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檀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这实在是有点太吓人了。
然而她在电光火石之间抉择了一次,仍选择相信阙渡的话。
他这一回倒确实不像是要骗人。
纵使肌肤几乎被磨出红印,火辣辣的疼,大小姐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用尽了力气,硬是没有松开。
很快,比起疼意,另一件事吸引走了扶窈的注意力。
她的掌心摸索着这灵器的全貌,愈发地觉得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能让阙渡专门剥夺了她的视线,不给她看,就说明,这一定不算是什么好东西。
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
但——
扶窈回想起阙渡的模样。
他看上去虽然不太好,但比上一回要正常太多太多。
上一次都没有到这种地步,现在,真的有这么迫不得已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视线刚恢复时,入眼是窗外漆黑夜幕,扶窈眨了好几下眼,险些以为自己眸子上的术法还没消散。
直到见到了那夜幕上的星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哦,能看见了。
四周烛火已经完全熄灭,大魔头也不见踪影。
她手里的灵器——
也被收走了。
“销毁证据”四个字,立即在容大小姐脑海里浮了起来。
她喊了阙渡两声,没有应答。
直到扶窈点上了蜡烛,隔了片刻,屏风后才传来少年沙哑至极的声音:“什么事?”
“是因为你流了血,所以母蛊发作了吗?”
扶窈很关心这个问题。
她流血,子蛊发作,连累阙渡,然后要阙渡的血,但是阙渡流血,母蛊发作,又会连累她——
请问这跟无限循环有什么区别?
还好真相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恐怖:“不是。”
“那……”
她试图问出点什么,阙渡却不说话了。
扶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惯来不是会压抑情绪的人,尤其是在阙渡面前,语气一下子染上讽刺:
“自己下的毒都控制不了,哪天反噬了,人最好就死在我家门口,我爱看。”
阙渡还不说话。
无所谓,本来就不期待着大魔头能说出个什么来。
她就是过个嘴瘾。
不然真的很觉得莫名其妙啊!
扶窈真想抓着阙渡的领子问问他:难道当初他选择下哪种毒给她的时候,就没有动脑子想一下吗?
真是见世面了。
头一回见到自己能被自己养的蛊折磨成这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阙渡是被她折磨的小可怜,她才是蛊主呢。
白雾还要在一旁补刀;
“但是我搜到的讲人蛊的,都只说了子蛊会被母蛊控制。
蛊主不但可以用受子蛊者的血液跟灵力滋补,还能利用受子蛊者被迫放大的情感跟感官,玩|弄或者折磨,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这种蛊主无法控制母蛊的现象,要么是蛊主因为不明原因,承受的副作用更大,要么是蛊主的修为或者某方面不足……”
不足。
扶窈就听见了这两个字。
呵,果然是废物。
白雾很能理解她憋着的那口恶气,但是:“轻敌是不可取的,咱们先不说以后一人屠一宗的事,照照镜子吧。”
大小姐皱起脸:“跟我比干嘛?我知道我是大废物。”
白雾:“…………”
还好扶窈的怒火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喝了两口荔枝蜜降降火之后,她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模样。
少女望向屏风后的身影,眯起眼,忽地道:“你是不是想要沉光香?我给你。”
阙渡似乎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么快,又或许是没想到,她竟然慷慨至此。
然而他并没露面,只是从屏风后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示意她递来。
扶窈上前,将那雕花盒放在他手上。
一放,阙渡便淡淡地道:“空的。”
他的气息听上去仍然不算稳定。
“那当然。”扶窈一点都不掩饰她刚刚又小小地捉弄了他一次,“沉光香给你可以,我也要闻。”
闻香者可跟点香人一起入幻境。
换句话说,她也要看阙渡的记忆。
“不可能。”
阙渡的回答简短干脆。
并完全在扶窈意料之中。
“那你自己就慢慢查吧。反正沉光香在我的乾坤袋里,除了我,谁都没办法拿出来。”
扶窈一点也不恼。
她刚刚挑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跟阙渡摆出这个条件,任他选择。
她虽然对朝廷上的事情是真的一窍不通,但至少知道一点,阙渡想要查靖北王府那些没抄家收走的东西,就是要插手乃至破坏三皇子殿下的计划。
说不定,贺敛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追杀的那个人,不但逃过了追杀,还在暗中杀回来了。
那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三皇子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会给阙渡使多少个绊子。
而且,刚刚那一趟,还有一个顺便的,意外的收获——
她走近时,看到了阙渡手腕上没有消下去的红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并且在挣扎时,越捆越深,切进皮肉。
而且粗略扫过去,似乎不只是手腕上有。
……难怪不准她看哦。
*
日月台是整个皇宫修得最高的楼阁,站在上边一眼望去,半边皇城都览过无余。
此处,这些年一向是顾见尘进京时的居所。
贺敛头一回站在这里俯视皇城,面上波澜不惊,并无半分荣辱之色,只是笑着道:“想必,就算是在蓬莱,宗主大人也很难看到这般的风光。”
所以才会留恋。
所以才会有值得谈判的把柄与顾忌。
顾见尘也笑,一边悠闲地坐在棋桌前品茗,一边又道:“殿下若能站在金銮殿上,看到的景象未必不比这好。”
彼此都是聪明人,谈起来毫不费力。
贺敛要用自己找来的祭品代替容扶窈,在祭祀上插进自己的势力、名衔与功劳。
顾见尘需要双重保障,让他以后能最大限度地在凤凰神宫里呼风唤雨。
林知絮虽是在云上宗长大,又被他一手培养,可若一步登天成了圣女,难保不会忤逆。
而除了圣女之外,另外能左右神宫的,就是皇室了。
准确说,是下一任皇帝。
顾见尘同那嫡长子打过照面,对方胆小木讷,却又过于固守原则,只想求稳,不想出事,实在没有什么指望。
倒是三皇子殿下,虽非储君,却相当上道。
一开口,便是要解决这件他一直担忧记挂的事情。
双方都如此一拍即合,岂有谈不成的道理?
总归,他们什么都没损失,又各自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实在是皆大欢喜。
谈得这么融洽,后面随意聊起天来,自然也就随意了许多。
顾见尘道:“殿下着实神通广大,连当事人都未曾清楚内幕,殿下却似乎已经了解了全貌。”
贺敛转身,面向他,拱手,礼节做得十足:“说来还要感谢大人。大人手眼通天,怎会不知道小辈这点拙劣的小动作,却睁一只眼闭只眼,大恩实在是难以言谢。”
顾见尘不管,当然也是为了搅浑皇室的这淌水,好渔翁得利。
他人仰望着云上宗宗主这个高高在上的地位,以为宗主已经得到高深修为,无上荣誉,与真正的大道,应有尽有,自然别无所求。
却从未想过,便是最顶尖的修士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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