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捉刀小情书
“女士，请问需不需要饮料？”
于静姝把眼罩推到额头上，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空姐，问道：“有什么饮料？”
“牛奶、橙汁、水，还有啤酒、红酒和茅台酒。”
“茅台酒？”
“是的，如果您不喝酒的话，我们可以免费赠送您一瓶茅台，带回去给家人喝。”
于静姝本人对白酒敬谢不敏，连忙说道：“我喝橙汁就可以了。”
“今天的餐食有北京烤鸭、奶油蛋糕、蔬菜色拉，焗龙虾和烤牛排。请问您需要哪些？”
“要焗龙虾、蔬菜色拉和烤鸭吧！”于静姝看了一眼餐车，说道。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于静姝这边在头等舱表现得很淡定，然而从北京出发的方小檀几人却难掩兴奋。
因为几人乘坐得是同一趟航班，免不了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以至于那一趟的头等舱都变得很热闹。
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隔着餐桌讨论。
“这顿饭在老莫都已经很贵了，在飞机上肯定还要翻倍。”方小檀说道。
耿兰抿着嘴看了方小檀一眼，说道：“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这次的机票钱都多少钱了？”
“说实话，这次花这么多钱，我都怕自己对不起这次的花销。”毕玉小声嘀咕了一句，眼睛瞥向方小檀身后，又说道：“既然阿姝说这次要拉投资，咱们几个可得加把劲儿！”
方小檀身后坐着的，是一个外语系的学姐，同时也是于静姝叮嘱方小檀找的随行翻译，以便耿兰她们这些不会法语的，也可以随时和别人交流。
这次行程，最幸运的就是她了。
不仅免费到法国旅行，期间还有薪水可拿。
兴奋之余，她也难免有点好奇于静姝几人这次的安排。
眼看着方小檀几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这位学姐趁机插嘴道：“既然于总是想拉投资，为什么这次你们每人就带了一套公司设计的衣服？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方小檀也不太清楚于静姝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于是回答道：“这个都是阿姝的主意，她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宣传公司这种事，我们几个谁都没她在行。”
这句话让吴美彤想起行李箱里那一堆贵得咂舌的外国名牌，她语气有些肉疼地说道：“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时耿兰从包里拿出一本账本，说道：“这次酒店的钱你们都还没算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的酒店！”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方小檀拿过账本看了一眼，“酒店这一点上我和阿姝倒是想法一致，咱们肯定得去贵的酒店，才能认识有钱投资的人，所以这个钱必须得花。”
“可是咱们怎么跟人家搭话啊？香格里拉酒店又不是马路边，想卖东西就能随便推销，咱们总得先有个结识人家的理由吧？”
“阿姝肯定有办法的。”
几人自顾自地说着话，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座位上，有一个外国男人，从报纸的边缘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
第415章 看似不经意，实则最用力
这个外国人名叫兰斯?马丁，是个法国人，由于家族在当地还算有些名望，所以中间名相当长……
不过在不了解欧洲文化的地区，他并不会提及这些。
兰斯的工作和外交有些关系，不过他本人并不是外交官，而是考察团的一员。
改革开放以后，国内对外派出了考察团，学习国外的商业经验，国外也一样会派考察团过来，考察国内哪些地方适合投资。
兰斯本人并不做投资，只是给法国的国营企业和一些富商提供资料，让他们自行选择。
他之所以被派过来，原因之一就是他本人会中文。
方小檀几人谈话的内容，他是可以听懂的，因而也格外好奇。
兰斯在中国待得时间不短，对这边的商业模式有所了解。
今天之前，他还没有见过这边的哪个私企有这么大的手笔。
即便是国营企业，其实也很少会一次性派这么多人到法国出差，住的酒店更不会是昂贵的五星酒店香格里拉。
这让他不由开始好奇，这几个年轻女士到底在哪家私企就职，她们所说的“于总”、“阿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他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凑到一群年轻漂亮的女人堆里，难免显得不怀好意。
