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捉刀小情书
几天后，负责审查的人终于来了。
尽管于静姝和秦素云在大院里大闹了一场，自证了清白，但一些过场还是要走的。
调查组虽然已经对大院里那些事的经过有所耳闻，为了严谨，也是要亲自看一看的。
只不过和胡英卫夫妻两个不同，调查组本来就对秦素云家的财产了如指掌，毕竟当初从香港回内陆不是小事，肯定是都要查清的。
他们知道光是秦素云一个人的钱也不止二十万，所以即便不调查于静姝，也对那二十万的来路没什么怀疑。
因此但霍旬家里调查的时候，整体气氛还是挺平和放松的。
于静姝为了避免以后被重复调查，也很详细地说了深圳服装公司和旗下时装店、工厂的情况。
调查组本来只是例行询问，听完了也不免有点惊讶。
“你小小年纪，本事倒是不小啊！”
于静姝连忙谦虚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吹嘘自己，就是怕以后别有用心的人给我们家使绊子，都用这事造谣。这次各位来，彻底调查清楚了，我们也能安心。”
调查人员听了，安抚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调查清楚了，肯定就不会冤枉好人。而且你们家有多少财产，现在也都记录上了，之后只要不是太可疑的数字，或者资金流向不明，我们是不会反复调查的。”
说到这，调查人员还开了个玩笑，“就是你们想反复调查，我们人手也不够呢！”
看这时候气氛挺好，于静姝便趁机对调查人员打听道：“最近出了这事，我们全家都挺委屈的，人都说财不露白，我们也不好四处张扬，结果就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说句不大度的话，我是真盼着干坏事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经过讨论才能定论。”调查人员左右看了看，也没明说上头的意思，只是说道：“最近这类举报很多，有一些还真是确有其事，上头也不想打消群众监督的积极性。”
于静姝的神色有了些变化，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但却没来得及抓住。
只是调查组毕竟是来办公事的，她也不好过多打听，只能客气地把人送到门口，回了家才和霍旬说起了调查组透露的消息。
霍旬虽然不爱打听这些，但和战友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类似的八卦。
“确实是有这回事，人数是不少，只是程度不一样。”霍旬坐在沙发上，手撑在膝盖上，往对面凑了凑，离于静姝近了些，“其实改革开放以后，国营工厂也改革了，有不少大厂都有变动，合并在一起的也很常见，这些厂子多出来的机器设备，也是优先给有门路的人。类似这种，差不多就是最低程度的以权谋私了，再严重的，就是有指标的东西了。”
“普通人费劲全力也未必能抢到的资源，被这些人拿去赚得盆满钵满，心有不满也正常……”于静姝话说到一半，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突兀地说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第413章 不想卖公司要怎么办
“什么事？”霍旬疑惑地看向于静姝。
于静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道：“这样的话，明年的运作模式和股权，都要有一些变动……”
“公司的股权主要在你、小舅舅还有咱妈的手里，既然不缺资金，为什么要变动股权？”
霍旬本人倒是不太在意钱的事，他和于静姝各有所长，在赚钱的事上，于静姝显然更厉害，霍旬也不会在这事上指手画脚，只是有些好奇于静姝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于静姝叹了口气，还是有点没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说话时也有点不太状态，“是啊，股权全部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是最保险的，但是……万一苦心经营，到头来公司却不是自己的了，不是更苦恼吗？”
“不是自己的？那还能是谁的？”霍旬笑着说道：“咱们家又不做不干净的生意，资金来路也正，难道别人还能无缘无故把咱们家的财产没收了？现在又不是十年前了。”
“财产是财产，公司是公司。”于静姝煞有介事地说道：“不能没收，也可以勒令你把公司卖掉啊！”
这时秦素云抱着蓁蓁从楼上走了下来，听见后半句话，立刻问道：“谁要把公司卖掉？”
秦素云因为回大陆的时候就接受过全面调查了，所以这次一直在楼上带着蓁蓁，不怎么了解调查组来时的具体情况，此时便不由有些担心，“我刚才在楼上看你和调查组的人有说有笑的，还以为没什么事呢……怎么这会儿都说到要卖公司了？”
“不是我们要卖公司，只是一个假设。”于静姝把调查组说过的话，向秦素云转述了一遍，才说道：“我是觉得，照这个趋势下去，咱们得未雨绸缪。”
“具体说说。”秦素云抱着蓁蓁在沙发上坐下，认真地说道。
“嗯……”于静姝沉吟了一下，分析道：“我是觉得，调查组的人就算是临时组织的，也有一个固定的群体，他们的总人数肯定是不多的，如果类似的举报越来越多，上面肯定也会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利用职权牟取暴利这种事，非常影响社会风气，当然要有人出面制止。”
“可是做生意这种事，不挨个检查，恐怕也看不出哪个公司有问题吧！”秦素云有些怀疑。
她从前在香港的时候，也不是没接触过那些不做正经营生的人，有些捞偏门儿的，比正经生意人还富得多呢！
挨个管根本管不过来，总有漏网之鱼。
“是啊，挨个检查对人力物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但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
于静姝和霍旬对视了一眼，又和秦素云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个人几乎同时说道：“禁止干部的家属做生意。”
“这可怎么办啊？万一真这样了，咱们就算没问题，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秦素云不是那种喜欢天天待在家里养老的类型，平时做生意也没遇到过这种问题，自然难免焦急。
霍旬静静地看了于静姝一眼，心里隐约知道了于静姝的计划。
这时于静姝抬手拍了一下秦素云的肩膀，说道：“妈你先别急，我不是二月底要去巴黎看时装秀嘛！我想着，也许可以去那边拉点投资。”
“拉投资……”秦素云有些犹豫，“这样的话，咱们自己的股份不就少了……”
“是这样，不过咱们本来也不缺钱，拉投资的目的，也只是给公司增加一个外国股东而已。这样资产一变动，咱们就是中外合资企业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要禁止经商，也是关起门办事，没道理把人家外国人持股的公司也卖了。说白了，咱们就是拿股东资格，换一个继续做生意的资格而已。”
