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她结结巴巴说道:“林姑娘,你听我解释。”
但林滢双眼却浮起了一层歉疚之意。
林滢衣衫被换掉了,道具什么的也没有,她一咬牙,只能对芸柔来硬的。
她伸出手按住了芸柔颈动脉,芸柔一脸懵懂看着她。要对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动粗,林滢亦是心生不忍。但为了鄞州百姓,林滢一咬牙,只能狠下心。
作为专业人氏,她顺利掐晕了毫不设防的芸柔,然后换上了芸柔的全部行头。
看着昏迷芸柔雪白颈项上青紫,林滢甚为愧疚。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整个鄞州城都已然被一场巨大的阴谋笼罩。事已至此,林滢亦只能先行准备逃出去。
然而她刚出房门,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牵住了手臂:“芸柔姑娘,是喜事,司主正要见你呢。”
她还回过头,对着林滢轻轻的笑了笑。
笑容里一副你应该懂的样子。
林滢本来想说自己不懂,可她忽而懂起来,不觉风中凌乱,内心更很不是滋味。
芸柔是别人送给苏炼的小礼物,如今仔细想想,从芸柔幽幽口气之中,她未必不愿。但是轮到了林滢,这件事情就有些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5 23:53:41~2023-01-27 16:5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鞠陵 24瓶;夏忆 10瓶;27383951、蓝剑心魄 5瓶;楠神、可爱的小仙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温青缇惊得浑身发寒◎
林滢心中收刮主意, 盘算着寻个由头脱身。
可话到唇边,她忽而却是咽下去。因为这个婢女就这么握着林滢的手,使得林滢真切的感应到她结实的手部肌肉。
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亦绝不会是个极简单的婢女。
林滢忽而就明白过来, 这个没来由现身的婢女, 方才是真正看守自己之人。
是了, 她就觉得十分奇怪, 为何芸柔能瞧瞧自己, 而她走出去也无人理会。原来真正监视自己的人便是眼前婢女, 她还故意戏弄自己。
那么便算自己寻出由头, 只怕也不能脱身。
林滢不愿意自取其辱,话到唇边,却也是生生咽下去。
然而此刻, 她耳边却传来小晏嗓音:“灵姬, 你服侍芸柔姑娘,也应当劝她安分守己, 不要整日里想着攀附高枝。如今你还想将她送至司主跟前,加以打搅, 简直是不知礼数。司主吩咐了,让她离开, 不必留在这别院之中,以免打搅司主清静。”
灵姬似怔了怔, 然后装模做样应了声是, 再缓缓的松开了手掌。
她仿佛还有些委屈:“既是司主吩咐的,属下听从便是。”
然后小晏望向了林滢:“芸柔姑娘, 你既如此不知分寸, 那也不必留在这儿, 快些走吧。”
林滢只觉得说不出古怪,只觉得大家都明白了的事,如今却在这儿演戏。
然后她压低了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她试探离开,竟果然并没有人阻拦。
小晏目送林滢离开,再回转至苏炼跟前回话。
苏炼头也未抬,他似皱眉在看一些东西,时不时提笔用朱砂在人名上画圈。
不过小晏一进来,他便知晓了,然后便说道:“阿滢已经走了?”
小晏回答:“卫小郎昨日出城一遭,还盼能请来外援,如今终于寻到咱们府上,还见过被安置的杨蕊和涵儿。想来林姑娘一出去,就准能遇上他。”
小晏没想到苏炼并未见过芸柔,却知晓芸柔跟林滢生得有几分相似。那么故意让芸柔见到林滢,会发生什么事情,自也是可想而知。
这位聪明的林姑娘,自然会借助芸柔脱身。
那么她便会顺利离开,却不知晓这一切本便是苏炼不动声色的安排。
然而不知为何,苏炼之后又令灵姬将林滢拦住。过一会,苏炼又改变主意,使自己出面给林滢解围。
他似乎并不想林滢离开自己身边,可之后苏炼又将这种情绪这般压了下来,仍然选择放了林滢走。
念及于此,小晏内心也不觉平添了几许讶然。
他追随苏炼许久,知晓苏炼是个杀伐果决的人,极具有上位者气质。
也就是说,苏炼对事情非常有决断力,下达命令也是准确、果决。
小晏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苏炼居然会如此反复。
看来这位林姑娘,令司主委实难决。
此刻天光已明,天已经大亮了。
沈知州身为一方大员,此刻却阴沉着脸上了街头。
一场搏杀之后,如今整条街都已然被封,不允行人通行,自有官府收拾残局。
可生出如此□□,沈知州面色却是难看之极,仿若被浸了一盆冷水,遍体生寒。
鄞州城是本朝世族盘
?璍
踞之所,沈知州在这个地方当官儿,自然要懂得些忍字在头的道理,平素也是十分和善,对于某些事情也并不会深入追究。
这官儿,也算是当得十分憋屈了。