想到这，兰斯抖了抖报纸，还是决定暂时静静观察，不贸然打扰她们。
……
时间一晃而过，飞机终于平稳落地。
于静姝坐在酒店接机的汽车上，看了一眼时间，决定等方小檀几人到了酒店，再一起去吃早餐。
“谢谢。”
于静姝看着门童把行李搬进套房，付了他一些小费，才锁好门，打开行李箱，开始搭配这几天准备穿的衣服。
既然要把公司变成中外合资企业，同时还保留经营权，于静姝也不想让未来的投资商只有“坐等收钱”一个用途。
她希望对方至少是个在法国有些影响力的人物，能一定程度上宣传她的公司。
于静姝一边哼着歌，一边把一件克劳德?蒙大拿设计的方肩皮革连衣裙拿出来，配了一双有金属感的漆皮高跟鞋。
随后，她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个造型简洁的卡地亚钻石手链，拿起来对比着衣服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套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该配什么耳环和包包呢？”
于静姝在搭配上这么上心，目的当然不是“艳压”秀场上的超模，而是想在T台下的观众里脱颖而出。
穿越之前，于静姝虽然不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但在本省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有钱人，她很了解这类人斯文外表下的通性，那就是“专制”。
某种程度上，于静姝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在她的公司里，任何攸关公司未来的大决定，只能由她一个人来做。
无论何时，她都希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超出控制的一切，她虽然能应付，但却有些讨厌。
很显然，巴黎的这些有钱人，也有一样的想法。
于静姝并不希望自己是以主动推销自己的方式出场，反而想让投资者自认为，自己慧眼如炬，找到了一个很有潜力的公司。
所以于静姝和方小檀几人，必须要不经意间，吸引别人的注意。
让他们忍不住好奇，主动找上门来。
这种看似漫不经心的人设，其实凹起来才是最用力的，但一旦成功，不仅谈起投资时的成功率更高，能提的条件也更多。
因为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于静姝忙着搭配衣服首饰，一时忘了时间，等到方小檀几人也从机场赶了过来，办完了入住手续，来敲她的房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你现在就开始忙起来了？”方小檀一进套房，就看见了于静姝摆在沙发上的衣服。
“不早了，后天就要开始看第一场秀了，等吃完晚饭，我还得监督你们几个搭配衣服呢！”于静姝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没放下新拿出来的衣服。
方小檀双手放在于静姝的肩膀上，看着她搭配好的衣服，问道：“这些都是这几天要穿的？你设计的衣服咱们什么时候穿啊？”
“第五天吧！”于静姝说道。
“可是为什么不第一天穿呢？咱们还可以多带几套换着穿。”
于静姝停下搭配衣服的手，转头瞥了方小檀一眼，说道：“在别人不认识我们的时候，衣服和人总得有一个叫得上名字吧？而且每年想在这里一鸣惊人的设计师太多了，越心急越达不到目的。如果我第一天就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四处看秀，别人看见我的衣服或许会觉得挺有创意的，却不会太过在意。”
说到这，于静姝把衣服放到方小檀身上比量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们要先让别人觉得我们是有品位的上流人士，然后再让别人发现我们同时是一群刚刚创业的年轻人，最后才是我创始人和设计师的身份。我们自己首先就得记住，我们不是急着推销自己的小设计师，而是有格调、有本钱，可以和投资人双向选择的时尚界新星。所以姿态不能放得太低，不卑不亢最好。”
方小檀听于静姝说得头头是道，却还是不免担心，“万一一直到时装周结束都没有人主动找我们呢？”
“会有的，我们自己不能推销自己，但可以找别人推销我们。”于静姝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忘了告诉你，比阿特丽丝和我的几个老客户，最近也在巴黎，她们会参加一些宴会——穿着我设计的礼服。”
于静姝抱起搭配好的衣服，冲着方小檀说道：“那两套帮我拿一下。”
两人走到更衣室，把衣服挂好，于静姝才又说起自己的计划，“你设想一下，如果有一个想涉猎时尚界的富豪，正在寻找一个适合投资的时尚品牌或者出色的新人设计师，那么这个富豪在看秀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到秀场里的人。”