秦素云想明白了其中关窍，笑着看向于静姝，“你这小脑瓜儿怎么长的？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
于静姝心想：
我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提前开了天眼，根据结果反推办法，当然比别人快得多，但要是换一个人，来不来得及想到这个办法就说不准了。
“不过咱们得先把股权和经营权划分清楚，就算有外商投资，经营权也是不能给的。”秦素云这时已经开始计划资产变动了，“最好也雇佣一些外籍员工……诶，要不然直接就在国外开个分处吧？”
霍旬看秦素云和于静姝有正事要商量，便把蓁蓁抱了起来，说道：“爸爸带蓁蓁去李爷爷家看看好不好？”
蓁蓁看了一眼妈妈和奶奶，和爸爸讨价还价，“骑大马！”
霍旬一脸无奈地把蓁蓁架在自己脖子上，“好，骑大马。”
说着就在于静姝温柔的注视下，带着蓁蓁出了门。
等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于静姝就和秦素云凑在一起，认真地讨论了起来。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二月末。
于静姝和家人一起来到了机场。
霍旬提着行李，秦素云抱着蓁蓁，在一边叮嘱。
“法郎我都给你换好了，到巴黎那边要是有什么缺的，就在那里现买就行了，出门在外千万别亏了自己。”
“对了，小檀她们比你早到还是晚到？要是时间差太多，你出了机场就赶紧打车去酒店，碰见奇怪的人可别搭理。”
于静姝捧着蓁蓁的小脸蛋亲了一口，才抬头对秦素云说道：“妈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随即又低头对蓁蓁说道：“妈妈这次要出远门一个多星期，蓁蓁在家要是想妈妈了，就让爸爸和奶奶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蓁蓁一脸严肃，小大人儿似的对妈妈承诺道：“蓁蓁看着奶奶和爸爸，我们在家听话。”
逗得于静姝又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霍旬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机场，很克制地抬手为于静姝整理了一下头发，温声说道：“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家里我会看顾好。”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于静姝示意霍旬凑近点。
等霍旬靠近之后，她立刻用手做遮挡，在他的脸颊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旋即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会想你的！”
那一瞬间，霍旬突然有种不想放她去巴黎的感觉。
第414章 国际航班头等舱
话虽如此，霍旬还是将于静姝送到了办理国际航班手续的地方。
这时候还没有严格的安检，机场内部管理也相对松散，霍旬帮于静姝把行李搬到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霍旬知道他的阿姝不是笼中鸟，注定要在更广阔的天地翱翔。
所以这种短暂的分别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他也要有所适应。
毕竟阿姝不是那种会天天在家等着他归来的类型。
而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无数原因里的一个。
另一边，于静姝目送霍旬离开后，看着比起后世要简陋得多的柜台，有点好奇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是什么样子。
机场人员给于静姝做登机的时候，只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等到托运行李的时候，才问了一句，“请问行李箱里都带了什么物品？”
可见这时候的安检有多么简单。
于静姝甚至觉得这根本不算安检。
毕竟她穿越前坐飞机，拿登机牌、办托运和安检通常不是一起完成的。
不过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特色，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飞机上还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事件，大家对此没有警惕性也实属正常。
加上这个年代的飞机票贵得吓人，即便是国内航班也要七十到九十元不等，不是普通人会乘坐的交通工具，机场人员一般也不会怀疑乘客里有什么抢劫犯。
“衣服、首饰、钱、还有一部分化妆品和证件。”
于静姝说这些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个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水杯，拧开之后里面还有满满的茶水。
那一刻，于静姝都有点为自己过去在机场被扣下的神仙水而感到不忿。
几十年而已，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了？
于静姝勉强把目光从那一大杯茶水上收回来，从机场人员手里接过登机牌和托运行李的凭证，拎着提包，跟着人群一起往登机的通道走了。
目前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有经济实力出国的人仍旧不多，于静姝坐上头等舱的座位时，整个头等舱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这时候的头等舱还和后世的头等舱有些区别，内部的布局有些像欧洲一些火车上提供的豪华包厢，只是中间的过道，以及每排座位之间的间隔比经济舱更宽，可以舒展四肢、放倒靠背休息而已。
于静姝买这张票的时候，还享受了一点折扣，花了九百多块钱，如果按照机票原价，乘坐头等舱从国内飞到欧洲，可能是一个普通工人三年多的收入。
可想而知，这年头对于老百姓来说，出国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
像于静姝这种，开了一家私人企业，就出钱带着一群高管到法国看时装秀的，更是闻所未闻。
毕竟这么一来一回的，机票、酒店、门票钱加在一起，可能都有两万块了。
小一点的公司根本消费不起。
于静姝在头等舱环顾了一圈，没有特别惊喜，也没有特别失望，确定登机口已经关闭，没人会坐在自己旁边之后，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真丝眼罩，准备在飞机上休息一会儿了。
她坐飞机的时候喜欢睡觉。
很快，飞机就起飞了。
于静姝忍着耳朵的轻微疼痛，等到飞机逐渐平稳，才缓缓陷入睡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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