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薛放红着眼,向着他笑笑,转头又看了眼那碎裂的马车,他忽然意识到:“不对……人没在这里,马儿呢?”
两人对视了眼,当下双双向上攀去,不多时已经翻身而上,薛放道:“拉车的马呢?”
姜统领道:“当时雪堆跌落,马车向下倾斜,那些马儿拼力往上拉,大概是把绳索拉断了……所以并没有掉下去。”
说话间,指了指路边几匹骏马:“本来受惊跑了,是才给追了回来的。”
薛放见其中一匹马的脖子上还挂着绳索,便走过去拉起来细看。
只一眼,他的眼神立刻变了。
戚峰走到身旁,也跟着一瞧:“这……”拿起绳索打量:“这不是拉断的。”
姜斯之前满心都是找人,哪里有功夫理会马儿如何,听了这话赶紧过来,却见那断口十分整齐,哪里是什么拉断,分明像是被切断了。
薛放转头看向他:“你亲眼看到马车落下去的?”
姜斯惊疑,道:“当时……这一段路都在滚雪,乱成一团,我只听见马儿嘶鸣,以及俞监军的叫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马车已经开始向下翻滚了。”
薛放屏息:“对,灵枢呢?”
姜斯的眼中掠过一点疑惑:“他在没找到俞监军的……之后,便跟着斧头带了两只狗往山上绕去了。”
原来先前,一行人经过此处之时,本来趴在车厢内的豆子突然站起来向着车外叫,然后竟从车厢中一跃而下。
小乖也跟着跳了下去,两只狗站在路中间,向着山上狂吠。
后面的侍卫们见状,不免慢了下来。
当时斧头不知如何,就也跟着跳了出去,想要拉住他们两个,叫他们别挡道。
谁知就在这时候,山上的雪滚滚而落,现场自然一团大乱,连灵枢也无法靠近马车,等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开始向下坠落。
可就在灵枢看见马车向下滚动之时,他已经奋不顾身地跟着跃了下去,他的轻身功夫无人能及,直冲向那马车。
但是在他追着马车落地的瞬间,就在他以为自己心死的瞬间,他发现马车中竟一无所有!
就在薛放抬头看山之时,耳畔传来几声犬吠,竟是豆子跟小乖,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斧头和灵枢。
“十七爷!”斧头打老远就大声叫起来。
薛放迎了过去:“发现什么了?”
斧头看向灵枢:“山上确实有些脚印,这次的滚雪是有人故意的!十七爷,仪姑娘跟俞监军还有决明,应该是被人掳走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薛放的心反而稳了几分。至少不是之前听说马车坠崖时候那样的宛若绝境。
姜统领完全没想到,他震惊地看着灵枢:“是真的?什么人?”
灵枢的脸色不比薛放好多少,直到此刻才哑声道:“如果是这些人从中把大人跟永安侯掳走,他们的武功之高超乎想象,让我想起了……”他的眼神一暗:“北原的摩天死士。”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薛放竟还不知道杨仪跟胥烈过招的事:“什么,摩天死士?”
灵枢道:“就是沙狐,一定是他杀了个回马枪!”
作者有话说:
17:抓住你这只狐狸,给姐姐做个毛皮围脖
11:我怕扎得慌
黑鱼:我不嫌弃~
17:你别做梦啊!姐姐不要,就给豆子!
豆子:我给小乖!
小乖:我给主人!
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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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三更君
◎你如今在我掌心里,自然由我摆布◎
灵枢已经听姜统领讲了他们先前误救沙狐、以及他假装是定北军的“仇大”等种种事情。
对于以四人之力挡住姑娘山近千土匪的“摩天死士”,灵枢更是印象深刻。
这般可怕棘手的敌人……他们毕竟又人在北境,随时可能会遇上,故而灵枢心心念念。
薛放听他们说了,更是后怕。
他没想到,杨仪居然比自己更先一步对上了胥烈。
更让薛放意外的是,杨仪居然还差一点拿捏住了那只狡猾的沙狐。
姜统领在旁听到这里,说道:“可……如果是摩天死士所为,但他们再怎么高明,也不会神仙般倏忽来去,怎么竟会瞒过我们所有人,把永安侯众人掳走的?”
薛放看看山,又看看沟谷,最后看向拉车的马儿。
杨仪的车驾是侯爵的仪仗,用的是六匹马,他笑了笑:“你觉着他们为什么会斩断马儿的绳索?”
