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第112章

作者:冬日迟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他要与万民之中选才,而非世家之中选才,方能破除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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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起风了。

  历经一个月的时间,秀秀那边总算是做出了两种蛋糕,一种是后世制作方法‘普普通通’的鸡蛋糕,吃起来的确非常暄软,秀秀为这种简易蛋糕制定了许多精美的模具。

  把它们做小,做精,这也是蛋糕店的主要盈利产品。

  奶油蛋糕也做出来了,众所周知,打发奶油其实并不难,只需要鸡蛋、面粉、白糖以及稍许牛奶,和一个电动打蛋器。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打蛋器,但有使之不尽的‘人工’打蛋器。

  要知道,即使是在京城这样的地界,人力依旧是低廉的,只需要一吊钱,多得是青壮年愿意贡献自己的两只手,每天在后厨打奶油打到抽筋。

  “但我不准备上太多的奶油蛋糕。”秀秀有自己的生意经,“奶油的确美味,是我从未尝过的美食……”入口真的像是轻盈的云朵,甜而不腻,夹在蛋糕中间,简直让人爱不释口。

  “但这个配方太简单了。”若去外面请人,很容易泄露配方,所以秀秀用的是叶家的世仆,“再者,即使有人大抵也跟不上销量,不若一开始便限量销售。”每日一百份,然后店里多上点蛋糕点心。

  能进这个点消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们可做不出什么‘我要的东西没有,那我就直接走’,大部分大户人家都是:来都来了,虽然我要的没有,反正我不能空手走出去,然后搭着买一些别的。

  陈延听着这些类似于‘限量’、‘捆绑销售’、‘忠实用户白送福利’的话,内心不由在想:秀秀,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商人,拥有一颗成熟捞钱的脑袋和双手了。

  想的很缜密,已经不需要他补充什么了。

  “康弟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觉得很好。”叶问一本正经,“店里肯定会客似云来,到时候我坐着分红就好了,还是沾了姐姐的光。”

  “嘁。”秀秀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由于是来叶家讨论的,陈延在同秀秀说完后,去主院拜见了一下叶公,叶公年纪大了,虽还在朝中有职,但并不是日日上朝,偶尔天气冷,圣上也会让像他们这样年事已高的重臣回家休憩。

  陈延想,从某种程度上来江,陛下也是一个很宽容的人。

  对于顶头上司的形容词除了‘锐意进取’、‘敢于听谏’外又多了一个‘对下宽容’,这么听起来,倒是一位很不错的上司。

  同叶公的谈话其实更简便,他没有说太多关于朝中的事,只笑着叫他多读一读史,多想一想,而今的天下缺什么。

  “陛下偶尔效仿‘威王’。”

  陈延迅速领会了这个典故,懂了叶公的意思。

  “不过也不必太直。”叶公又说:“言曲意直即可。”大概的意思是,虽然陛下不介意上谏,但最好只谏事,不谏人(代指陛下)。

  “小子受教。”

  叶公瞥见陈延缓缓而去的高大背影,倒真起了一丝想嫁一个孙女儿过去的想法,不过问儿已娶了秀秀,两家已是姻亲,陈延再娶叶家女子,有‘裙带’之嫌,还是罢了。

  陈延从叶府回家之后,便开始仔细钻参透叶公的话,不停从翰林院里查阅资料,再根据自己的地志,了解着这个时代的一切。

  在忙忙碌碌中,他中进士后的第一个年关,便这样奔来了。

  蛋糕店,便也在年前更名‘云糕点心局’在京城中位出道了。

  时人从未见过如此美食、如此点心,蛋糕一经上架,便遭抢购,初初是小孩爱吃,后来是闺阁女子、打叶子牌的妇人,奶油蛋糕一度供不应求,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热潮。

  小道消息传闻,有贵妇人十倍出价想购置奶油蛋糕,被店家拒绝了,说是要严守店里的规矩……总之,这个年关,蛋糕二字爆火京城。

  陈延也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分红,京城冬日雪花纷扬,到处是冰,陈延建议秀秀可以多囤一些冰,“听说夏日里,奶油配冰是一道解暑佳品。”

