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岁盏
以为她又在闹脾气,他忍下心中焦躁,努力放柔语气哄她。
被他这样对待,安玖神色更愧疚了。
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便慢吞吞伸出手,放到他面前。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摁在少女雪白的腕子上,不到一息时间,男人猝然抬眸看来。
安玖咬唇,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瞥见少女隐在乌发间,两只红彤彤的小耳尖,白衣公子眼睫突然剧烈地颤了颤。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低咳两声,缓缓道:“无事,只是有些……宫寒罢了,我给你开两副药,针灸几次,便可好转。”
“真的?”听他这么说,安玖尴尬也顾不上了,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他竟然能根治她的痛经!?
裴寂滑动轮椅往桌边走,一眼也没看她,低声道:“自是真的,裴某绝不虚言……”
话还未说完,少女已激动地跳起身,她昨夜和衣而卧,当下直接踩上鞋子,啪嗒啪嗒奔过来,高兴地给他找出纸笔:“快快快,你快写下来。”
裴寂提笔写药方时,她在一旁不住地说:“裴寂,你真的太厉害了!”
那语气热情又崇拜,仿佛面对偶像。
纸上笔尖微顿,男人薄唇微抿。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夸赞他。
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他微微抬起眼帘,便见少女明明小脸疼得发白,那双眼眸却是明亮如星,亮晶晶地映照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满满都是他。
作者有话说:
存稿耗尽,先更一章,还有一章写完18:0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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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王母娘娘的玉簪。◎
阿七回来的时候, 恰是清晨。
他踏着晨曦的一缕微光,大步走进小院。
那时,安玖正抱着床单, 从裴寂的房间走出来。
迎面撞见阿七, 对方看一眼她身后自家公子的房间,再看她怀里抱着的自家公子的床单,最后视线落在少女脸颊抑制不住的绯红上,然后缓缓下移到被单上面一抹暗红色的脏污痕迹。
一瞬间,瞳、孔、地、震!
安玖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绝对误会了什么,立马大叫起来:“不许乱想, 不许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七:“……”
裴寂听到声响, 推动轮椅走出来。
见到对峙的两人, 白衣公子微微一愣,随即唤道:“阿七,去把那被单洗了吧, 我昨日受了点伤,弄脏了些许。”
阿七一听, 一下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急切地问:“公子怎么会受伤?”
在阿七印象里, 极少有人能伤到公子, 什么人能让公子受伤?
裴寂言语淡淡, 解释道:“走的时候与那魔教教主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太严重。”
见他神色平淡, 阿七心中忧虑减轻, 伸手便将安玖怀中的被单接过来, 大咧咧道:“给我就好,我去给公子洗。”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去了院子里的井边洗被单去了。
安玖双手空空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身到裴寂面前,红着脸磕磕绊绊问他:“你、你怎么让他去洗啊……那明明是、我自己去洗就好了嘛……”
她小声嚅嗫,小脸涨得几要滴血。
……明明是她弄脏的。
白衣公子目光和煦,浅浅自少女的小手上划过,昨日那被磨红的掌心,今日又恢复了白嫩。
若是叫她洗,她怕不是又要泪眼汪汪来找他。
裴寂缓声道:“我已说是我的缘故,他不会知道的。”
安玖其实也不想自己洗床单,多累啊,发正她以前没干过这种活,她就是不大好意思。
闻言便也顺坡下驴,脸红红道:“好、好吧。”
她悄悄瞅一眼男人眉眼间春水般的温柔,只觉他待她从未如此体贴过,甚至恍然中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
以前裴寂虽然也温和好说话,但那时仿佛只是戴着一张面具,笑意不达眼底。
如今他却真正会从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会自细微处照顾她体贴她,并且似乎还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才55的好感就这样了,安玖想象不到,好感更多会怎样。
-
阿七回来后,安玖的日子一下子变好起来。
各种生活琐事都被阿七接了过去,那些端茶送水吃饭洗衣的活儿,安玖都不用再烦恼了。
要知道她昨天连杯热茶都没喝到,就因为不会烧炉子生火。
阿七洗好了床单,晾晒在院中那棵玉兰树边。
安玖从树下走过,眼神都不敢飘过去,连忙加快了脚步。
“裴寂,我把药捡回来了,是这些吗?”
