掩在袖中的手腕露了出来,下面更是一截白的晃眼的小臂。
那把细细的腕子方才被他抓着拉起来过,明明也没怎么用力,可偏偏上面到现在还留着些未褪.去的红印,直叫人想着是不是再加点力气就要捏断了。
似乎是感觉到某种难以言明的危险,那张芙蓉面上柳眉微微蹙着,长睫不安地上下翻飞,好像想要遮住那双带着点点水光明眸。目光再顺着微翘的鼻尖往下,柔软的唇.瓣被贝齿咬出一道微微向下的凹痕。
段温的目光在上面停驻了片刻,呼吸跟着粗重了起来。
这种毫无掩饰觊.觎的注视已经是极为冒犯的了,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视线仍旧在继续往下。
她今日只梳了一个单螺髻,散落的黑发披散在肩后,衬得那脖颈越发白皙,又因为仰着脸的姿态更显修长,呼吸的起伏带着这漂亮的线条微微颤动,惹得人想要抬手抚上,看看它是不是也像那截皓腕一样,只要轻轻碰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若是真碰了,她会哭吗?还是会呼救?
但是她可叫不来人。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外面守着的,也都是他的人。
她那个小丫头忠心倒是有些,就是脑子不怎么好,略略收买个人,在她耳边说几句“为你家娘子好”的话,就能把人哄走。早先谢氏那边的婆子婢女不少,段温也不太在意这小丫头,但是这几日落脚能独处了,旁边还多杵着那么一个丫头,就觉得碍眼了。有了这么个念头,段温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调走了。
段温不太确定自己做出那些安排的时候有没有做现在这种准备,但是他这会儿完全可以做点什么。
或者说,从离开长安的那一刻,甚至是更早,他就可以做点什么了。
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可是要成婚的。
那个一贯觉得他配不上她家娘子的小丫头这会儿不也退开了么?
他们没法子的。
就如在长安时,他们没法子拒绝他的提亲;若是他在这里要了她,他们也依旧没有办法。
段温指尖碰触着红肿的伤处摩挲着,这是比起轻触来更加暧.昧地抚.摸,他哑着声问:“就这么不想同我说话?”宁愿折磨着自己弹琴?
巧了,他也不想听什么劳什子琴。
咱们不如干点别的什么。
谢娘子,你说好不好啊?
*
谢韶被问得一愣。
过于危险的语气让她在反应之前就先一步摇头,果断否认,“没有。”
谢韶好像听见一声轻笑,但是气氛并没有因此缓下来,反倒是攥着她的那只手捏得更紧了,甚至有点疼。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这几天把人当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刷熟练度工具人的做法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并且引发了什么误会。
这人现在是生气了?
谢韶尝试性地屈了屈被抓住那只手的手指,想要反过来握住段温,但是手被捏得太紧,这动作没能成功。谢韶也不再勉强,抬起另一只手覆在段温的手背上,拢住了对方握过来的这只手,轻声:“对不起。”
段温微怔。
觉得气氛有缓下去的势头,谢韶再接再厉,继续解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听琴。”
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违心,谢韶也大概猜到了这个,毕竟段温连她弹错了都听不出来,实在不指望他的欣赏水平。
但好不容易有可以增添熟练度的机会,谢韶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争取争取,她退让,“从明天开始,我就弹一曲。你要是不喜欢,就中途叫停。”
瞧这人好像真的生气了,谢韶想让自己的表达更委婉些,因此在片刻的停顿时候又补了一句询问,“可以吗?”
段温盯着人看了半天,突然“哧”地笑出声。
虽然不会亮爪子,但却是只小狐狸。
他瞥了眼自己被拢在手心的那只手,只觉得刚才那股暴戾的情绪被微妙地安抚下来。
在瞧瞧人,正目光殷殷地看着他,仿佛多专心似的。
段温咬了咬舌尖,无声地“啧”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先养好手吧,我这几日不过来了就是。”
不过是早晚的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谢韶:别啊!
段温要是不过来,玉簟就没有理由离开,有玉簟在旁边守着,她没法练琴啊。等走过了并州这一段路,她身旁又要被谢氏的人包围了,就更没机会练了。
段温也察觉了手上被握紧的力道,依依不舍的、仿佛真的要他留下来似的。
知道他留下来干什么吗?
他可不打算进屋。
就在这儿、就在院子里。
外面都是人守着,以她那提一句夜间去帐子都要叫“轻薄”的薄脸皮,恐怕咬烂了下唇都不敢哭出声。
可是她要不哭,谁又知道她被欺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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