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杨佑持则想到今儿在南外城,他小心地问了付逍一句“我能做点什么”。
当时付逍沉默了会儿,才说没有。
付逍当然知道他要开药铺子,铺子里多的是药材,只是付逍却也知道他杨二爷是个“商人”,又是杨仪的兄长,所以他一个字也没多说,免得杨佑持为难,大家面上不好看。
此刻杨佑持回想起来,喃喃道:“难道只能看着别人做好事,当菩萨……”
金妩道:“你说什么?”
杨佑持看了她一会儿:“大哥哥一向谨慎自爱,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去了南外城,二叔从来温吞内敛,竟也能干出火烧棺木的事……外头都在说,太医院里四个杨家的人,三个在外头出生入死,唉——我也姓杨啊。”
最后一句,仿佛长长地感叹。
南外城。
之前百姓们听闻内城外城城门都封了,便惶惶不安。
只是毕竟内宫的太医都在,加上他们又极信服杨仪,故而都还算安稳。
不料就在付逍离开后,杨仪所看着的一个病者突然吐血抽搐,半刻钟不到,人就死了。
杨仪早就判断过,在跟杨佑维分出了鼠疫的病因亦有不同后,就把病患们又分成了两拨。
热毒袭肺的几个,跟其他人隔开了。
之所以如此,因为杨仪在观察两种病患后,有种推论。
先前风热袭表的的病者,若是无法及时救助,病情会迅速恶化,而其中一种可能就是演变成热毒袭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突然咳血窒息的可能性便会极高。
而先前路上遇到的那王姓男子,便是如此。
又因为一时尚无对症的药,杨仪便把杨佑维的那方子,又添了能治疗咳喘的生石膏,以及对于肺痈呕血有极好功效的芦根汁,只是芦根汁一时难找,毕竟药店里也不可能常备此物,要现去寻,偏偏如今内外城都不得出,只能暂时用天花粉代替。
可药尚未到,一个病患便身亡。
其他的人毕竟不曾亲眼目睹,现在眼睁睁看见,犹如惊弓之鸟,均都不安起来。
“不是说、不是时候杨太医能救吗?为什么还是死了?”
“是不是骗我们的?把我们骗在这里,就是让我死在这里?”
“我们还是回家去……”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本就受着病痛折磨的这几人都有点失去了理智。
杨仪急忙拦着众人,尽量安抚道:“大家勿惊,这病症就是这样,极其凶猛,但药很快就送来了,再等一会儿就成。”
众人闻言,虽然半信半疑,但心里其实还是把她当作救星的,只是被那死者刺激到。
此刻听杨仪说药快到了,便又迟疑着,不知如何。
眼见局势被控制住,门外一个声音道:“还是不要听她的,太医院要真重视南外城,又怎会派一个女人来这里……别被她骗了。如今已经死了一个,难保还有第二个……”
杨仪转身呵斥:“是谁?”
不料那人才刚说完,杨仪面前又有一个人闷哼了声,踉跄后退,倒在地上。
其他的几个见了,只以为又是病发,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放我们离开这里!走啊!”竟齐齐地冲向杨仪。
这些可都是热毒袭肺的病症,发作的快死的也更快,那传的自然更不消说。
要叫他们出去,便是危险了,不知会传多少无辜者。
杨仪见势不妙,把身后的门一掩:“都给我站住!”
那几人虽然着急害怕,对她到底还有些畏惧,便陆续站住了:“你、你果然是把我们骗在这里的?”
杨仪道:“你们想想清楚,这种症状,要如何才能救,如果真的要害你们,我至于也在这里吗?我不是连自己也害了?”
其中一个想到外头那人的话:“你、你……也许你也被太医院骗了呢!因为你是女人……”
“总之你快让开,让我们走!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是救我们,还是害我们?”
“闪开,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眼见他们仿佛失去理智,越来越近,门外突然几声呼喝:“好个鼠辈!”
猝不及防间,那声音继续响起:“不要拦着!只管放他们出来,出来一个,我杀一个!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你们得的是疫病,还胆敢往外跑,别说是你们,你们的家人亲戚,哪个不是诛九族的大罪!仗着杨仪好说话,就矫情起来了?老子可没有这个耐心!有胆子给我露头试试!”
杨仪听着身后一门之隔传来的声音,帕子底下的唇角不由上挑,心中轻轻地唤了声:“十七!”