  叶家是有冰窖的,听了陈延的话后,秀秀想了想,多派了些仆人,把冰窖给填满了。

  大名朝休朝休得迟,一直到年底廿六,才堪堪放假,陈延从翰林院领了些年礼后,就坐着马车回了自己东城的小院里。

  父母不在,孤身一人,陈延也没少了过年的步骤。年夜饭,守岁,发压祟钱,写春联,一个不落,因为无聊,他还挑了一天步行去云糕点心铺感受一下热闹。

  年节么,又是冬日,甜食最能抚慰人的心灵了,所以蛋糕店门口的人格外的多。

  不过大抵都是管家、大丫鬟前来采买,陈延目光轻扫,忽然,他顿住,目光灼灼往人群里走了几步,但店内屏风、盆栽摆件和人都很多,一个晃眼,方才眼球抓住的那一片红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让陈延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应该在边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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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朝虽然年假放得晚,但是人家开朝开得早啊。

  方才正月初八,未至元宵,圣上便复朝了,前头那边动了起来,翰林院作为一个天子的秘书机构,也哼哧哼哧上起了朝。

  当然,天子真正的秘书工作和陈延他们这群不受宠、且未面过圣的人是没有关系的,大家都以为今年还得继续冷板凳,领修书的任务。

  谁知,侍读学士平地一声惊雷起,道:陛下近来欲听人讲史,说《庄子》,让翰林院里这批新进的小官员们都准备好,写一篇关于《庄子》的说稿来,让上头评断。

  将选最优者,挂牌进宫,为陛下讲史。

  这一消息,在开年上值第一天,把新进的所有人,都炸飞起来了。

  ‘面圣’、‘讲史’、‘讲《庄子》’这或许就是一步登天,在圣上心中留痕的机会!

  这翰林院中,几乎每个新人都在日夜读庄子,以求写出最好的稿,唯有陈延和本届探花李思齐还算稳着。

  陈延稳是因为陈延知道,写说书稿这事儿……额,并不是他的强项,特别是论《庄子》,他顶多讨个巧,若说被侍读学士选中,那是不可能的。

  基于对自己有清晰的了解,所以他虽然努力,但并不知痴狂,毕竟文采是不会因为一时狂补而突飞猛进的。

  至于李思齐,则是因为本性如此。

  他一直是个不急不躁的聪明人。

  二人自上回一同拒绝了状元和榜眼的作死闹事之事后,也逐渐有了些联系,毕竟同榜,工位不远,又恰巧还对胃口。

  “他们近来简直读《庄子》成狂了。”李思齐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连本职之事都要完成不了了。”

  是的,在要求大家写稿子的同时,一些誊写文字、校对的事儿还是时常会发下来,先前大家还做得来,现下仿佛漏出那么一丁点的时间来做这些小事,都会影响‘面圣’的大事。

  陈延已有所觉,道:“分内之事总是要做好的。”

  聪明人只消目光对视一眼,便晓得了对方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和凌晨脱不开身了

第105章 翰林院棋局

  ◎那就下一手‘勤者多劳’◎

  翰林院不愧为集天下顶尖文才之地, 在侍读学士公布选稿后不到一旬的时间,便有数篇《庄子》稿,新鲜出炉了。

  真才子不怕火炼, 真文章不惧他人着眼,那些率先写好稿子的人十分大气自信分享了自己的稿子, 然后, 因为被公开的稿子里所涉的一些内容和方向, 后面的人不好写——

  毕竟文人有傲骨, 前面的人先公开, 你不管是不是有意知道了他的内容,反正已经看过了,你再写, 便有‘抄袭’之嫌。大家很快反应过来,越后写完,路就越窄, 愈发挑灯夜战了起来。

  弄得陈延隔三差五就要享受一次‘视觉盛宴’, 他也愈发明白了一件事:他绝不是因为文才而被选上的。

  殿试为圣上钦点, 他能坐在二甲第一,传胪之位, 说明陛下对他在另一方面的所长非常感兴趣。

  陈延警示自己, 要深挖自己的长处,得君青睐, 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 他才能一展所长, 一展后世之策, 影响更多的人。

