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非要和我换亲 第133章

作者:猫说午后 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福禄见此微惊,陛下这才刚合眼,怎地就惊醒了?正欲关怀问两句,谁知殿门处传来脚步声,正见一名太监和司天监一道停在殿门处,正在叫外头太监传话。

  传话的小太监转身进殿,行礼道:“启禀陛下,琰郡王送来一封家书,另有司天监求见。”

  “家书?”皇帝坐直身子,叫福禄的徒弟去给自己换杯茶,然后道:“叫他们进来。”

  送信的小太监和司天监一道进了勤政殿,小太监将书信交给福禄后,便退了下去。

  福禄转呈皇帝,皇帝见着信封的瞬间,面露怪异,伸手接过,颠了颠道:“这么厚?”老三耍什么花招?

  念及司天监在侧,皇帝暂且将书信放下,对司天监道:“你有何事?”

  司天监行礼道:“回禀陛下,臣近来夜观天象,于百日前,见紫微帝星异常闪耀,半月前又见赤光泛其上,今晨天明前,赤光再现。”

  话及至此,司天监神色间含上一丝严肃,再复行礼道:“臣之所以没有及时来报,实在是这星象,于我朝史上,只出现过一次,不得不观明后再报。”

  皇帝兀自想起方才浅睡时,看见的那条飞入勤政殿的金龙,再结合司天监所言,眼露严肃,道:“上次出现是何时?”

  司天监恭敬行礼,郑重道:“高宗皇帝生母有孕之时。”

  皇帝面上神色依旧淡然,然平放于桌面折子后的手,已陡然攥紧,高宗皇帝,开国皇帝,开疆拓土,平诸王,驱戎狄,为大魏立下千秋功业,即便他一生勤政,也难望高宗皇帝功业之半。

  皇帝尽力压着心间动荡,问道:“大魏国运如何?”

  这世上出了这么个人,如今大魏却太子已立,且端顺王崭露头角,皇室中近来亦未听闻女眷有孕,这祥瑞究竟是因何人而来?一旦并非皇室中人,此人又帝星坐命,对大魏实在是祸不是福。

  司天监行礼:“陛下莫忧,于星象来看,大魏国运强盛,且二十年后更有德泽天下之象,算算时间,二十年后,此人初长成,于大魏大有助益。”

  皇帝暗自松了口气,梦里那条金龙再复出现在眼前,于此类事,他一向是信一半疑一半,便对司天监道:“朕知道了,若再有异象,及时来报。但切记,不可传扬出去,东宫有主,莫叫人心异动。”

  司天监行礼:“是。”

  皇帝冲他挥挥手,示意退下,司天监行礼退出。

  皇帝伸手揉着眉心,不禁琢磨起司天监的话,百日前?皇室中近来并未听闻谁有孕三个多月?

  东宫有主,但太子短视,能力有所欠,实在不是他心中的帝王人选,端顺王近来倒是很合他心意,《治国论》着实颇为出彩,实乃大魏传世之作。他心下其实基本已经属意端顺王为皇位继承人,眼下只需找个机会废太子便是。

  可为何这个节骨眼上,会忽然出现如此祥瑞?梦里的金龙煜煜生辉,司天监的话尚在耳畔。他肯定不会因为几个祥瑞之兆,便放弃自己挑选的皇位继承人,但他着实也想知道,这祥瑞因谁而来?

  不管怎么说,先找找看,看皇室中哪有符合条件的孩子。等下叫福禄传话给廷尉,叫他去找。

  念及此,皇帝便先将这事放下,拿起了一旁谢尧臣送来的书信。

  皇帝边拆那信封,边冲福禄笑道:“不是家书吗?怎么这么厚?”总不至于是给他写信写这么厚,不知还放了什么?

  福禄道:“许是三大王给陛下带了什么新奇的话本?”

  皇帝将信封打开,用手指撑开看进去,但见里头厚厚一叠,伸手将其拿出来,先大致翻看了下,随后讶道:“好像都是写给朕的?”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老三有这么多话跟他说?

