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私底下干着肮脏的活计,可大多没什么意思,现在来了两个让他感兴趣的人,不玩一下猫捉老鼠的游戏,岂不是可惜了?
“是!”小吏与捕快拔出佩刀,追进乱葬岗中。
在进乱葬岗之前,孙毓秀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已做了心理预设。
可当潮湿的咸腥味扑鼻而来,脚下踩着的泥土粘腻,不知是否沾着血肉时,孙毓秀双腿还是颤抖地厉害。可她没得选,只能往前跑。
她已经拖累过宋青一回,这回,她绝不会拖累王棋!想到这,孙毓秀便没那么害怕。
“孙姑娘,我们兵分两路,眼下是深夜,乱葬岗中难以视物,他们看不清我们的足迹。”
王棋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孙毓秀打断:“不!我们要一起走,我会保护你。”
孙毓秀往前跑的过程中侧过头看了王棋一眼,她的双目炯炯有神,在深夜中,亮地不像话,王棋眸光闪了闪,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不知道前路通向哪里,只能选中一个方向朝着那边跑。
夜色漫漫,衙门的人难追上他们,可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逃跑的过程中,王棋脚下一滑,心下一惊,却抿紧双唇没发出声音。
孙毓秀发觉他的异样,听音辨位将人拉住,此时月光穿破白雾照下来,王棋与孙毓秀都倒吸了一口寒气,王棋的脚下,是一极为陡峭的斜坡。
从这里摔下去,就是不死也残。可身后脚步迫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走,不用理我。”王棋向脚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劝孙毓秀放开自己。
“不。”孙毓秀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凝神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绝对不会丢下王棋,在这松开手,王棋必死无疑,她才不要回回都救不了人。
一定有办法,孙毓秀目光极速观察四周,山中地形诡谲,一定有可利用之处。
大抵老天垂怜,功夫不负有心人,孙毓秀在山坡中间的位置看到有一处坑。
坑上面爬满了藤蔓,但那一块的藤蔓长势虚浮,显然下头是空的。
“我劝你们两个还是小心一些,这地方常年不见阳光,毒虫毒蛇遍地。你们从京中来的公子小姐,可受不住这样的苦,不如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李教头的声音夹杂在山风中传来,离他们这里有些距离,不过找过来是早晚的事。
孙毓秀身上的力气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棋:“王棋,你信不信我?”
“信。”王棋的回应坚定无比,更不是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起初孙毓秀上任巡检使,王棋觉得这只不过是富家小姐来体验生活罢了。
经过今夜的事,王棋发觉孙毓秀的能力,不仅仅局限于巡检使考核的项目。
“抓紧我。”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孙毓秀眸光一沉,与王棋一起顺着坡滚下去。
山坡陡峭,有不少凸起的碎石,人血肉之躯,滚落时装上这些碎石,可不好受。
孙毓秀尽量控制着两人滚落的方向,她猜测地没错,那块地方,果然有个坑。
第519章 别打!我说
两人顺利滚进坑内,因为藤蔓的枝叶繁茂,两人落尽坑里,从外头看来,难以看出痕迹,除非是在白日里细细寻找,还容易发现些。
“教头,那两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属下几人找了周围的地方,都没见到他们的踪影。”跟随李教头的捕快扫了一眼周围,心里有些发怵。
这可实在有些可笑,从他们手里过去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却怕起鬼神来。
李教头来到斜坡前,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笑道:“这不就找到了?”
县衙内灯火通明,而县衙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佩戴长刀的黑衣侍卫。这些人是陆时渊养出来的亲兵,身手了得,个个能以一当十。
“你,你是应天府尹?”县丞意识到事情不对,被吓得说话都支吾起来。
“在我之前抵达蓟县的两位巡检使,到底身在何处?你是觉得我撬不开你的嘴,还是觉得与你同流合污的那些人,能将陛下身边的人困住?”
宋柏手里的匕首并没有收回,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寒芒,令人心惊。
“小的实在没有见过他们,还请大人明查。”县丞低着头苦着脸哀求,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照时间算来,那两个人应该已经被李教头活埋。
只要他咬死不说,这些人死无对证,还能给他定罪不成?
宋柏叹了口气,最后的耐心消失殆尽,将手里的匕首放在桌上。
县丞见他放下匕首,心下大喜,以为对方是信了他的说辞。
没想到下一瞬,宋柏旋身一拳打在他脸上,县丞执掌着蓟县的盐务,从中搜刮不知多少油水,吃得满脑肠肥,被宋柏一拳打倒在地。
“哎哟!”县丞捂着脸疼得直在地上打滚,他怎么都没料到,对方会同他动手。
“蓟县盐务的账不对,你中饱私囊,犯下欺君之罪,死不足惜,你不开口,我可以打到你开口为止。一个犯有重罪的臣子,就是死了,也没什么。”
宋柏说罢,提起县丞的衣领,在他的另一边脸再落下一拳。
县丞被打得两边脸颊青紫,痛不堪言,哭爹喊娘地看向边上的汤臣。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小的官职虽小,可也是朝廷命官,我犯下什么罪,也是陛下定罪,岂能容他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屈打成招!”
