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姜笙死死地抱住他胳膊,现在不是任性闹脾气的时候,帮助四哥打开郎中的名号才是关键。
区区一次被打算什么。
再说了,她是因为偷平车才挨打,理亏的是他们。
“大哥哥,赵伯伯是不是病了啊。”姜笙扬起甜笑,“天气寒冷,要注意保护身体啊。”
听到这话,赵大柱脸色缓和了些,“是昨天吃了些坏肉,我都说过不能吃,他非要吃,今天就起不来了。”
“哎呀,这毛病可严重。”姜笙语气夸张,“得赶紧治,赵伯伯年纪大了,禁不住这样折腾。”
“我当然知道。”赵大柱有点烦躁,“可镇子上的医馆大门紧闭,听人说郎中遭了不测,再往县里走我爹他又不愿意,宁肯躺在床上叫。”
其实也不光赵老伯不同意,赵家其他人都不同意。
先不说雇个驴车要多少钱,单说县上大夫的出诊费他们就支付不起,农户人家一年到头就赚那点钱,全用来看病了,其他人吃什么喝什么。
但要赵大柱眼睁睁看着自己爹站都站不起来,活生生疼死,他又忍不下心,只能到门外躲避。
说到底,穷是原罪。
姜笙叹息一声,小心翼翼道,“大哥哥,我有个哥哥学了些医术,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请他来看看。”
“只是,他年龄有点小……”
赵大柱猛地抬起头,这个时候,别说年龄小,就算是个兽医都行,他忙不迭道,“快请小郎中,快请。”
姜笙拍拍郑如谦。
郑如谦立即回破庙去请温知允,留下姜笙跟赵大柱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没多大会,方恒扛着温知允来了。
看见姜笙瞪大的眼睛,方恒的表情裂纹愈发大,尴尬解释,“他跑得太慢,我怕病人等不急。”
所以,强悍的三哥,直接把柔弱的四哥翻在背上,一路抗了过来。
姜笙两颊肌肉酸痛,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不能笑,不能笑”。
“既然来了,赶紧看看病人吧。”
温知允惊魂未定地回头。
后面是扛着药箱的郑如谦,正呼哧呼哧跑过来。
他比温知允的身体素质要强一点,但又比不上方恒,所以来的稍微有点慢。
“走吧。”拿到药箱,温知允才提步进了赵家。
赵老伯正有气无力地“哎唷”,瞟见一堆孩子进来,没好气地抱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让小孩来家里玩。”
赵家人伤心的伤心,着急的着急,也都不说话。
还好赵大柱不傻,搬了个凳子过来,殷勤道,“小郎中快给我爹看看。”
温知允长出一口气。
往常他被爹娘庇佑着,爱看书便看书,爱拣药便拣药,他所做的一切,都来自于兴趣,为开心服务。
他是爹娘的掌中宝,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孩子,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独当一面。
温知允伸出把脉的三根手指,落在赵老伯的手腕上。
也许是太过紧张,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姜笙眼疾手快地握住他另一只手,掷地有声,“四哥,别怕,还有我们在。”
温知允回头,看见了尚有些陌生的一张张脸。
外冷内热的方恒,傻呆呆的郑如谦,和人小鬼大的姜笙。
虽然爹娘不在了,天塌了地陷了美好生活破灭了,但他又遇到了新的家人,为了他们,为了爹娘瞑目,为了好好活下去,温知允再次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稳了下来。
他用尽所学,倾听脉象,并在心底回忆爹爹教学的点点滴滴。
“虚弱无力,三轻一重……”温知允念叨两句,“可有粪便瞧两眼?”
