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卫侍中都不知他姐姐去上林苑做什么。”小黄门不好说,陛下处理政务时看到“田蚡”二字就忍不住骂几句解解乏。
王太后看了看长得老实巴交,双眼透着机灵劲的小黄门,试探性问:“彻儿让你告诉我这么多,不可能只是让我保密吧?”
“太后英明,那边的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卫夫人不日回宫也不能待太久,陛下担心长公主登门卫夫人拒之不见,长公主一气之下闹的沸沸扬扬。”
王太后自打听刘彻说馆陶公主去昭阳殿,就令人查了一下未央宫各殿情况,还真查到她那个事事以馆陶公主为榜样的长女去过昭阳殿。
王太后还有一点好奇:“你可知陛下在上林苑藏了些什么?”
“奴婢隐隐听说事关天下百姓。”
“天下百姓”四个字过于沉重,王太后不敢多问,令黄门回去,陷入深思,皇帝宁愿用一个女人也不用田蚡,难不成是对她娘家人不满。可是不该啊,宫变那日田蚡可是最出力的。
刘彻听着黄门把太后问的问题叙述一遍,便知他母亲会找他。果然,午时使人过来,请他去长乐宫用饭。
王太后吃着黄瓜炒蛋,似真似假的抱怨:“哀家听说那个卫氏老实巴交,平日里都不曾出昭阳殿,没想到还有此等本事。”
“是吗?”刘彻笑着看着他娘,“卫氏有何能耐?母后不妨直说,也让儿子长长见识。”
王太后噎了一下,她这么说不过是诈刘彻,她连卫莱是黑是白都不知道,又怎知她会些什么。
“什么事你舅舅不能办,非要一个女人出面?”王太后不再同他绕弯子。
刘彻想到那份密保,放下筷子,“母后不怕气晕过去,儿子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您。”
“同哀家有关?”王太后下意识问。
刘彻微微颔首。
王太后不禁回想她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刘彻道:“同母后本人无关。”
“那还能有什么——”猛然想到她刚刚说过的话,“你舅舅?不可能,他昨儿还来探望哀家,不像有事的样子。”
刘彻给春陀使个眼色,春陀带人出去,令人看住太后宫里的人。
王太后最爱的黄瓜炒蛋吃不下去,“彻儿,别吓唬为娘,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封国王爷无诏不得进京,也不得在京城逗留太久,包括其家人,是也不是?”刘彻问。
王太后的心脏不安地跳动一下,有个不好的预感,头皮隐隐发麻,回想起小黄门上午说的内容,试探性问:“淮南王之女刘陵?”
依照刘彻的计划,再让刘陵逍遥两年。岂料那日得卫莱“点拨”,刘彻开了窍,又联想到上辈子被淮南王和田蚡糊弄十几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不好弄死淮南王刘安,还不能吓唬吓唬恶心恶心他们吗。
刘彻点头,道:“是的。她此刻便在太尉府。”
王太后脱口而出:“不可能!”
刘彻笑眯眯看着太后,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朕在太尉府找到刘陵,母后又当如何?”
“我——我——”
堂堂太尉收留封国王爷之女,王太后满腹辩解的话却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服,如何说服她这位敢同太皇太后扳手腕的儿子呢。
没有逼宫在前,王太后也敢利用手中的权利为她弟弟谋划一二。那场迅如雷电的宫变让王太后清楚地认识到她儿子已长大,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娇弱的小太子,王太后收回所有苍白的语言。
刘彻敢说出来,想来已有主意,王太后无力的撑着方几,满眼乞求的看着他,“彻儿,那是你舅舅啊。”
“他不是朕的舅舅,还能活到现在?”刘彻反问。
王太后的心思活络开来,急切地问:“你没想过要他的命是不是?”
“他是母后的弟弟。”没有她的隐忍谋划,绝没有现在的刘彻。前世都能让帮助过他的馆陶公主安享晚年,不介意称呼她那个面首为主人翁,重活一世,又岂能忍心他的母亲因为他而终日唉声叹气,以泪洗面。
最好的办法是田蚡疑心生暗鬼,自己把自己折磨死。母后不会怪他,日后想起田蚡也是失望,没有伤心难过。
王太后脸上多了些许血色,“彻儿,你舅舅那人母后再了解不过,贪财好色胆子小,绝不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那个刘陵你也是知道的,嘴巴巧颜色好,你舅舅十个也玩不过她一个。”
刘彻料到他母亲会这样说,盖因类似的话他母亲上辈子就说过。刘彻挑起眉头佯装意外,“母亲是说舅舅一时糊涂?”
