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若云
“啊差不多吧,没事的,她已经到结婚年龄了,之前我找了一个朋友,虽然离婚了但还是很有钱的,他愿意娶春奈。春奈脖子上的伤口到底能不能祛除掉?不然我朋友恐怕会不高兴。”是父亲。
“真是死丫头!我当初干嘛生她,如果她真的死了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被这么指指点点的!”是母亲,她哭了。
“妈妈别难过,我会好好孝顺你的……”是弟弟。
中岛春奈躺在床上,一种茫然包裹了她。她其实想张嘴叫父母,她想告诉他们,现在她很虚弱,很茫然,不知所措,也很害怕。她想求助。
但她现在终于意识到,没有人会帮助她。
只有他们、只有那些屠杀怪物的人……只有他们会接纳自己。
——我是他们的一员吗?
——是的,我是他们的一员。
中岛春奈轻轻抚摸着脖子,自己之前被黑猫爪子划开的地方。她有点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这个事实。真是的,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都好了吗?不过现在发现也来得及,她为此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内心踏实而安心。
她含着笑意闭上了眼,安静地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
中岛春奈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她于是开始使用丝巾。在痊愈后的日子里,她老老实实地按照千叶隼人所说的那样,成为了「侦查员」。
她的任务就是每天同两人一起战斗,与此同时,还要在自己上学的闲暇时间里依次踩点网站中的「灵异事件」,确认它们的真假,并上报小林真一。
这任务并不困难,却很繁琐,也必须要求中岛春奈每次都要在场,因为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拥有能够窥探真实的「苍白眼球」,其他人只能起到协助的功效。不过「侦查员」的职位在她不断找到新「怪物」之后也开始变得清闲了——
因为杀死怪物获得的东西中,有了其他可以「目睹真实」的玩意,而千叶隼人把它给了其他人。
中岛春奈的内心升起了紧张。如果再不更努力一些的话迟早会被淘汰吧,她更加认真的面对起自己这份奇特的「兼职」,甚至对学业都不太上心了。
这样忙碌的日子其实并不让中岛春奈感到难受,反而让她非常充实。她真正将自己的职业当作了一种值得在意的、让人重视的、有力量的事物。她在行动,在拯救他人,同时被他人看重。
在侦查的过程中,中岛春奈无法避免与他人说话。她对此的确是恐惧的,但是无法完成任务的巨大压力盖过了这份恐惧。中岛春奈在最开始的结结巴巴,一直到数月后的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之间,她自然而然地挺直了素来佝偻的腰,和其他人说话也不会低下头,而是看着对方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她不再因为「谈话」这件事感到局促不安、恐惧颤栗、尴尬脸红。现在哪怕是被陌生人用惊讶且怀疑的目光凝视着,哪怕是被呵斥着,中岛春奈也会保持脸上礼貌的笑容,内心平静无波了。
她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这变化是良好的。
正当中岛春奈对未来诞生了崭新的希望时,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刚刚从某个住宅区离开,确认了这里没有存在「怪物」的中岛春奈,碰到了学校里曾经一直欺负着她、霸凌着她的女生们。
那是三个女性,为首的女人身材姣好,面容美丽,有着一头漂亮的秀发,裙子改得相当短,露出修长的大腿。另外两个同样穿着改过的校服裙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微笑,看样子是特地来到这里的。
“最近跑得好快哦,小春奈~”为首女生恶意满满的说,“请假了那么久,还一放学就立刻离开,害得我们抓不到。上次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外面的锁子弄坏的,但是因为这个老师让最后离开体育馆的我们偿还了,明明是春奈的错,却要我们负责——真的好过分哦。”
左边女生说:“跑得这么快,难道是在各个地方做援.交吗?真是的,春奈肯定是最便宜的那类吧?干嘛不和我们说,我们可以给春奈介绍更多的人哦~”
“哎呀,春奈真是害羞啊,所以我们来找你玩了嘛!”