此话一出,姜笙,方恒,郑如谦,全都退出二里地。
第10章 二哥觉醒了
郎中不好当啊,还要看别人拉的屎。
姜笙脸都苦了,暗暗思量着,要不劝四哥改行算了。
温知允却是面色不变,跟着赵大柱去看了两眼恭桶,点了点头,“便带赤色脓血,是肠疾无差。”
肠疾,也称痢疾,一般体现为腹泻不止,严重者还能要命。
赵大柱也是知道一点的,听完脸都白了,差点给温知允跪下,“小郎中,救救我爹吧。”
温知允提笔写下药方,“白芍三钱,当归两钱,黄连一钱半,木香一钱……”
写着写着,他皱起眉头。
这几年世道艰难,医馆里的药也算不得齐全,比如木香就没有了,想要只能去县里买。
可赵家哪里像是去得起县里抓药的人家。
“小郎中,怎么不写了?”赵大柱不明所以。
温知允放下笔,摇了摇头,“这方子里的药,一天就得吃掉百文钱,想要治好病,最低也要连吃七天。”
七天,就是七百文。
对于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庄户人家,算得上大额储蓄了。
赵家人傻在当场,赵大柱痛哭失声,赵老伯则是认命地闭上眼。
“都怪你个老东西,非要吃那块肉,都说放坏了,还要吃,结果命都吃没了……”赵大娘失声痛哭。
“爹啊,爹啊。”
所有人痛哭出声,他们在救与不救之间抉择,在饥饿和良心中彷徨。
如果,能有个便宜的救治办法该多好。
温知允闭着眼睛思索,突然想起自己曾无意中翻到过一本古籍,里头记录了一种用偏方救治痢疾的办法。
他睁开眼,诚恳道,“我有个偏方,但没有亲自使用过,你们不想花钱就试试。”
“取蒜头切成细末,加白糖搅拌均匀,早晚饭前吞服,连用七到十天。”
蒜头不值钱,白糖虽然贵了点,但家里也有。
赵家人的哭声渐渐停下,开始找蒜头,找白糖。
温知允见状,背着药箱站起身。
赵大柱还算得体,跑过来送他,“小郎中,若是我爹有身子不适,我还去找你。”
不找也没办法,这方圆十里,根本就没有另一个郎中。
温知允颔首,“我就在村口破庙里。”
赵大柱感激不尽,塞了五文钱在他手里。
庄户人家赤贫,能给出五文已是不错。
温知允抬手塞给了姜笙,一个都没留。
姜笙掂了掂五个铜板,又回了赵大柱三个,“大哥哥,我们出诊只要两文钱,抓药另算。”
这算得上极便宜的价格了,赵大柱感激不尽,离老远了还在挥手。
四个小孩慢吞吞地往破庙里走。
路上,郑如谦纳罕,“五文钱出诊也不算贵,为什么要还回去三文。”
姜笙得意洋洋,“笨蛋二哥,四哥才刚出诊,当然要足够便宜,他们才会放心。”
倘若他们学过经济学,就知道这是薄利多销,以量取胜。
郑如谦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路上,遇到了些相熟的村里人,免不了要打招呼。
姜笙就会蹦起来摆手,“我们是去给赵伯伯治病啦,赵伯伯生病啦。”
“我哥哥会治病,他可厉害了呢。”
“天气冷了,叔叔伯伯要注意保护身体呀。”
郑如谦眼尖,看见他们零零碎碎抱着一些菌子,应该是从山脚下刚回来。
这个天,菌菇产量不多,但总归还是有的。
只是村里的人多,每家每户采个十来颗,吃吧不够一顿,卖吧更不值得一趟。
“姜笙,村里人采那一点菌子做什么的。”他忍不住问。
姜笙想了想,“攒着晒成干货,来年再售卖。”
张姑姑家里就是如此。
“可是干货没有新鲜的山货受欢迎呀。”郑如谦和姜笙也是在集市上见过卖干货的,但每次都是他们采摘的鲜山货先卖空。
实在没有了,才会有人去买干货。
“大家也知道啊,但是每天才采几个蘑菇,就是想卖新鲜的,不够一顿也没人买。”姜笙老老实实道。
话音刚落,她双眼一亮,猛地看向郑如谦。
郑如谦更兴奋,像条发现新鲜排泄物的猎犬,“假如我们把大家手里的蘑菇凑到一起,再拿出去售卖,不就够卖了。”
姜笙张着嘴巴,连连点头,“我们赚到钱,再分给大家。”
“不对。”郑如谦摇头,“人家凭什么把东西给我们,等我们卖出去了再给钱。我们应该先把他们的山货买下来,再卖出去。”
一买,一卖,利润就出来了。
以前大家的思维固定在,我采摘了,我去卖,属于净赚纯利润。
但当无法采摘的时候,利润将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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