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女
顾明月心里有个猜测,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轻描淡写的问道,“她关在哪辆车里?”
“最前面那辆...”
明早还要开工,大家聊了几句就睡了,但因这个插曲,好多人?都睡不着了,佟霜菲翻了个身,面朝顾明月的帐篷,“你说附近还有村民吗?”
顾明月说,“不知道。”
这儿有庄稼地,以前肯定有人?居住在周围,但植物?茂盛,找不到任何生活的痕迹,即使有村民,她们也?看?不到。
“应该安排人?守夜的。”
上面的人?应该也?察觉到了人?们的恐惧,不多时?,路边就有脚步声?传来,守夜的人?说,“今天?起,上面会安排人?巡逻,大家放心睡觉。”
脚步声?渐渐远去,佟霜菲又翻了个身,“明月,你怕不怕?”
“有点。”
初到陌生的地方?,周围又是不太熟的同事?,根本睡不着,顾明月又说,“但有人?守夜就不怕了。”
接下来,时?不时?有翻身的动静,顾明月睡得浅,当?外面有人?说话她就睁开了眼。
天?光灰白,几个人?提着漱口杯走向路边,政府装了水箱,人?们都蹲在路边接水,佟霜菲端着盆过来,“你们要不要水?”
“要要要。”
组员们纷纷凑过去,几十秒后,水箱边已经排起了长?队,茉莉给顾明月盛水,顾明月摇头,“我忘记带牙刷了,我嚼口香糖就行。”
其实她在帐篷刷过牙了,脏水收进空间?里去了。
洗脸的话有湿巾纸,用不着水。
茉莉注意到她口罩下的脸是湿的,且口罩是新的,“大清早就戴口罩吗?”
“我怕三血虫...”顾明月直言,“只?能把自己保护好了。”
尽管要做农活,大家的防护意识仍特别强,没有摘口罩的,顾明月穿着长?衣长?裤,穿上雨衣雨裤,手套戴了两?副,茉莉看?了后直竖大拇指,“早知道我也?买件雨衣了。”
玉米杆爬满了三血虫,不仔细看?就算了,若仔细一看?,浑身起鸡皮疙瘩。
茉莉说,“我都不敢戴眼镜了。”
她昨天?戴的隐形眼镜,昨晚睡觉取了后直接不戴了,在这种地方?,视力不好是好事?。
佟霜菲她们也?是如此,她们以前就有近视,但永夜里,眼睛又受到了损伤,不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人?,如今反倒成了助力,看?不到那些三血虫,心里的恐惧就会少些。
玉米是以前留地里的种子冒出来的,没有丈量过距离,玉米杆杂乱无章,加上杂草,掰玉米棒子的速度并不快。
顾明月带了个背篓,背篓装满的时?候,喊男同事?。
男同事?摇了摇玉米杆,“来咯。”
知道做完农活才能回去,倒是没有人?偷懒,连茉莉都感不到害怕了,兴奋的跟顾明月说,“顾姐,这个活没有想象中?的累人?嘛。”
男同事?说,“明后天?你就知道了。”
“不就是撕叶子吗?”
坐着干活更舒服。
然而不到中?午,茉莉就撑不住了,扶着腰喊酸,玉米杆有高有低,掰玉米棒子时?而垫脚时?而弯腰,三个小时?就受不了了。
男同事?无情的嘲笑她,“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等到傍晚收工,茉莉几乎是驼着背走出玉米地的。
看?到竹席后直接躺了下去,“好累啊。”
“最累的时?候没有来呢。”
后两?天?就是撕玉米叶,手指都肿了,茉莉累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刚开始夜里会失眠,现在倒床就能睡着。
做农活比较好的就是傍晚收工,不用加班,顾明月忙完后,去了趟公交车,卫生间?现在被当?成了洗澡间?,附近有池塘,好多人?拎着热水来这边洗澡。
当?然,基本都是女生。
男生们活得粗糙,在地里搭个草篷直接往身上冲冷水。
水里也?有三血虫,不过水是过滤过的,勉强算得上清澈,顾明月走到车门边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什么时?候到大基地啊?”
司机说,“等几天?就到了。”
“几天?到底是几天?啊...”
“五天?。”
“哦,永夜是不是过去了?”卫生间?的人?说,“我看?到太阳了,对了,你看?到我老公儿子了吗?”
司机对这样的谈话似乎习以为?常了,不假思索的说,“他们在其他车里。”
“哦。”
车里安静下来,司机躺在驾驶位上,脸上露出疲态,看?车门前有人?,摆手,“洗澡去其他地方?。”
顾明月指了指卫生间?位置,“我来看?看?她的。”
语声?刚落,卫生间?传出激动的喊声?,“明月,是你吗?”