中岛春奈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影像——被抓着头发强迫跪在厕所里舔她们的鞋子,被扒掉内裤拍下照片,被逼迫当众尿出来,被跪在地上求她们放过自己……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脸色发白,眼神惊慌。
久违的恐惧回到了她的身体,被刻在骨髓里对三人的恐惧翻涌而上。这一刻,中岛春奈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懦弱无力的自己。她的膀胱发胀,皮肤上出现了一粒粒鸡皮疙瘩,牙齿格格打颤。
“……是、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
“哈?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你的同桌咯。那个书呆子~因为你太久没来学校,我们实在好无聊,就找了她替代你作为玩伴。哈哈,她比你当初无趣多了,很快就用「你的位置」来换取自己不继续下去了。”
“你把她当作朋友吧?她今天问了就回答了呢,真是美好的友情~”
“她现在最恨的就是你了哦,「为什么你逃走了,而我留下来了,如果春奈不逃走,就会是春奈继续被伤害,而不是我了」她说了这种话呢。”
为首的女生笑着向她伸出手:“喂,一起来玩吧?”
第77章 爱捡东西的猫猫(19)
(疑窦横生。)
在一切结束之后, 空气中已充满了血腥味。
此处人迹罕至,没什么人经过,但中岛春奈依然无法遏制自己低下头,去凝视被扭断了脖子, 七歪八扭躺在地上的三具女尸。
她的神色很混乱, 眼神空洞迷茫,大口大口喘息着, 好像缺氧似的。
……杀掉了。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杀掉了?
她回想过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三个女人拉扯着已经吓呆住的、极其恐惧的中岛春奈走进了一处狭窄偏僻的巷子,想要在里面对她继续进行施暴。而当为首的女人伸手扇她耳光时, 中岛春奈用胳膊挡了一下。
对方发出了尖叫:“啊!好痛!”
中岛春奈甚至连皮肤也没有红一下,就那样呆呆看着捂住剧痛手掌的女人。一种怪诞的、模糊的、如同雾气般朦胧的感觉翻涌而上, 让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几乎要飞入天际。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本能地扯了一下嘴角。
“你这个婊.子, 竟然还敢笑!!”
另一个女生从包里抽出了棒球棍, 朝中岛春奈的额头打过去。
后者下意识闪开, 并且胡乱地挥了下手,她差劲的反击一下子反去打中了施暴者的眼角,那女孩一下子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中岛春奈愣住了,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好像忽然重新认识了自己一般。
“呀啊——你、你做了什么!?你杀了她!?”
第三个女孩惊恐地发出声音,“怪物!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 你做了什么啊?!你完蛋了, 等她醒过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疯子、变.态!”
短暂的、压抑的静默。
“……在说什么啊?”中岛春奈抬起头, “疯子、变.态,不就是你们吗?”
她朝剩下两个女孩扑了过去。
——当一个被霸凌者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伤害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时,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中岛春奈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
回答无非是什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品尝绝望」,「忍受我之前受过的苦难吧」,「哪怕求饶也绝不原谅他们的罪行」之类的答复。
中岛春奈也曾经在上面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她说:【杀了她们】。
两个女孩的脖子被拧断了,这感觉十分奇妙。手掌不断用力,抓握的生命急促的跳动着,但最终会消失。而他们的挣扎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恐惧,留下的只有冷静、空洞的茫然。她只是那样做了,如此自然,仿佛习惯性关上灯一样轻易。
……原来杀人可以这样轻易解决吗?
她喘着气,将三个尸体拖在垃圾桶后面先遮住,而后拨打了小林真一的电话。
“「木偶」,我请求紧急协助……”
*
小林真一花了十五分钟抵达了中岛春奈所在的小巷。
他刚刚抵达时,忽然看见了正在墙边抽烟的中岛春奈。小林真一非常惊讶、错愕,因为据她所知,中岛春奈是从来不抽烟,从来不出格的乖孩子。
……在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察觉到小林真一注视自己的目光,中岛春奈主动解释道:“因为从来没有吸过烟,所以今天特别想试一试。”
小林真一压下内心的疑窦,平静地问:“尸体在哪里?”
