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迟
“大哥,你这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陈延看着陈安,在想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他。
要不要对堂兄敞开成年人功利世界的大门呢。
陈延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说!
“大哥,人心会变,但是利益是永恒的。”
“?”陈安一顿,“怎么突然提这个?”
“大哥你觉得姐夫的家世比我们如何?”
讲实话,书在江南算硬流通物了,能在江南开一家不大不小的书肆,说明家中资产颇丰,更别提吴智本人的条件也不差。
面容清秀,比梅花姐姐高,才十九岁,也身负童生功名,虽为次子,也有家财傍身。
相比之下,陈家算逊色的。
做吃食生意,一大家子也是乍富,田产不多,唯一值钱的就是县城里的铺子,就这还是陈家三房共有的,梅花姐姐虽说识字,可识字的姑娘也不算少……
“算是我们高攀了。”就是高嫁,他才更担心。
“既然如此,那吴家为何还要与我们结亲?”梅花姐姐和吴智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两个人也是‘君子之交’,走流程相看的,不存在什么吴智对姐姐痴心不负,非卿不娶。
所以吴家愿意结这门亲,定然是有好处的。
而陈家能让吴家‘惦念’的,也不过是家中的两位少年而已。
陈安一下反应了过来。
“所以大哥,若你想为长姐出头,让长姐在吴家好过,被人尊重,只要再中功名便可。”
若能中秀才,中举,梅花姐姐便是秀才亲姐、举人亲姐,吴家还能为难她?
“我知道!”
斗志再次席卷而来,陈安目光如焰火一般炽热,“我都知道了。”
只有变强,才能成为家人的依靠。
心结已解,“那现在能睡着吗?”
“吹蜡烛把,我们快点睡,明日早些起来。”陈安说着,突然问:“康弟,你明日去吕夫子家中温书,我从吴夫子的私塾下学后可以过去吗?”
“我明日问问吕夫子。”陈延道:“问完我回来告诉你。”
“嗯!”
……
长姐出嫁了,那接下来就是梨花二姐,再之后就是秀秀了。
陈延只希望时间能等等他,让他快些考过秀才。
一定要参加今年院试的原因也有这个,他若成为了秀才,两个姐姐的择偶范围也会变得更大。
选中良人的概率也能更大一些。
在杂乱的思绪中,陈延逐渐进入了睡眠。
隔日,他赶早去了吕宅,他不在,夫子也没有偷懒,早早就起床开始温书、写文章,作策论,见他来了,两人先一起打了套军体拳,身上微微出汗后,早起的疲惫立刻就消失了。
他说了陈安的事,夫子即刻就应了,“有上进心是好事,那会儿就当在放松好了。”
啧,出点题目让新小子来做,做不出来,看看那小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可不就轻松了吗。
陈延:“那我先替大哥多谢夫子了。”
吕润林现在就有点累,想找点乐子,他突发奇想,给陈延出了几道较难的题目让他做。
一上午过去——
“嘁。”吕夫子:“你这人,忒没意思。”
居然做的还不错。
欸,还好之前收徒不成,不然岂不是很快就要自取其辱了。
自二人行变成三人行,也无甚不同,陈延还是走自己的节奏来钻研如何破题、倒是吕夫子四十多岁的人了,最后一次科举可能让他压力有点大,每天都想看着陈安的苦瓜脸解压,变着法的出题刁难人。
在这种白天吴夫子折磨,晚上吕夫子的折磨的高强度练习之下,陈安的水平也飞速增长,他和吕夫子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纽带除了看血缘,就是看相处了。
眨眼就到了七月,这个时候,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温度逐渐下降,江南的雨也在秋季逐渐销声,陈延觉得,院试选在八月,对江南学子来说,真滴不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温度不高,还不用担心号房漏水,杠杠滴。
因着要准备院试,他也从吕夫子的家中离开,搬回了陈家小院,院试时间不长,就两场试,不出太大的意外,他是胸有成竹的。
这次结伴而去的人少,吕夫子叫他直接住在思然兄家中,他应了。
那便只要想一下带的东西、租好牛车,想想谁和自己一起去就可以了。
想也不用想,这次肯定还是陈家老二陪同。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康哥儿看着稳重,有时却管不住嘴巴,若他这个做爹的不去管管,恐怕临着院试闹肚子!