此人的脸皮实在是厚,说得振振有词,倒像他是多么的无辜似的。
汤臣双手环胸,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动静上,以免有人暗中偷袭,根本不搭理他。
眼见宋柏第三拳就要落下,而其他人根本没有药管的意思,县丞才怂了。
“别打!别打!我说!我说就是!”县丞被打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乍一看,还有些可怜。县丞殊不知,以宋柏的武力,想一拳将他打晕过去,绰绰有余,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已经是宋柏留了手。
宋柏握紧拳头,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县丞。汤臣瞥了眼宋柏的侧脸,陡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发生在樊楼的事。
当初皇后受人污蔑泼脏水,宋柏当时出手,愣是将那人给打服了。
宋柏一路从巡城军首领走到如今的应天府尹,汤臣还觉得他的性子变了许多,其实不然。
宋柏的骨子里,始终翻涌着他人所没有的血性。
“我,我命人将他们两带到乱葬岗去,你们去得若是快些,他们兴许……”
兴许还活着,后面的话,县丞当然不敢说出口,生怕宋柏又给自己一拳。
宋柏嫌恶地将他的甩到一边,与汤臣对视一眼,留了一半的人看守县衙,另一半人则跟随汤臣与宋柏赶往乱葬岗。
然此刻乱葬岗,李教头已经带着两名捕快与那小吏从斜坡边缘摸了下来。
孙毓秀想借助这里的地形藏身,可是对这块地方极为熟悉的几个人,要找到他们,太容易。几人借助树上垂下的藤蔓稳住身形,缓缓下行。
“小美人,还不出来?我可没什么耐心,既然你们不愿出来,那,便死在这坑里,这,正好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也算便宜你们了!”
深坑内,孙毓秀屏息凝神,拧眉看了王棋一眼,尽管是在暗中,王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牺牲自己,来尽量为他争取生机。
“别做傻事。”王棋扣住孙毓秀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蹿出去。
坑内没有一丝光线,所以王棋没有看见孙毓秀的嘴唇变得青紫。
“我一定会护住你。”孙毓秀说话的声音已有些模糊不清。
王棋被她的坚持感到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不过才共职一日。”
只是共职一日罢了,她所做的,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孙毓秀没有说话,只是将王棋往角落里推了推,自己则挡在王棋身前。
正当孙毓秀预备以自己的性命救下王棋时,羽箭破空之声响起,李教头几人惨叫一声,听动静似乎是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你别出声,来者不知是敌是友,等待会外面没了动静,你再出去。”
孙毓秀颤颤巍巍地将手里那把袖珍的匕首塞到王棋手里,紧紧握住他的手。
“别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王棋终于察觉不对,可是摔下来时他断了腿,动弹不得。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了伤?”王棋此刻才有些慌。
“应当是滚下来的时候被毒蛇咬到了,无妨,我只是觉得有些累。”
孙毓秀靠着王棋,干脆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别睡,撑一撑,万一外头的人是来救我们的呢?千万别睡。”
王棋放轻呼吸,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祷外面出现的人,是来救他们的。
“孙小姐!王棋!”宋柏的声音传来时,王棋吃过那么多苦,可从未有过生命之忧,听见宋柏的声音,他顿生逃出生天之感。
宋柏一行人找到王棋两人时,孙毓秀与王棋抱在一起,好不狼狈。
第520章 我放才做了恶梦
见两人躺在坑中,动作亲密,宋柏心中一刺,闪过莫名的异状。
没等宋柏弄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王棋就抱着孙毓秀坐起身:“宋大人!孙小姐不知是被什么咬伤,已晕过去,请您先送孙小姐回县城救治!”
宋柏面色一沉,跳下坑里将孙毓秀打横抱起,他先骑快马将人带回县丞,让汤臣带着王棋紧随其后。
孙毓秀的情况十分危急,好在蓟县山中生有毒虫毒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县上的大夫大多都懂得如何解各种蛇毒与虫毒。
宋柏一行人赶到及时,孙毓秀有惊无险解了毒,只是因身上还有其他伤,还未醒来。王棋的情况比孙毓秀好些,除了折了腿,并无其他伤。
大夫将王棋正了骨,王棋就自请帮宋柏当夜将蓟县的盐务查明白。
县丞是个有心无胆的,见到皇帝派来亲卫,加之被宋柏打了一顿,吓个半死。
无论问什么,都招了,有县丞的配合,账上的数目很快就查明。
孙毓秀昏睡中做了个恶梦,梦见那日画舫上遭遇刺客的情形。
她被吓得失了魂,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然她的双腿宛如灌了铅,动弹不得。
不救宋青,则宋青必死。这股执念让孙毓秀艰难地迈开腿,伸手极力想抓住宋青。
可她终究是慢了一步,眼见宋青在眼前倒下,孙毓秀痛呼出声:“不!”
孙毓秀睁开眼,剧烈地呼吸着,惶恐地环视周遭,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我,这是在哪?”孙毓秀睡地太久,头有些疼,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孙毓秀抬眼向前头看去,就见宋柏正站在床榻前,而她紧抓着对方的手不放。
孙毓秀心下一惊,连忙缩回手:“宋公子,对不住,我放才做了恶梦。”
抓着宋柏的手时,他的手是温的,就说明这不是梦境,她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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