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等到勺里海鲜粥不这么烫了,他递到宁荞唇边。
宁荞的唇角被温热的小勺抵住。
抬眸与他对视,发现江营长的神色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仿佛这一幕,发生过千千万万遍。
“尝尝咸淡。”江珩说。
宁荞尝了一小口:“好吃。”
“我试试。”江珩没多想,刚要吃她用过的勺子,忽地勺子被夺走。
宁荞抢过勺子,一口将剩下的吃光光,动作可敏捷了。
江珩看着她的小脸。
红得像粥里被煮熟的海虾。
江源躺了一上午,到吃中午饭时,终于能起身坐在饭桌前,活动活动筋骨。
大哥做的海鲜粥滋味鲜香,虾膏都已经被煎出来,浸进每一颗米里,螃蟹肥美,他用后槽牙咬了一口蟹钳,吃得倍儿香。
宁荞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江源哪儿不舒服。
这就很像她前段时间被赶回屋里“养病”的状态。
生病的人,胃口这么好吗?
宁荞默默地想着,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小少年脸皮薄,被调侃几句就难为情,回房歇着去了。
这么好吃的海鲜粥,可不能浪费了!
-
到了傍晚,江奇和江果果都回来了。
小丫头一进门,就高声问大哥为什么要留二哥在家。
可话才说一半,嘴巴就被大哥塞住了。
江果果是被一块压缩饼干堵住的嘴巴,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她细细品尝,忘记自己刚才要问什么。
等到一块饼干吃完,她听大哥警告自己,不要这么多话。
江果果吃得满足,心里头却委屈了。
等到后边江奇和江源来找她玩,她把脑袋往边上一撇,嘴巴撅得高高的。
“果果怎么了?”宁荞从屋里出来。
“伤心啦!”江果果气呼呼地瞪了她大哥一眼,向小嫂子告状。
晚饭是江奇下的厨。
他一边颠勺,一边对宁荞说:“小嫂子,你最近有没有去罗琴姐家吃饭?”
“最近开始上班,就没去了。”宁荞说,“一个星期只有一天能休息,你们仨不是不让我出去玩吗?”
准确来说,宁荞休息的时候,弟弟妹妹们不是不让她出门。
其实是,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上哪儿玩,得带着他们仨。
偶尔江珩也在家,出门的时候就不光是带着仨了,得带着一整个江家。
江奇和宁荞打着商量,让她去问问罗琴,下回能不能邀请他一起去吃饭。
江果果抬起头,正想要求加入,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她三哥打断。
“罗琴姐的妈妈做饭可好吃了,我是去她家学做饭的。”江奇说,“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好几个人,好几张嘴呢,合适吗?等我上完课,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江果果再次气呼呼。
刚才是被大哥伤害,现在又被三哥伤害。
出去玩怎么能不带她?她的嘴最小,又吃不了多少!
“我下回问问罗琴。”宁荞哄着他俩。
提起罗琴,宁荞就忍不住想笑。
前阵子,小俩口分别听说,罗琴和贺永言在相亲的时候碰见了。
也不知道他俩是哪来这么深的恩怨,这么一见面,差点就要呛起来,最后是罗琴的初中同学硬把她拽走。
罗琴对宁荞说,这个贺永言,是她见过最没有风度的男同志。
贺永言对江珩说,这个罗琴,是他见过最粗鲁泼辣的女同志。
他俩的恩怨,最早追溯到什么时候?
当宁荞和江珩这么问的时候,这俩人,自己都说不上来。
最后小俩口悄悄在私底下得出一个结论。
他俩怎么都小气吧啦的?
江果果和大哥闹完矛盾,又和三哥闹矛盾。
眼看着小嫂子居然还和他们有说有笑,她决定给自己找一个队友。
家里就只剩下二哥了。
江果果走到二哥身边,很不乐意地坐着。
江源起身,捂住肚子:“肚子还是有点疼,我去躺着了。”
江果果是最机灵的妹妹,哪里能看不出二哥的肚子疼是装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源。
江源没和她对视,很敬业,“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回屋。
江果果顿时变成孤立无援的小孩,赌气地说:“我要回房学习了!”
宁荞欣慰道:“果果真棒。”
江果果:!
怎么没人挽留她?
-
江家热热闹闹的。
就算一晚上都不出门,一大家子人待在一起,同样是欢笑声没停过。
几个孩子有时候会回屋学习,但学不久,时常分心探出脑袋。
“回去。”江珩说。
几道身影又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等到再过一会儿,江果果又蹑手蹑脚地出来,房门刚打开,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大哥。
她大哥眼神没有波澜,下巴冲着书桌的方向抬了抬,也不说话,就是示意她立马回去待着,至少先把作业写完。
江果果瞅着哥哥冷冰冰的脸,缩了缩脖子,但再瞅一下,又不害怕了。
小丫头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看起来凶巴巴,可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凶。
比小嫂子来之前要好多了。
多了一些人情味儿!
江果果察言观色,挺起小胸脯,大摇大摆从屋里出来。
反正有小嫂子为她撑腰。
她窝在宁荞身边,两只小手扒拉着小嫂子的胳膊。
“小嫂子,不想写作业好不好?”江果果撒着娇,“我要休息一会儿。”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宁荞揉揉她的脑袋。
“江果果——”
江珩刚开口,被宁荞打断。
“孩子累了。”宁荞说,“要劳逸结合。”
江珩:……
媳妇难道看不出来老四的小九九吗?
-
一九七四年五月九日这一天,对于江珩来说,是最漫长的一天。
除了清晨去托儿所请假那半个小时,其他时间,他一直和媳妇待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九点过后,宁荞和江果果回房,轻轻关上门。
江珩没睡,在客厅坐到深夜。
他听见宁荞和江果果屋里,姑嫂俩小声嘀咕着悄悄话。宁荞会讲故事,她讲的故事很好听,和托儿所里学的那些给孩子念的童谣不一样,情节跌宕起伏,听得江果果一惊一乍的,催着她将故事讲完。
一个故事结束,宁荞让她快睡觉。
小丫头还挣扎了一会儿,叫小嫂子再讲一个故事。
不早了,宁荞变得很有原则,坚决不同意。
姑嫂俩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
最后屋里没了声响,大概是睡着了。
夜深,起风了。
江奇屋里,传来一阵动静。
江珩打开门进屋,看见他睡得四仰八叉的,连床上的枕头都被踹下来。
江珩将枕头捡起,放在一边的小凳上,帮他盖好被子。
江奇就连在梦中都活力充沛,一只腿使劲蹬了蹬,将右手压在脑袋底下枕着。
上一世,残疾之后的江奇,意志消沉。
他不再笑,神色凝重,精神恍惚地说要给小嫂子报仇,给妹妹报仇,给自己报仇。
上一篇:疯批大佬病态溺宠,小娇软被亲懵
下一篇:重生后,我成了偏执大佬的药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