中岛春奈出于对他的敬畏掐了烟,指了指后面:“垃圾桶那边。因为你说「有什么危机情况」就立刻告诉你,我觉得……现在大概算是危机情况。”
小林真一的内心涌起一股烦躁感。
如果不是担忧这件杀人案会让中岛春奈入狱,这个愚蠢的女人可能会为了脱罪将SPW基金会樱岛分部的事情揭发出去,给他们的组织造成困扰和障碍,小林真一绝不会来这里为她「擦.屁.股」。
但他至今为止也想不通,眼前这个白痴女人到底为什么会被千叶隼人看着,加入他们。她到底哪里有值得赞誉的地方了?
这种不能保证忠心度的下属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做一些没水准的侦查工作,以及将重要的组织机密泄露。
如果不是因为千叶隼人看似不重视他,但实际上却给了这个女人重要的「咒物」——小林真一将她身上的「苍白眼球」和自己身上被分配到的「悲伤的瓶子」、「破损的平底锅」称之为「咒物」——让小林真一有点束手束脚,恐怕小林真一早就设个套让她安安静静的去死了。
来都来了,小林真一压下心里的不快,直接用「悲伤的瓶子」将三具尸体缩小,连带着她们身上带着的东西一起塞进瓶子内。直到它们化为枯骨,彻底粉碎,小林真一才有可能将这些尸体取出来。
中岛春奈将烟蒂丢进垃圾桶。没有了尸体这一重要证据,警方就只能断定为「失踪」,甚至会为了破案率而故意封锁档案。而失踪案……在以「压力巨大」、「不给他人添麻烦的自杀是美德」的樱岛,实在太常见了。
“谢谢。”中岛春奈对小林真一道。
小林真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希望你造成的麻烦不会有下次。还有……不要再笑了,够无聊的。”
中
岛春奈微微一愣。
她有些发呆一般目送小林真一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笑吗?
“……哈哈,哈哈哈。”中岛春奈不禁从喉咙中发出了细细的笑声。
她微笑着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塞进嘴里,吸入烟雾,再呛咳着吐出。吸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心情舒畅的滋味原来是这样啊,复仇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杀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
“这些女孩……你认识她们吗?”
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掏出三张照片,询问着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少女。
中岛春奈规规矩矩的坐着,将目光投在照片上。上面的三个人曾在四天前被她亲手扭断了脖颈,那种美好的滋味现在让她回味无穷:“认识。”
胸口挂着「黑泽虎川」铭牌的警员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微笑,猛然拍打在桌子上:“你肯定知道什么吧!那天晚上是你最后见到了她们吧!看来就是你对他们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什么隐瞒不报!?”
房间内外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如果是依然懦弱的中岛春奈,她现在已经恐惧到什么都倒出来了吧。但现在的她却立刻想起之前小林真一教导的、如何对付警察盘问的方法。
她立刻哭泣起来:“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她们三个人之前一直在霸凌我,我承认我想让她们消失,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付出过行动。你因为他们的失踪对我这样,那在我当初被霸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你只会欺负我一个人,这样也算是警察吗!?”
她的哭泣引来了其他警察,中年男人脸色发黑,但还是在其他人的劝说下离开了房间,让一个女警察过去给她倒水安慰。
他的同事们在外头七嘴八舌地和他说话。
“哎呀,黑泽,你也太敏感了,那一个小姑娘又打不过三个人,怎么说也不可能的,照例吻一下而已,别太当真了。”
“那三个女孩经常在外面游荡,说不准只是离家出走了。”
“黑泽,樱岛不是阿美利肯!你在那边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不适合用,哪有一开口就恐吓小姑娘的?人家又不是嫌疑犯。”
“你就是太严肃刻板了,才会现在连老婆孩子也没有,一直晋升困难!”
黑泽虎川板着脸不吭声,他一直死死盯着里面那个啜泣的女孩。他是老警察了,看犯人的经验非常丰富。说句实话,中岛春奈的表现破绽百出,离谱至极,她已经十八岁了,如果在阿美利肯,黑泽虎川还能用点钓鱼的手段,但在樱岛,国情不同,他反而不能这么做了,这让他颇为懊恼。
——她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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