顾明月应了一声?,“刘孃孃,是我。”
那天?刘孃孃跑了后就再没出现过,她们在兴隆镇住了好多天?都没发现刘孃孃的踪迹,顾建国偶尔会提起她,话里满是遗憾,基地的媒婆吃香,以刘孃孃的能说会道,绝对能过得好。
刘孃孃拍着铁锈的门,“明月,你爸他们呢?”
“他们在其他车里...”
“他们也?坐上车了吗?”
顾明月说,“是啊,政府在小城找到了几十辆公交车,所有人?都有车坐了,但政府担心大家拉帮结派欺负人?,每家人?都是分开的。”
司机瞥了眼顾明月,没有给她开门,而是小声?比口型,“她是你什么人??”
“我以前的邻居,她老公狂犬病死了,她帮过我们。”
那天?,要不是刘孃孃突然发疯,那些村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顾建国一直记着刘孃孃的好,便是陆老师生前都忍不住回忆那些老邻居。
她说,“我能看?看?她吗?”
司机摇头,“她疯了。”
果然,一会儿后,卫生间?就响起歇斯底里的声?音,“春山,你不要死啊,不要抛弃我,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沙哑低沉的哭声?响遍车厢,司机走到门边,无奈道,“每天?都这样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见她。”
领导的意思是每天?给她四根玉米棒子,其他事?暂时?不管。
以她的精神?状态,放出去肯定要伤人?的,司机说,“她老公怎么染上狂犬的?”
她不会也?有吧?
顾明月回答说不知道,她从包里摸出个黑黢黢的饭团,“能麻烦你给她吗?”
司机看?饭团颜色不好,估计是在黑市买的变异水稻,基地禁止经商,但黑市的存在始终没办法消灭,外面有些人?专门去远地方?找粮食运到基地卖。
司机接过饭团,等卫生间?安静下来,打开门,把饭团送进去。
刘孃孃没了声?音,顾明月犹豫要不要走,突然,刘孃孃的声?音变了,“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脚踏实地干活攒钱,找个基地外面的女人?。”
司机见怪不怪,“好好好,我听你的话,这是别人?送的饭团,你尝尝吧。”
“事?情没有办成,我哪儿好意思收你的东西?我这人?做事?是很有原则的,不像其他媒婆,三句不离谢媒钱...”
“不是我给你的,是别人?。”
刘孃孃朝外面看?了眼,“谁啊?”
“一个想找你说媒的人?。”
“长?啥样?多大年纪了?做什么工作?”刘孃孃一个一个问题抛出来,司机不厌其烦的回答,“长?得也?就一般,三十岁左右,目前做杂工,工资不错。”
顾明月看?不到刘孃孃的表情,但从她缓和的语气里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三十岁虽然有点老,但找对象应该不难,他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那好办,我表姐婆家嫂子娘家的侄女今年二十八岁,年龄跟他相当?,有时?间?我帮你问问,小伙子人?怎么样?”
司机看?她拿走饭团,轻轻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非常老实。”
“家里都有什么人??”
司机耐心地说,“他是独生子,父母都在...”
顾明月站了一会儿,略微松了口气,回去路上,碰到提着水桶从公交车里出来的茉莉,她往顾明月身后方?向看?了眼,“顾姐,你去哪儿了?”
“随便转转。”
“你要不要洗澡?”
“不了。”
玉米棒子全部收到马路上,女生负责撕叶子,男生则去砍玉米杆,地里有些蔬菜藤,上面的意思是将藤匀出来重新栽,年底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收成。
如果还有位置的话,栽红薯藤,哪怕过了季节,保不齐年底就有红薯呢?
顾明月带了七天?的伙食,七天?过后,地里的活还没做完,好多人?伙食不够,都自己去地里找瓜果了。
这个季节的瓜果多,倒是没人?饿肚子,就是组与组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睡马路中?间?的人?嫌进出不方?便,而睡马路边的人?嫌有人?不讲究卫生,乱拉屎撒尿,导致臭味很重,然而提出交换位置,双方?都不乐意,理由?是习惯睡那个位置,换位置的话又会睡不着。
顾明月没有洗过头洗过澡,好在身上没有汗臭味,不像其他人?,走到哪儿哪儿就臭烘烘的。
佟霜菲勉强能忍,茉莉心直口快,经常数落谁谁谁很臭,以致其他组的人?更不满。
好在工作是分开的,彼此心里不爽,但没有撕破脸。
等把砍完的玉米杆堆好,蔬菜藤全部移栽完毕,周围像变了样似的,高过人?的杂草不见了,红薯藤散乱,但一眼望去,能看?到人?为?打理的痕迹,甚至有人?找到了废弃的房屋。
在远处的枣树林里。
茉莉邀她去摘红枣,顾明月不感兴趣就没去,组里其他人?都去了,回来便毛骨悚然的告诉她远处有房子的事?儿。
草木疯涨,房顶,墙上,屋里全是杂草,甚至还有干尸,茉莉说,“顾姐,幸好你没去,里面比鬼屋还恐怖。”
她给顾明月比划,“三血虫都有小拇指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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