  他下意识直起腰身,一张张细看起来。书信的第三句话,便勾起皇帝唇边的笑意,但见其上写道:“……约行五十里,见天地如碧,麦浪千里,耕牛漫步期间,农夫怡然自得,风衔花香,鸟送妙音……”

  跟着谢尧臣的描述,皇帝仿佛也跟着见到了绵延千里的麦田,嗅到了田野间野花的清香。跟着,他又看到郑州城的格局,了解到每条街道的面貌,他知道了哪家店的东西好吃,也知道了郑州城百姓的生活……跟着看到郑州城外沿途的风景,又看到河南府的牡丹,河南府城的街坊布局,他知道了河南府最繁华的街道叫什么,也感受到站在黄河岸的码头上,风有多大……

  皇帝看着看着,眼眶不禁一热,他缓缓笑开,对福禄道:“福禄,原来朕操劳了一辈子的江山,是这般模样。”

  这么些年,付出一辈子的心血,都在为这江山操劳,他坐在皇城里,知道天下每一地需要他处理的问题,却从来没有人,如老三般告诉过他,他为之辛劳一生的江山,究竟是何模样。

  福禄看着皇帝极其神往,又极其感动的神色,叹道:“三大王有心了。”

  皇帝颠颠纸张,笑道:“全是流水账,就是告诉朕,他见了什么,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福禄却缓缓笑道:“可这恰恰是每一对父母,都想知道的。”

  皇帝深深点头,笑而自语道:“这老三,怎么忽然想起给朕写家书?还这般懂事?”就跟知道他想看什么似得?

  说罢,皇帝继续低头看。

  直到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皇帝愣住,随后双手握着纸张,一下坐直了身子。

第137章

  琰王殿下:努力准备做个好爹爹。

  家书的最后, 分明白纸黑字的写着:今日,五月十七, 儿臣得一喜讯, 吾妻有喜,已有三月,特告知父皇与母妃。

  家书在路上将近半月,今已六月初二, 按照司天监的说法, 百日前紫微帝星闪耀, 岂非正好是老三王妃这一胎怀上的时候?

  皇帝心都跟着有些颤, 司天监还说, 这百日间,中有两次赤光泛其上,一次是今日天明前, 那上一次是何时?皇帝似是想到什么, 急于求证, 忙对福禄吩咐道:“快去追司天监,问他上次紫微帝星泛赤光是什么时候?”

  福禄见皇帝严肃,便知此事紧要,行个礼,小跑着便出了勤政殿,一路去追刚离开不久的司天监。

  约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福禄回来, 向皇帝行礼道:“回禀陛下, 司天监说, 上一次紫微帝星泛赤光, 是五月十七日天明前。”

  皇帝听罢, 面上神色并无所动,但却不易察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到此他基本已经能确定,司天监所言祥瑞之子,正是老三这胎!且这些时日,诏狱已查明老三同朝臣无任何牵连,所以不存在司天监与其勾结造势。

  两次泛赤光,从日子上来看,一次是被其父母知晓时,一次是今晨天明前,被他这个皇祖父知晓时。

  皇帝放下手中家书,缓缓起身,走出桌后,望着地面,徐徐在殿中踱步。

  此时此刻,皇帝心间,喜忧参半。

  喜的是,此子在皇室中,且还是他直系子孙,那么便不必担心日后大权旁落!

  忧的是……这祥瑞之子也忒不会投胎,怎么选了老三做爹?

  孩子尚未出生,以他现在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等到孩子长大,直接选皇孙做皇位继承人。偏生老三这个样子,他是断断不能将皇位交给老三!但凡这胎出现在老二府上,他就敢直接废太子,可偏偏落到了老三府上。

  皇帝不禁深深蹙眉,麻烦……

  眼下他属意的皇位人选是老二,老二自己有孩子,嫡子庶子皆有,若老三这孩子,当真如司天监所言未来功业堪比高宗皇帝,日后老二登基后,此子成为旁系,皇位争夺岂非要出大乱子?