方小檀若有所思地接着于静姝的话说道：“如果我们是其中最亮眼的存在，这个富豪的注意力肯定会更多得停留在我们身上。”
“而且这类人身边会有一个帮助他们分析时装的顾问，点评每个人的搭配是否时尚。”于静姝转过身，后背贴在衣柜上，继续想象道：“如果我们每天都让这类人感到既惊艳又好奇的话，我们之后几天的搭配，他们会不会更好奇呢？这个时候我们的身上出现了他们不知道的品牌，他们的好奇心就会达到巅峰。”
“如果他们在宴会上也看见你设计的礼服……”方小檀恍然大悟，拍了一下于静姝的手臂，“你这哪里是不想推销啊，分明是蓄谋已久！”
第416章 喝点小酒把老公给忘了
“哎呀！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蓄谋已久呢？”
于静姝笑嘻嘻地走出了更衣室，又拿了几套衣服过来，方小檀也跟在她身后帮忙。
“其实如果有真才实学，用这种方法也无可厚非。”方小檀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人都是这样，觉得送上门的不值钱，但是说实话，端着的人未必就比主动的人优点更多，用你们的话这就叫什么来着？”
“心理战术。”于静姝接过了方小檀的话，“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们未来变成一线品牌，投资人肯定会更喜欢我们计划的出场方式。”
“什么意思？你是说新闻采访吗？”
“没错，媒体不是最喜欢报道富豪的成功经历嘛！你想想，如果媒体采访你，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我们这家公司做投资，你觉得是说自己慧眼如炬好呢？还是说有人向你推销，你权衡利弊后决定投资比较好呢？”
方小檀坏兮兮地笑了一声，“我肯定选择夸我自己。”
“从故事的角度来讲，也是第一种说法更有噱头，如果真想做文章，这个故事的长度也许能在杂志上占好几页呢！”
“但是这种故事肯定不是真相啊！其实虚有其表的公司也有能力把自己伪装得像咱们一样，装一个星期又不难……说白了关键还是在咱们自己。”
于静姝冲着方小檀晃了晃食指，“成功故事不代表成功本身，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富豪写书是为了分享致富经验，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吧？”
两人挂完了衣服，跑到套房的私人天台看起了风景，埃菲尔铁塔和巴黎皇宫尽收眼底。
“感觉怎么样？”于静姝递给方小檀一杯威士忌。
方小檀感叹道：“一开始觉得是风景美，但是看久了，就觉得……有钱真好。你说，要是以后咱们都能住这样的房子该多好。”
“这就是赚钱的意义。”于静姝抿了一口酒，“我要是说我赚钱只是因为有事业心，喜欢赚钱的成就感，那就太虚伪了，我赚钱最首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心安理得的享受。我得有自己的钱，而不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钱，我丈夫赚来的钱，这些钱我都可以用，但是我自己的钱，我却可以用来奢侈、享受。”
话说到一半，于静姝转头问方小檀：你信不信，如果我是用霍旬的钱，或者是长辈留给我的遗产来巴黎旅行，住这么贵的酒店，即便家里人不说，外人也会排着队戳我的脊梁骨的。即便这些钱都合理合法，但在世俗的观念当中，依靠别人、不劳而获，就能让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你。”
“爱说闲话的人总是有理由诋毁你的。”方小檀和于静姝碰了下杯，说道：“现在咱们靠自己来了这里，回去肯定也会有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说我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夸奖呢？而且显得说闲话的人爱嫉妒。”
“可见有钱的好处很多，坏处却很难找。”于静姝看着远处的景色，说道：“也不是说有钱就高人一等，但是很多东西，就是用钱来划分等级的，比如头等舱、最贵的全景套房、豪车、奢侈品、高级餐厅……这些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没钱就是买不了。大家赚钱的动力，其实也是比普通人更有钱，可以享受更好的东西。”
于静姝的眼神非常直白，“说白了，贵的东西，就是社会赋予富人的、合法的特权。但是蛋糕的大小是固定的，有钱人不会希望有新人加入他们的圈子，分他们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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