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第157章

作者:冬日迟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他的心不在焉很快被陛下发现,天子笑着问他怎么了。

  陈延:“不免陛下失笑,臣觉得心里有些慌……”

  如此臣子,其实是殿前失仪的,但,谁不喜欢这样重情之人呢?

  反正也没什么事,成宇帝看陈延走神,便放他回去了,还特意给了个恩典,“清远今日就不必回户部点卯了,回去多陪陪妻儿吧。”

  “臣多谢陛下!”

  望着年轻臣子快步走出大殿的身影,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同自己身旁的总管道:“他是否是性情中人?”

  东领:“奴才看人这点本事哪敢在陛下面前托大,不过陈大人的确很是不同,有些初生牛犊的味道,又讲礼。”

  他是做孤臣、保皇党的好料子。

  但是不是一把刀呢,能不能组织变法呢。

  成宇帝有些拿不准,但他内心有一种很神奇的期盼,虽然知道陈延不是最合适的,但总觉得,该他。

  他做的事,都能成似的。

  ……

  走出宫门,陈延脚步飞快,在行至东门街,看见自己马车边有姜府的仆从站着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咯噔了一下。

  这里不允许官员飞奔,他只得快走了过去,仆从抬头见他,立刻凑过来,告:“老爷,夫人发动了。”

  茵茵要生了!

  他几乎立刻攀上了马车,叫车夫挥鞭,很快,车轮便转了起来,哒哒哒的声音里,姜府到了。

  推开大门往里走,至妻子的院边,陈延已经看见侍从来来往往,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院子里的声音也有些杂乱,见到他,很快有人带着他去院内,和岳父岳母打过招呼后,他就听见了茵茵呼痛的声音。

  那种声音,是被压抑着的痛呼。

  他心一紧,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娘,茵茵进去多久了?情况怎么样?”

  “约莫两个时辰了。”卫夫人看着还能稳住,但心也揪成了一团,“医女刚刚出来过,说情况还不错,胎位是正的。”

  这只言片语是冰冷的,但生产一事,看起来系着全家,真正使劲的也就是一人,纵然门外的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没有丝毫办法。

  陈延在院门口走来走去,他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等待如此煎熬过。

  姜定修都被他转烦了,叫一旁的仆从搬了个凳子过来叫陈延坐下。

  “爹,我心急,坐不下来。”

  “心急也等着,何——”他刚要说话,院内忽然传来一阵女人尖锐的喊声。

  是茵茵!

  她虽然素爱撒娇,看着是个柔软的女孩子,但实则像个女战士一样,坚韧得很,大家从来没有听过她的这种情绪。

  姜定修直接脸一白,陈延更不用说,心都飞进去了。

  两个人也不为凳子的事纠结了,一起在院门口转来转去,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就在陈延的耐心已经快消耗殆尽的时候,茵茵忽然高声喊了他的名字,叫他进去。

  这一刻,陈延等不了了,立即就要进门,有产房的丫鬟嬷嬷拦着他,他以为这些人又要讲什么产房污秽之地男子不宜进入,他不怕这个,他要进去!

  然后一只手就被岳父抓住了,“如今是春季,风这么大,你推门进去要带风和露水进去了,也容易分散茵茵的注意力,给我在外面等着。”

  长辈说得句句在理,他只能停下了脚步。

  喊声仍在耳畔,他立在原地,像是一块望妻的石头,小小的呼喊声随着雨声逐渐落幕,天渐渐黑沉了下来,冷风簌簌。

  正当仆从们把此间烛火燃起,举着提灯过来照明的时候,院落里,忽然传来一阵啼哭的声音,三人全部精神一振,往前走了几步,很快,产房的门开了,外间有风,接生和抱孩子的婆子都没有出来,是茵茵的贴身侍女来报的喜。

  “老爷、夫人,姑爷,母女平安!”

  这一刻,陈延耳畔绵长的嗡嗡之声终于停下了。

  作者有话说:

  3月开始日更,每天晚上11点更新。感谢在2023-02-22 23:54:18~2023-02-27 00: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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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本土版一条鞭法

  ◎合适的人选之叶问◎

  “他是不是有些……”卫夫人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女婿, “茵茵醒着的时候一直盯着茵茵,茵茵睡了便开始盯着小月儿,都不歇, 不嫌累吗?”

  姜定修也看了一眼自己一直围着襁褓转的姑爷,虽无奈, 但心里是颇为受用的。

  茵茵为他育女, 他没有态度拿出来, 那是绝对不行的!

  “孙女爱人, 他多看几眼, 不是很正常?好了,这个点先去叫饭食来,待会儿茵茵醒了就可以直接用膳了。”

  姜茵茵此刻还没有出月子, 用的餐食颇淡,所以送上来的膳是和府内其他大人分开的,但陈延坚持和她在一起吃, 吃一样的。

  所以饭点, 二人话很多。

  陈延关切问她:“伤口还疼吗?卧着腰酸不酸?”