“对,对,你舅舅他是一时糊涂。彻儿,我现在就令你舅舅进宫,让他即刻把刘陵送走。”王太后说着就往左右看去。
刘彻不待她高声喊人,问道:“母后,舅舅如果不舍得,再次阳奉阴违呢?”
田蚡这些年背着刘彻干了不少缺德事,王太后亟待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吐也不是咽又不甘心,一时间竟憋的喉咙生疼。
刘彻上辈子这个时期只有别人挤兑他的份,极少有他痛快的时刻。重来一次,没了多事的窦太后,还能一而再再而三把他母亲无理的要求挡回去,刘彻心里着实痛快。不怪卫莱那么喜欢给他添堵。
“你是不是已有主意?”王太后试探性问。
刘彻:“儿子是有个主意,但要母后配合才行。”
“你说,你说,我一定听你的。”
刘彻半真半假道:“舅舅真是一时糊涂,儿子可以不追究。儿子又担心把他推到淮南王那边。倘若舅舅问起来,母亲只管说,儿子不信他有二心。母亲知道该怎么做吗?”
王太后知道,帮刘彻拖住田蚡。可是他既然有证据,为何还留着淮南王。
刘彻给出答案,“儿子的人还没探清淮南王有多少兵力,不想贸然出兵。母亲今日不问,儿子也不会告诉你,刘陵在太尉府。儿子既然说了,母亲为了舅舅,只能把此事糊弄过去。”
王太后心中不安极了,“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2("我和汉武帝种田");
第33章
("我和汉武帝种田");
啪嗒!
卫莱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问春喜:“你说什么?”
“陛下令太尉娶淮南王翁主,不日成婚。”
卫莱依然觉得没听清,使劲眨了一下眼,“你没去施红家订豆腐?”
这几日卫莱天天带着一众人查看棉花上有没有虫,摘黄瓜,摘朝天椒晾晒,割红薯藤喂猪,她累得倒头就睡,奴婢也累得不轻。卫莱就令人去河里捞些鱼,令春喜去订豆腐,明天什么都不做,上林苑加餐,鱼肉炖豆腐、辣椒炒千张、拍黄瓜,大白米饭管够。
上林苑人不少,一两板豆腐不够,需提前告诉施红家人。施红家在城外乡里,离城有点远,离上林苑倒是挺近,春喜不会骑马,驾车过去半个时辰便能回来。他没拖至一个时辰,说明他没往城里去。怎么还知道这种事。
卫莱奇怪地问:“乡里人闲着没事开玩笑说的?”
春喜能理解他主子为何这样问,类似的话他也问过施红的娘,“千真万确。施红她爹昨儿去城里卖豆腐,八街九陌传遍了。听说还是前天下午下的旨意。大伙儿都在议论是淮南王得罪了陛下,还是太尉得罪了陛下。”
“结果呢?”施红忙问,“我爹怎么说的?”
春喜道:“你爹说淮南王。”看向卫莱,“奴婢也认为是淮南王。”
春喜以前不在宣室,不知道刘彻得空就骂田蚡,不怪他会这样想。
卫莱揉揉额角,仔细回想刘彻平日里同她说的事,“我怎么记得田蚡有妻有子。陛下还说田蚡托太后给他儿子讨个侯爵。他长子袭爵,估计还是替次子讨的。”
春喜道:“有的,年纪都不大。夫人您想啊,他是太后同母异父的弟弟,男子二十弱冠,普遍成婚比女子晚,太后先头生的闺女还不到三十,太尉的儿子能有多大。”
避免交单身税,王太后估计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如今可能四十五左右。田蚡顶多三十六七岁。正当壮年,官居太尉,有权有势身体好,田蚡的结发之妻不在人世,他也不可能是个鳏夫。
卫莱问:“刘陵嫁过去,他岂不是要休妻?”
春喜笑开了。
施红皱眉:“夫人正问你话,笑什么?快说!”