倒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鄞州城平日被尹、温、陈、杨四姓维持得十分平顺,一向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可到了今日,却生出这般骚动,闹得沈知州面上需不好看。
如今街上连死百人,此事若上报朝廷,也不知晓会惹来何等风波,只怕沈知州履历上也是须不好看。
他身边的幕僚程维倒是在一边,替沈知州出谋划策了。
“大人,我倒是有一见,鄞州附近虽无匪患,但民间却有些贩盐、卖鱼的霸头,平时形成组织,渐滋骄矜霸道之风。如今有这样的霸头争地盘火并,故而误伤百姓,连死百人。这实在可气!但大人已经下令清除此等霸头,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亦。大人再自请一个教化不到之罪,大约朝廷会呵斥一番了事,必然不会重则。”
沈知州面色变幻,自然知晓自己这个幕僚所言何意。
程维说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如何避责说辞。
昨日鄞州死人颇多,这件事遮掩是遮掩不住的了,那么必定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如果按照程维的说辞这般给交代,倒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鄞州世族也不愿意让此事扯出来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惹来无数目光和关注。
如若沈知州肯用这般说辞开脱,那么鄞州的世族们必定也会投桃报李,将此事好生为沈知州开脱。那么沈知州的有事,就会变为无事。
不过若按照程维这个幕僚的说辞,如此一来,就不能说这桩血案里有弩和箭的出现。
这也算是向朝廷隐瞒了。
沈知州脾气一贯软和,胆子也不大,程维自信自己如此言语,必能使沈知州开口应允,答应这桩勾当。
沈知州面色沉沉,一时未曾言语。
不过程维很会拿捏自己的主家,他笃定沈知州必定会同意,犹豫一番后还是会应了此事。
眼见沈知州迟疑未决,程维不免再下一剂猛药,他缓缓说道:“再者就是这几日,鄞州城中即将有一件喜事。这桩婚事,可谓是鄞州城中大事,十分惹人留意。若此刻大人执意上报,乃至于打搅了这番幸事,这岂不是惹人记恨?”
然后程维拿出一张喜帖:“程温两家的帖子已经送至属下这儿,正是十分得意之时。”
贴是喜帖,温青缇和陈济的婚事已经议论了几年了,婚期已定,正是鄞州城中一件盛事。
沈知州当然亦是有所耳闻。
没想到这婚期居然撞上了这般血腥事,似乎显得并不如何吉利。
但无论如何,陈、温两姓显然绝不愿意将此事闹大。
此刻沈知州手握这么一份大红色婚帖,只觉得分外烫手,竟似烫着手心一般。
温家,温青缇手指轻轻拂过面前锦盒,心中却是起伏不定。
记得小时,自己身体虚,于是骤遇天寒天暖,就会经不住凉热,闹得头疼脑热生病,吃了些药也不顶用,说是她身子骨太虚,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后来,家里寻了一枚南海玉珠,此珠常年温润,佩戴在身上寒暑不侵。
如此一来,温青缇渐渐不生病,身子骨也慢慢养好了,更不似小时候那般体弱多病了。
小时候她将这珠子带习惯了,天长日久,这玉珠随身也觉得亲切,大了也没有摘。
后来这颗玉珠自己不慎丢失,也不开心许久。
终究是戴惯了的东西,随便就没了,这心内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那时候她也已经长大了,不会再没来由的哭闹,人也懂事了许多。她身子既然养好了,也没必要再折腾家里人。
日子以久,那种遗憾仿佛也是淡了些,也并不如何了。
可是现在,陈济送的聘礼里,就有一颗南海玉珠。
温青缇手指轻轻的打开了锦盒,盒中一颗珠子莹润而生辉,观之也是温润剔透。
陈家礼数周全,送的聘礼也是极为阔绰,为鄞州上下津津乐道。
其实区区一颗冷暖玉珠也不算什么。可温青缇手指轻轻拂过,心尖儿也仿佛平添了几许浅浅暖意。
关键是陈济显得对自己十分的上心。
阿济,他好似很关心自己样子。
自己的不乐意,他都知晓吗?
温青缇慢慢的合上了锦盒,双颊却是生出了一丝红晕。
这时候她母亲杨珠踏入房中,她满眼爱怜的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可她心里却禁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女儿出嫁在即,杨珠握着女儿的双手,忽而轻轻说道:“这几日你父亲人前开怀,人后却有些郁郁之色。因你婚事,他大约也是有些不开心的。阿缇,你,你可曾觉得委屈?”
温青缇本来满腔的柔情蜜意,此刻听到母亲这么一番话,反倒微微一愕,禁不住有些吃惊:“女儿自然是欢欢喜喜,心甘情愿,何来不愿意?难道这门婚事,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好之处?”
这门婚事,难道不是两家都喜闻乐见之事?
可是母亲为何这般忧心忡忡,仿佛有一团阴云隐匿在眉宇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