只是很不对头,就好像薛放一边在说话,一边跟人动手过招似的。
杨仪心惊,眼见面前的这些人仿佛都被薛放说动,未敢动弹,她便温声道:“快回去吧!听话,不会有事的。”
大家迟疑着,终于开始小步向后退。
杨仪看他们都退出一段距离,才转身将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17:我来的还算及时嘛
11:奖励一个亲亲
17:那可不够~
哈哈,虎摸宝子们!感谢在2023-02-14 20:51:03~2023-02-14 23: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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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一只加更君
◎破奸计痛打内贼,激将法逼出底细◎
杨仪打开门,却见地上倒着一个人,不知生死。
震惊之余,抬头打量。
却见门外涌进几个人来,嚷嚷道:“杨太医,出什么事了!”
正是付逍手下的乡勇,他们原本在外间负责一应巡防等,听到有人报信说里头闹起来了,才急忙跑了进来。
猛然看到地上有个人倒着,不知如何。
与此同时,薛放从东边角门处走了出来。
那几个乡勇多半不认得他,顿时惊跳起来:“什么人!”
“莫要误会,”杨仪忙道:“这是巡检司的十七爷。”
众乡勇虽没见过薛放,却没有不听过他的名头的,顿时都放下戒备,惊喜交加。
薛放却冷着脸斥责道:“付老头怎么教导你们的?一个个耳聋眼瞎!叫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大家不明所以,却被呵斥的惴惴。
薛放走到台阶上那人身旁,飞起一脚将他踹下台阶:“看看这是谁!”
杨仪看薛放乖乖地蒙着脸,略觉欣慰,可见他突然跑到这里来,又十分忐忑。
本要到他身旁去,又想自己在里头跟热毒袭肺的病者待了许久,且才死了两个,所以竟反而后退了两步。
薛放踹飞那人,回头看杨仪,见她退后的姿势,便皱了眉。
又问道:“里头的人呢?不是嚷嚷着要出来吗?老子正气头上呢!”
“别说这些赌气的话,”杨仪温温地望着他:“你来做什么?你也别过来,这儿不是你能来的。”
“你能来,我就能来,难道我比你缺了点什么?”薛放白她一眼,偏走到她身旁。
此刻那些乡勇中,有的认出了地上那人,惊叫:“这不是前街的王驴儿吗?他好像没患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道:“是啊,之前孙保长带人传话,他还说了好些不中听的呢。”
杨仪正打量薛放的手臂,闻言问道:“此人是做什么的?方才他试图挑拨病人闹起来,可见不怀好意。”
薛放冷笑道:“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要是挑拨不成,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这会儿孙保长也得信奔来,听见了这句,胆战心惊。
他不知薛放身份,旁边一个乡勇赶紧告诉了。孙保长连连作揖,又道:“这王驴儿素日游手好闲,是个无赖来的……快把他弄醒!”
之前杨仪说太医院供给药的时候,这王驴儿因为没病,还在街头上大放厥词,说道:“好好地发药给人做什么,这不是咒人么?有本事发点银子给我!还能买些酒肉喝。”
当时被孙保长听见,斥责了几句,他才不敢说了。没想到竟跑到这里来。
有个乡勇上前啪啪地扇了王驴儿几个耳光,这无赖醒来,茫然无措,突然看见薛放,吓得一抖:“好汉饶命!”
先前薛放为了追另外一人,只一巴掌把他拍晕了,王驴儿心有余悸。
孙保长问道:“王驴儿,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怎么摸进来的?”
王驴儿支支唔唔,孙保长气的上前踹了一脚:“是不是想挨打?”
“不要动手,”王驴儿这才忙求饶:“保长,不是我愿意来的,谁愿意跑到这种地方……我又没病,是有个人逼着我来的。”
“有人逼你,什么人?”
王驴儿道:“我也不认得,不像是南外城的,口音也并非京城人,蒙着脸。”
“他为什么逼你到这儿?”
王驴儿先前发了些牢骚,被孙保长斥责,他就躲了,避开人仍旧骂,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
“一个女人,也能当大夫,那些蠢货还认真把她当成观音菩萨……我看她指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糊弄人!太医院也是疯了,竟然用女人当太医,晦气!”
不料正嘀咕,面前多了一个人,拦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驴儿以为对方也跟孙保长一样,忙矢口否认。
不料那人道:“你不用怕,我是看你有些见识,才肯告诉你实情的。如今里外城都封住了,只因为南外城这里的疫症格外严重,朝廷分明是不怀好意,才只派了一个女太医过来,她把病者都弄到一起去,就是存心不良,毕竟治不好的话,就可以顺势全都杀了……”
王驴儿吓了一跳:“当、当真?”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的话,除掉了训练营的那些人,然后就轮到了整个南外城,你没听说官兵已经关了城门?这里的人自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王驴儿本就是个蠢人,被他说动:“那这该怎么办?”
那人便撺掇他:“趁着这时候,叫在训练营的那些人都自回家去,到时候大家一起闹出去,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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