安玖刚才出门买药,这小院不远处就有一家药店,据说还是药王谷的产业。
她将药包放在桌上,眨巴着眼问桌旁的白衣公子。
裴寂抬起手来,层层叠叠的雪白衣袖滑落,露出白皙劲瘦的腕骨,一点一点仔细辨认着药材,修长指尖时不时挑出一些不好的残次品,丢在一旁。
“可以了,拿去给阿七煎吧。”他眉梢微微弯起,温和笑道。
安玖点点头,又蹦跳着跑出门。
今天早上裴寂给她扎了一次针,安玖第一次体会到完全无痛的感觉,整个人开心极了。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喝药的前一刻。
端着药碗,闻着里面传来的又苦又酸的诡异气味,安玖苦着脸看着面前微微笑的白衣公子:“裴寂,我真的不能不喝药吗?现在也不痛呀。”
裴寂视线落在少女皱巴巴的小脸上,眼底氤氲着浅浅笑意,温言道:“针灸只是暂时的,要根治还是得喝药。难道你想以后也这样痛?”
安玖嘀咕:“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么?”
裴寂愣了愣,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弯起的唇角不自觉拉直,眉眼间的温柔也悄然隐没。
仿佛陡然从一场迷梦中惊醒,看见了现实。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摇头,深深凝视着她道:“不行。”
安玖到底还是喝了那碗药,吉香不在身边,没人会哄着她,但她刚拿下碗,面前还是出现一碟萦绕着甜香的蜜饯。
端着那碟子的手,骨节分明、根根如玉。
她忙忙地拿起一枚蜜饯吞下,垂眸看着男人低敛的眉眼,口中涩意不知为何久久不去。
阿七回来之后,安玖没多久也接到了金燕婉的消息。
来给她送信的是金蛇山庄的一位婢女,安玖对她还有印象,之前每次金燕婉找她,也是让这个婢女来传消息。
婢女送完信便走了,安玖拉着问了两句话,婢女只说山庄内有许多事要处理,小姐杂事缠身无暇他顾,以后会亲自来跟她见面。
安玖回屋打开信,从金燕婉的角度看到了金蛇山庄的结局。
金燕婉这信写得格外长,足足好几页。
开头她便严词警告安玖,千万不要把她自己有秘籍的事告诉别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彻底懂了这话。安玖,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说出去,不论是我还是你自己,一旦被人知晓,今日金蛇山庄之后果,便是我们的下场。”
说完这话,后面便是金蛇山庄里的事。
金游与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梅喜战斗不敌重伤,如今已是濒死。
继母原本便是小门小户出身,金游一倒顿时没了主心骨,整日只知垂泪痛哭。
大弟弟今年才十岁出头,经此一事吓得惊厥,虽人平安无事,但已变得沉默寡言。似乎因亲眼目睹父亲被伤,小少年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一时难以走出,连剑也不敢再碰。
于是最后站起来撑起整个山庄的,竟然是往日里不被重视的金燕婉。
江湖各大派的责难纷纷而来,还有山庄里被毁的建筑,死去的下人,各个都要处理,金燕婉一时忙得脚不沾地。
听人说在镇上见到安玖,她才给她送来这封信。
“此时此刻,我唯一庆幸的便是我偷了那秘籍,金蛇山庄还有崛起的机会……”
信件最后,金燕婉写下这样一段话。
从字里行间便能看出来,金燕婉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打击到,甚至还因此变得更加顽强。
她从来不是需要细心呵护的娇贵兰花,而是那傲立雪中的白梅,迎着料峭的寒风也能盛放。
安玖没给她写回信,金燕婉应该也不需要她的安慰之语。
之后几天,金蛇镇上的武林人渐渐少了。
那些闻讯而来凑热闹的江湖人见没了热闹,自然要纷纷离去。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基本都是江湖各大派人士。
魔教来袭,不仅抢走了神功秘籍,还“顺便”抢走了各大派带过来的至宝,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