  -

  一日午食后, 李思齐来找陈延。

  二月的天还有些冷, 因为翰林院这边,越小的办公房室堆得纸就越多,冬日里就不能燃大炭盆,又因为翰林院的炭盆子上还有一个铁架子,加碳也不好加,所以李思齐甫一踏入检讨这边院子的时候,就搓了搓手。

  谁人能不爱权利,不追逐更高的位置呢,小小一个编修与检讨,明面上就差了这么多。

  “思齐你怎么来了?”

  “陈延兄,你的书稿交上去了?”李思齐问。

  陈延点头:“也有些时日了。”这一批人里,他怕是交得最晚的,比庶吉士还晚。

  “怎的没拿出来给众人传阅一番?”

  “我不擅此道,写得草草。”他是绝无雀屏中选的可能的,倒是李思齐,相交略有一段时间,陈延看过李思齐写的散文、时策,觉得他其实会是圣上青睐的官员。

  行文华但不浮,提出的许多问题和建议也都是切实可行的,不会文采飞扬地讲一堆‘何不食肉糜’的东西,就连说《庄子》,也别辟蹊径。他本人性格也很稳定,时人爱称同榜、同年,陈延对本届其他举子的了解不多,但他觉得,李思齐是一个很值得一交之盟友。

  所以他坦然恭贺李思齐,“倒是思齐兄你,说不定能去宫中为圣上讲史。”

  “这得看学士选谁……”他来可不是讲这个的,李思齐很快把话扯到了自己今日的主要目的上,“你交书稿交得太快,不肯拿出去看,许多庶吉士觉得你是德不配位。”

  有些举子排位在陈延之下,去看过他的卷子,只觉平平无奇,就提了那么几个建议,其他啥也不是,搞不清楚陈延怎么能当传胪。

  但那会儿大家都是二甲进士,一个传胪和后面的差距也不大,讨论的人变也便不多。

  后来散馆,有些二甲进士通过朝考入了翰林,成为了庶吉士后发现,原来传胪授官与庶吉士的差距还是很大很大的,一股不平衡,自油然而其。

  加之陈延十分低调,不出风头、文采亦不出众,写个书稿都遮遮掩掩,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还是——

  “你和翰林院的叶问叶大人有姻亲关系?”才不出众,位置很高,为人低调没底气,外加一个来头很大的姻亲,的确很惹人怀疑。

  陈延听完觉得十分意外,他能理解这些人这么想,但是他们怎么能说出来?

  不管他是谁的姻亲,有什么关系,他当传胪都是圣上钦点的,这群人这么直白的传他德不配位,传他裙带上位,岂非直言陛下识人不清,眼不明心不亮吗?

  “叶问确实是我的姐夫。”陈延先回答了李思齐的问题,又问:“思齐兄是从何人嘴里听到这些传闻的?”

  他说出了榜眼、状元以及几个人的名字。

  不外乎就是那几个‘才高八斗’小团体里的人,当真是不让人意外。

  陈延噢了一声,“原来是他们啊。”看来以后得离这些人远一些,口无遮拦、目无尊上,必有灾殃。

  “我看此事愈演愈烈,你要去澄清澄清吗?”李思齐问道。

  “不了。”不存在的事,着急忙慌去解释反而是示弱,陈延微笑道:“就看有没有人当面来问我吧。”有,再说下一步的事儿。

  ……

  当面质问陈延的人自然是没有的。

  毕竟,和一个传闻中的关系户撕破脸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那些饱读诗书的庶吉士们都希望自己的书稿翻身一跃被侍读学士或是圣上看重,然后进宫讲经,夺得陛下宠爱,然后用皇权的圣光闪瞎陈延的眼睛,让他知道——

  哼,一时的裙带是走不远的。

  对此暗示,陈延只能笑笑,去吧去吧,讲史讲得好是一个机会,但只会讲史讲学,最多做一个清贵,陈延的目标,从来不是当清贵文官。

  他要做实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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