戚峰道:“是伪造杨先生坠入沟谷的假相吧。”
姜统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晓得他怎么说“杨先生”。
戚峰要改口已经来不及,索性装作什么也没说。
薛放道:“自然是有这个意图,但另外……这正是他们轻易逃脱的法门。”
几个人都不解,薛放道:“你们忘了高明的骑术里,是可以做到马背藏人的?”
所谓马背藏人,远远地看着,是一匹孤零零的马儿,直到近了,才发现马身上竟还有人,至于那人,稍微容易些的,藏在马身上的侧边,更高明而难得的,便是吊在马肚子底下,全凭手臂跟双腿的力量固定身子。
等马儿靠近了人群,众人毫无提防的时候,便猛地跃上马背,施展突袭。
这招式,有时候是在敌我双方交战之时、也有时是山贼想要袭取行人,惯会用的。
倘若是寻常之人,自然做不到,但如果是所谓的摩天死士,做到这个简直易如反掌。
当时六匹马一起向前冲出,众人有的忙于应付那滚落的雪团,而似灵枢姜统领等,却是全心都在那坠落的车厢之上……灵枢甚至跟着追了下去,自然难以留意别的。
灵枢听薛放说完,惊愕:“原来他们割断了绳子,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薛放道:“极有可能。”
正在这时,斧头道:“十七爷,你的手受伤了!”
薛放一愣,抬手看时,发现不知何时竟划破了手掌,血已经滴了两滴在地上,想必是刚才下谷底的时候,一时心慌,不小心擦伤了。
豆子蹲在他身旁,口中呜呜地。
久别重逢,戚峰蹲在地上,揉了揉豆子的脸,又看看旁边的小乖:“豆子有同伴了?”
豆子把嘴蹭蹭他的手心,又看向薛放。
这一刻,戚峰竟从豆子的目光里看出了几分忧郁跟忧心。
事情发生的时候,斧头追着豆子跟小乖下了地,向着山上张望。
杨仪本正闭着眼睛,半是昏睡,被决明轻轻地推醒来。
自从俞星臣告诉了他杨登遭遇不测之后,杨仪自觉魂魄好像都散了,表面看着虽还平静,但实则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离开了雪原小镇,穆不弃又送了十里,俞星臣百般劝了他回去。
穆不弃离开后,杨仪大多时间都在昏睡中,话也少说。
俞星臣看在眼里,但又能如何。
他当然知道她心中必定难过至极,他宁愿她哭出声来,或者吵嚷起来,骂他也行。
而不是这样郁郁地沉默着,就好像把所有的血泪都埋在了心里。
俞星臣不禁想:假如是薛放在她身旁,她一定不会这样缄默,抑郁。
他很想安抚她,他从来都是个能够口灿莲花的人,要抚慰一个人似乎不是难事。
但俞星臣又知道,杨仪未必喜欢听他说话,尤其是这会儿,她甚至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就仿佛根本不是跟他同行。
而这种事,偏偏又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万语千言能够开解的。
他只能竭力沉默,而在觉着她该喝点水、吃点东西的时候,便示意斧头或者决明去叫她劝她。
这还有点用处。
直到此时,决明推了杨仪两把,杨仪懵懂醒来:“怎么了?”
决明指着外间的狗子,又打开车窗:“山上……”
杨仪不解,往车门处挪了挪,倾身向外,想看的更清楚些。
俞星臣见她才起来,斗篷都没有披好,怕风吹着,便叫她留神些:“你……”
不料才刚开口,耳畔轰隆隆一声响,然后,六匹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欲向前。
马儿这么突然一窜,马车随之颠簸,偏偏不知磕碰到哪里,整个车厢向着旁边倾斜。
杨仪正在车门处,被那股大力一甩,猛然向外跌了出去!
就在这时,俞星臣从后扑过来,一把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杨仪回头,对上他骇然的眼神。
“别动……”俞星臣有些紧张地,一手扒着车窗口,一边狠命地握紧她。
就在这时寒风扑面,俞星臣几乎不知怎样,一道掌风袭来。
他最后的意识里,只是想拼命地抓住杨仪的手不肯放。
在杨仪醒来后,感觉右臂疼得像是被人拗断了一样。
可她来不及细看,只先打量这是在哪里。
这当然不是她之前的车驾,而在她对面坐着的也不是俞星臣,而是那才分别不久的人——沙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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