  想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灾祸,皇帝一时烦忧不罢,但思虑半晌后,皇帝又觉自己担心的委实过早。

  所谓祥瑞之子,如今不过还是个未成型的胎儿,也才百日,等真的出生时,是男是女皆未可知,他担心的着实过早。

  皇帝抬眼看向悬在书桌上的匾额,不禁长吁一口气,也罢,他且先当祥瑞之子不存在,一切按自己的原定计划进行,认真培养老二,若老三这孩子当真是金龙入世,紫微帝星临凡,那么天命自会为他铺出一条坦途来,他又何须烦忧?

  虽不能让其影响他的决定,但不妨碍他心间对老三这个孩子的期待。若真如司天监所言,此子德比高宗,那日后的大魏的国运,必会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还会开疆拓土!一想到这些,皇帝唇边笑意便藏不住!

  做祥瑞之子的父亲,老三如今这身份低了些,再加上他从前确实也低估了老三的能耐,合该补他亲王之位。

  皇子出宫封府,多封亲王,唯有老三,当初委实太不着调,所以他只给了个郡王,如今再看,倒是自己委屈了他。

  皇帝静思片刻,对福禄道:“传旨,擢升琰郡王为琰王,妻宋氏为琰王妃,即刻叫翰林拟旨,昭告天下。”

  福禄微讶,忙行礼应下,并叫自己徒弟即刻前去翰林传旨。

  做下决定,皇帝心间踏实不少,回到书桌后,再次拿起了谢尧臣的家书,一页页的翻开,唇边不禁含上浅笑。

  刚拿到信的时候,他还有些疑惑,老三怎么如今这般懂事,知道给他写家书,还说了这么说,就像知道他想了解什么一样。

  现在看来,原是自己有了孩子,体会到了做父母的心,这才给他写来家书。

  皇帝复又翻翻那家书,对一旁小太监吩咐道:“你去朕书房里,将那个鸡血玉的玉匣找出来,朕回来要用。”

  说罢,皇帝复又将那厚厚一摞子家书装回信封里,起身对福禄道:“摆驾荣仪宫。”

  许久未见仪妃,如今儿子来信,还上报了妻有孕的好消息,那他就去仪妃宫里瞧瞧,一道看看家书,再同她说说要抱孙儿的好消息。

  等回来,便将这家书收进玉匣里,也不知老三日后还会不会写?希望他每到一地,都能给他写封家书回来,虽然全是流水账,但是他爱看。

  福禄陪着皇帝,望着他嘴角罕见的浅笑,于心暖暖的同他一道出了勤政殿的门,坐上轿辇,往荣仪宫而去。

  琰郡王擢升亲王的消息,很快便昭告天下。

  太子和皇后近来处境低迷的很,太子更是鲜少出太子府,听见谢尧臣成了琰王,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和母后已经试探过多次,他这弟弟是个真正的废物,即便成了琰王,他还是个废物,根本无需放在心上,只着人往琰王府送了贺礼,他真正要留意的是如今如日中天的端顺王。

  端顺王也没多在意谢尧臣封亲王一事,顾希文已死,家里如今只有宋瑶月一个寡妇,还被三弟看管软禁,除了《治国论》未完,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如今他靠着《治国论》如日中天,不仅得了父皇的看重,还赢得百官心服口服,只需再推把手,皇位就是他囊中之物,三弟升琰王,对他能有什么影响?大大方方的往琰王府送了贺礼。

  京中其余人得知后,也没多大反应,三殿下当年出宫时,本就该封亲王,但他自己实在荒唐,所以陛下才给了个郡王,如今拿回应得的罢了,只纷纷送了贺礼。

  但在安济坊顾家,被谢尧臣的人看管起来的宋瑶月,在听闻消息后,却呆住,手里缝补衣衫的针渐缓了下来。

  谢尧臣怎么会成了亲王?他不是一直不得皇帝喜欢吗?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不是被皇帝厌弃,赐了鸩酒吗?

  为何等到现在,他反而得皇帝喜欢,还成了亲王?他怎会成了亲王?为什么做她夫君的时候,他便没这能耐?

  宋瑶月看着手里破了都不得不自己补的衣服,心间陡然生出一股难解的意难平。她明明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才将谢尧臣甩去一边,可为何事到如今,她成了这样,他却越过越好?