  茵茵脸色还不错, “疼肯定是有的,但还好, 就是一直待着不能下地不能见风不能洗漱, 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脏过,但娘不许她洗澡, 眼睛在陈延身上扫过, 她还没开口, 陈延已经有所察觉, 道:“冬日风冷, 你现在身子弱, 洗澡容易着凉,晚上我拿热巾子来擦一擦。”

  茵茵烦躁哼哼了两声,“擦只能擦身上,头发还是油!都结块了!”

  这么长的头发,腻在身上的确不舒服,陈延眼眸微垂,思忖着……

  “对了,先前听你说爹娘要来,如今可到了京城?”茵茵叮嘱陈延,“可别忙这里的事忘了接爹娘!”

  “我差二树打听了一下,商船应该明日就到了,到时二树把人先接到府上,后日刚好休沐,我随他们来看你。”

  他素来心细,什么都安排得妥帖,茵茵想也是,自己平日在家才是冒冒失失的那个呢。

  夜里,陈延燃起炭盆,打了热水为姜茵茵擦身,待她身上干爽后,又取出了一些淀粉,小心地扑在了她的头发上,又用细细的篦子把头发梳顺,把多余的粉梳下来。

  这是个细致活,油灯亮着,他手缓缓动作,姜茵茵几乎感觉不到头发被扯,许久,她问:“相公,是不是太久啦?我感觉好像差不多了,要不你歇歇吧?”

  陈延看着她乌黑的发,柔声道:“我不累,你累了先歇吧。”

  灯火如豆,屋内炭盆噼啪,映满室温馨。

  -

  旦日,从江南而来的商船果然抵达了码头,陈延还在上值,去接人的只有二树。

  下值后,陈延乘马车回家,未见爹娘和二树,问府内的管事,才知道二老已经带着自己从江南带来的特产出发去姜家了。

  他又赶趟去姜府,发现卫夫人和爹娘聊得很好,他完全插不上嘴,就去了茵茵房里,陪她念话本,

  还没坐热,岳父又来叫他了。

  “爹找你肯定有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姜茵茵巴不得他快点走,才子佳人话本,看得不就是个香艳嘛。

  都已夫妻这么些年了,他同她读话本还要专门跳过那些!实在老古板煞风景。

  陈延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起身,叮嘱她别看太久后,同管家一起去了书房。

  姜尚书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常服。

  “爹。”陈延叫他,他抬手,“清远,坐。”

  二人隔着一把书桌,对向而坐,姜定修抬手为陈延倒了杯茶,“今日谈事,我们不论官职,只从长辈与晚辈,师生、翁婿上来说。”

  陈延讶异,立刻想到,今日姜定修叫他过来,是想谈变法的事。

  “上次陛下召你,你同陛下说了什么?”

  陈延把自己说的‘才疏学浅、了解不深,恐难行策’说了一遍,姜定修面露满意之色,“这才稳妥。”

  “那事实呢?”姜定修问:“变法一事,你可有头绪?”

  “有些头绪。”陈延答道,“不过具体的东西都撰写在一本册子上,我没拿过来,不若现在拿过来给爹您看看?”

  “已落笔?”姜定修有些意外和惊讶,陈延其人他晓得,能落笔至册上,那肯定不是有些头绪那么简单了。

  他思绪竟如此之快?!

  得到长辈肯定之后,陈延就去住处拿‘新一条鞭法’的小册子了,姜定修把册子上的内容看完之后,定神看了陈延很久。

  他发现,自己竟然估错了人,他并不是那种默默无闻的耕耘实干派,他比自己想的更直接、更大胆、更敢想一些。

  陈延看他神色有异,问:“爹,这有什么问题吗?”

  “哪里还不完备?”

  姜定修摇头,“不,这已经很完备了。”

  甚至比他想的更完美一些,方方面面都囊括了,“但这样的变法,是不会成功的。”

  “完备却不能成,为何?”

  他清叹一声,“太细。”

  它太贴国情,太细了,若想推展,那朝廷上下的官员、世家,必定被这一条鞭法,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一鞭打到底,反抗的人绝不会少,到时候他们群起而攻之,提出此法的人终日都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出错便完了,不出错也极难善终。

  陈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爹你的意思是,要改松一些?”

  “嗯,而且不要一次推这么多方面。”姜定修道:“国之事长,可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方为上上之选。”

  他受姜定修所启,从书桌边抽了一张纸,手执毛笔,即刻写了起来,速度一直是陈延的看家本领,加上这些东西他已烂熟于心。

  是以很快,一张简化、降低标准的清除冗官变法已跃然纸上,他问姜大人,“这样走,可以吗?”

  姜定修观之,点头肯定,“方向已对,但还需再松。”

  “……”这已经很宽松了,职务、考核、评比,还要从哪里放水,他蹙眉提笔,想圈圈画画,却被姜定修抓住了笔头,“你先不用改。”

  “就算改到合适之策,也不该由你提出,所以暂不用改。”

  姜定修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今天的主菜,他思忖了这些天,一直想告诉陈延的事。

  “你来变法,结果有二,一变法成功,民生盛,四海升平,许多民间学子入朝为官,你身上的功绩太多,名声极盛。

  又与卫、姜二府相连,那时你应四十有余,又因变法削平了世家贵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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