春喜道:“陛下初五下午下旨,初六上午你爹去卖豆腐就传遍了,今日不过初七就传至乡下,正因为他有妻。夫人,据说传旨的是奴婢的养父,听说太尉直言不合适,委屈了翁主。养父回他,往远了说古有娥皇女英,往近了说有钟无艳和夏迎春,太尉乃陛下的亲舅舅,劳苦功高,当有二妻。奴婢也不知真假,反正城里城外传的有鼻子有眼。”
卫莱好奇:“坊间百姓都是怎么说的?”
圣旨发出去,刘彻也在关注此事。
春陀道:“据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男人都羡慕太尉左拥右抱好福气,女人有的同情太尉的妻子,有人同情翁主年纪轻轻嫁个能当她爹的人。”
刘彻奇怪,“没人同情太尉?”
春喜很是奇怪的看着他主子,“为何要同情太尉?这桩婚事涉及到的人,唯一不亏的就是太尉啊。”
卫莱摇头,“陛下若是这样问你养父,他一定不是这么说。刘陵是谁?淮南王的掌上明珠。宫里的小太监都不敢让人知道跟封国王爷有牵扯,太尉娶了刘陵,看似占了很大便宜,实则他得天天怀疑陛下是不是觉得他不安分,跟淮南王有暧昧。”
春喜恍然大悟,“听说自打陛下登基,太尉是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变着法的找陛下要田要钱。此事一出,陛下给他也不敢收。”
卫莱点头,“这些还是前朝。让他头疼的还有后院。刘陵不是个省油灯,太尉他老婆的身份不如刘陵高贵,然她有儿子傍身,可不怕刘陵。她俩要是对上,田家热闹的得跟那戏台子似的,还得是一天五六场那种。”
施红惊得张大嘴,“陛下这招可,可……”
“够损的。”卫莱替他说,“这边山上的笋没了,就是陛下挖的。”
施红愣了一下,回过神意识到两个字音相近,想笑又无语,那些笋明明长大变成竹子,被夫人带人砍掉扔到河里,她却推到陛下身上。幸好陛下不在这边,她和春喜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春喜还有一点不明,“太后不可能想不到吧?”
卫莱:“按照以往太后对田蚡的关心,一定会令陛下收回成命。有一点你们都没注意到,陛下令他二人不日成婚。淮南离京师可不近,两个月都勉强,几天够干什么的。”
春喜心里哆嗦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刘陵在长安,太尉还知道她的藏身之处。”卫莱说出来,施红惊呼一声。卫莱下意识转向她,施红捂住嘴巴。
春喜难以相信,“太尉和淮南王?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们……太尉图什么?”
卫莱也想问一问田蚡,他已是太尉,虽然有窦婴压着,可他又是皇帝的舅舅,说他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他帮淮南王,淮南王成了,他还能当皇帝不成!显然不可能。到最后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现在有何区别。有可能不如现在,现今还有个太后护着他。
刘彻前世一直没能发现他舅舅干的“好事”,也是觉得他舅舅完全没必要跟淮南王眉来眼去。
卫莱沉吟片刻,“田蚡小时候穷怕了,再多钱也嫌少,哪怕知道淮南王的钱烫手,也不舍得推开。”
春喜不禁说:“他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太尉怎知一定能瞒过陛下?”
卫莱心说,人家上辈子还就瞒过去了。
“陛下十八,过于年少,还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卫莱说出田蚡的理由。
春喜想了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可惜陛下是干大事的人。”
实话不可说,卫莱点头道:“是的。就不知田蚡会怎么做。”
田蚡第一反应皇帝跟他开玩笑。圣旨到手上,上面还写着八月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田蚡的脑袋轰的一声,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田蚡的妻儿关切地声音让田蚡回过神来。田蚡的长子夺过圣旨上上下下看个仔细就问:“陛下他什么意思?八月十八,还剩短短十二天,还不够从京师到淮南,他却让你娶淮南王之女,他还前来观礼,咱们去哪儿给他弄个淮南王翁主?他想治咱们一个欺君之罪何不明说。”
田蚡喃喃道:“他是不想要我的命,才用这等法子啊。”
“父亲此话何意?”
田蚡撑着冰冷的地板站起来,摇摇晃晃出了主院,前往东跨院。其子欲跟上前,田蚡的老婆拉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那位公子,我一直觉得像个女子,然其行事不拘小节,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如今看来他不是他,是淮南王家的那位不比男儿的女儿。”
其子大骇:“是她?!陛——陛下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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