  她脑海中莫名出现宋寻月那张脸,她似是意识到什么,但是她下意识便给否了,前世谢尧臣人生境遇,怎么能会是她的缘故?是她命不好罢了,宋寻月那种打小就被自己的欺负的东西,怎么可能越过自己去?不可能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还没到最后呢,怎知她的人生不会再有机遇?

  宋瑶月如此这般想着,继续缝补衣服。只是她憋着一股气,每一针下去,都像泄愤般扎在衣服上。

  而宋俊,自是在当日早朝上,福禄宣读圣旨时,得知谢尧臣擢升亲王一事,他亦清晰听到,福禄念道“妻宋氏为琰王妃”。宋俊不禁抿唇,自当日孙氏和次女在别苑宴会闹事,长女同他断绝关系的消息,自然也跟着传遍京城。

  这连月来,他不仅被御史参了一本,罚了半年俸禄,在翰林也明显感觉被人疏远,他本是孙氏一事的受害者,寻常旁人得知,哪怕是为着面子,也会说几句宽慰的话。但是他识人不明,纵容继室苛待长女的事,也同时被传开,多少成了笑柄,他私底下听见过,有同僚笑他竟如此蠢笨,被妇人欺骗坑害这么些年,还浑然不知。

  福禄公公宣读圣旨时,他便见有同僚,时不时往他这边瞥,随后眼露笑意,这种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宋俊脸上虽然不好看,后悔也只是后悔没有早点答应宋寻月,以至于被孙氏和宋瑶月将事情闹得更大,但是他并未因失去这个女儿有多可惜,如今也只是升个亲王,以琰王的能耐,成为亲王,已是顶天了。

  下朝后,有关系还算好的同僚劝他,养大个女儿不容易,去好好跟长女道个歉,好生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宋俊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琰王和长女,也不见得能在官途上给他多大的助益,他何苦拉下脸去给晚辈道歉?

  他委实做不出,就这样吧。

  六月中旬,天气已是很热,谢尧臣和宋寻月,在天女河县呆了一个月。

  这日午后,用过午膳后,二人将院里婢女和小厮全部赶出去后,便将门窗大开,拉上蚊帐,一道在罗汉床上看书。

  窗外植被茂盛,窗户打开,外头一片绿油油,阳光艰难的钻过树叶缝隙,点点斑驳的落进窗里,伴随着阵阵鸟鸣与接连不断的蝉鸣,处处皆是盛夏的光景。

  罗汉床上已换上凉席,但谢尧臣还是嫌热,赶走屋里婢女后,便脱了外衣和中衣,只穿着一条中裤半躺在罗汉床上,发冠倒是束得规整,凤尾冠上坠在凤尾上的两条细金链子,随意搭在他两边肩上。他手里拿着一本《论语》,书脊立在小腹上,里侧的腿自然曲起,靠近宋寻月的那条腿平放,正在念书给旁边的宋寻月听。

  孩子已经四个月,宋寻月已显怀,小腹微微隆起,但还不是特别明显。她也热,穿着薄纱裙子,上身小衣外只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半透开衫,侧倚在谢尧臣身边,打着手里团扇听他念《论语》。

  着实听得困!

  宋寻月目光一直在谢尧臣侧脸和上半身流连,要不是她的夫君生得好,脱了上衣后还有男色填眼,她怕是已经睡过去了。

  自得知有孕,她家王爷一改常态,话本什么的基本不碰,除了每天给她念得书变成了《论语》《孟子》《史记》等,便是闲暇时,他自己看的书,也都换成了圣贤经典,说是怕以后孩子出生教不了,得现在抓紧补起来。

  夫君确实足够好看,但架不住夏日的午后,这安逸的氛围过于适合睡觉,宋寻月强自撑了一会儿,还是团扇遮唇,打起了哈欠。

  谢尧臣见此转头,看着她笑:“困了?”

  宋寻月疲累眨眨眼:“又困又热。”说着,复又打扇。

  谢尧臣道:“今日不能再睡,昨天下午睡太久,昨晚你都走了觉,忍忍,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宋寻月点头,抬起身子倾过去,枕在谢尧臣腹上,对他道:“那你陪我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