陈延:……
他为了佐证这事儿,还特意把四月份,陈延在府城参加府试,这也想吃那也想吃的糗事说了一通。
陈延:万万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社死竟然是由亲爹倾情奉上的。
于是,靠着‘爹’的身份和手艺,还有强健的体格,本次科举陪同人士依旧是猎人陈二。
一切准备就绪,再等半月,便可以出发了。
而临出发之前,家中竟又多了一场喜事。
又有媒人上门了。
此次,亦是大媒,且说项的人家,听上去顶顶好。
“真是秋风吹喜鹊儿到,陈娘子,我这次可真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原本二姐梨花和三姐秀秀都准备等陈延中秀才之后再讲人家的,但李银花听了今天这个后生,心里那可真是一片火热。
“这次可不是给你家儿子,是给你家女儿!”媒人一甩红帕,“这次看中你家女儿的可是教谕之子,嫡长子!”
“那教谕可是我们川安县的举人,举人老爷!”媒婆唾沫横飞把赵教谕家的家世吹了个遍,又把教谕本人的厉害之处吹了个遍,吹完再吹赵教谕的娘子,是哪家哪家地主,他的嫡长子能分得多少多少田产。
“这家财一溜长的,我数都数不过来,可真是金饽饽!”
这听来听去,“那公子呢?”正主的消息咋这么少啊,李银花有点懵。
“赵教谕之子名唤赵寿康,今年二十二,就是年纪大点……不过要什么紧,年纪大会疼人呢!”
“要聘你家秀秀,做正妻!”
“哟,陈娘子您这还要考虑?端着碗都找不到哩!”她竟催促着当场就定下来,“聘礼给纹银一百两,你家中不是还有两个要科考的后生?那教谕家里说了,若是成了姻亲,这教学之事——”
“我不说也懂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李银花真的万分动心,但心动之下,她又觉得太不真实了。
如果说梅花算高嫁,那今天这个要是成了,都算秀秀飞嫁了。
低头娶妇,对方的态度还这么好?
“……”
李银花:“我还是再考虑考虑,您先请!”
“你可真是不干不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陈娘子!”
“还是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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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肮脏赵公子
◎【前往府城搬救兵】◎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没有垂直而落的馅饼。
就同赵教谕和陈家的这场婚事。
赵教谕之子赵寿康在川安县真就是半个透明人,作为举人之子,他在县内一无功名, 二也不在学堂里,二十多岁未有正头娘子, 而且——
他居然也不出现在夫人们的择偶圈里。
这里的夫人泛指吕夫人, 人到中年, 夫人们除了喝茶交际、赏花游玩, 做的最多的就是交换男女信息, 拉纤保媒。
这赵寿康听着像个良人,但怎么大家从未提过呢?
她暗里打听了一番。
结果令人瞠目结舌,也令陈家人气得发抖。
所谓赵教谕之子, 为何名为寿康?皆因他就是一个病秧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活得很是艰难。
赵教谕在赵寿康先天不足后, 又生了二子, 可惜二子十岁夭折, 再后来,教谕再没有过儿子, 只剩赵寿康一个独子, 只能精心养着。
体弱无法钻研读书,更不能奢求科举, 赵教谕对后代的满腔期望全部落空, 但赵寿康能提供后代——
是以, 小道消息流传, 从他十五岁起, 教谕府邸就常有大夫出入, 为他治精气不足之症。
二十二岁的赵寿康染指了赵府许多丫鬟,甚至还有一子,只是听说不太聪明。
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一个这样的烂人,妄图来娶秀秀。
陈延想着自己古灵精怪,善良可爱的姐姐,脑子里的火几乎要烧出来了。
李银花一听这些消息,魂都要飞了,立刻拒绝了赵家的求亲。
直言:“我思考良久,小女实在顽劣,配不上赵公子!”
那媒人脸一沉,“陈娘子,你再仔细想想,那可是教谕大人!”她一甩帕子,“你家中可有两位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