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呆点点
第50章 学子小生2
◎不能听“读书”二字的蒲宣◎
小跑了一段, 他们才记起还有马车，走路到底不如坐车快。
“小生怎么样？那蒲家真是这样干的？”夏祭酒沉声问道。
“这样的场景，别说小生一个六岁小童, 就算是我听着也觉得害怕, 我走的时候, 他还哭呢, 而且，小生现在话都说不全了。”夏炽气愤的说道。
他外甥小时候可会讲了, 一大串话不带停的，现在却成了这样。
另一边的翰林院编修夏烨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说道：“想知道蒲家究竟如何, 就看他们家有没有在派人找小生不就好了？”
“等我们过去, 先找二妹身边伺候的人, 还有小生身边的丫鬟小厮，乳母嬷嬷, 我就不信她们一个忠心的都没有。”
“如果她们都不在蒲家，父亲，那就说明你是真的看走眼了。”
听到这话, 夏祭酒有些尴尬，这个蒲石是他看中的, 虽然他家境贫寒, 但才学是有的，而且这样的家室，也不会欺负女儿，结果……
“当初父亲说二姐体弱, 找个清净些的人家才好, 现在看来, 还不如去富贵的呢。”夏炽背刺了父亲一刀。
夏烨沉默不语，对于这个年纪比他大四岁的妹夫，他并不亲近，就算同为翰林院编修，两人相处起来也极为客气。
“现在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小生和初雪接到我们家照顾，还有妹妹的嫁妆，也要封存好，还有那些陪房，都要回来，我夏家的人，就算是背了主，也该由我们惩戒。”
“没错，母亲也是这般说的。”夏炽点头。
“他现是正七品的编修，如果我们铁了心要接孩子出来，他也不敢为难。”夏祭酒说道。
看着前面这般安静的蒲宅，就算已经知道结果，他们的心也是一沉，小生已经到夏府大半日了，他们竟未察觉分毫？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蒲石进去，蒲家也没传出什么动静。
-
此时，蒲宅里的人正要用膳，听到夏家过来后，所有人都一僵，特别是继夫人戴氏，要是可以的话，她都不想让夏家出现在她面前。
蒲石起身去迎夏家父子三人，虽然他已经打算离开翰林院了，但还是要跟夏家打好关系才行。
“岳父，两位舅兄，何事让你们这般焦急过来？”
“自然是要紧的事。”夏烨看着眼前这个妹夫说道，或许这人已经不算他妹夫了，若是妹妹还在，就算拼着夏家的名声不要，也要让她和离。
这个院子，是夏语柔的嫁妆，不算大，十几步路就能走到正院，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这般和乐的一家人，差点气笑了。
“蒲编修，我的外甥呢？我们夏家的外孙，这座院子真正的主人去哪儿了？”夏烨说话，专门戳人肺管儿，直接把蒲石的脸皮撕下了。
“大舅兄这是何意？”
“这是我妹妹的陪嫁，自然是要给我妹妹的孩子咯，一群人在这里吃饭，那小生呢？小生在哪里？”
蒲石根本没想到小生，他巴不得小生不要出来碍眼。
“这……”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世上，女子的嫁妆不就是夫家的吗？哪有你们说不算就不算的？”蒲老太太听着那些话觉得刺耳极了。
“那可不巧，我妹妹的就不是，当初蒲编修迎娶我妹妹的时候，为表高洁，亲笔写下文书一封，绝不染指吾妹嫁妆，日后只有吾妹亲生子才可得其嫁妆。”
“这封文书一式三份，蒲家一份，夏家一份，官府衙门一份，不信的话，蒲老夫人自可以去查看。”夏烨笑着说道，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母亲的英明来了，未雨绸缪，完美的护住了妹妹的嫁妆。
蒲石眼神一变，这些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写下了这封文书，因为这封文书，他不好动用夏语柔的嫁妆，没办法给上官送礼，错失了不少晋升机会。
也因为这封文书，夏语柔死后，他居然要靠着儿子生活。
那几家陪房管着夏语柔的嫁妆，他取什么都不方便，话里话外都说这些东西是两个孩子的。
因为这，他开始厌恶四岁的儿子，四岁表示他已经记事。
但他也没想要儿子的命，只是想要让他更依赖自己，让他变得更乖一点，更听话一点。
蒲老太太在听到这话后，浑身哆嗦，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再问一遍，我的外甥小生呢？”
“自从语柔去世后，小生便变得不爱讲话，也不爱与我们相处，前些时日还病了一场，如今正在养病，不好出来。”蒲石温和地说道，他不能让小生出来，那额头上的伤可不好解释。
夏祭酒看着蒲石，要是他事先不知道小生的情况，恐怕还真相信他了。
“小生的乳母和嬷嬷呢？我找她们问问话。”
“成乳娘未照看好小生，我让她们一家回庄子了，张嬷嬷这几日有事出去，不在。”
“那小生的丫鬟小厮呢？他们也有事？”
蒲石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了，连忙说道：“岳父，您可是在怀疑什么？小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对他不好。”
“就是啊，夏祭酒，官人对小生真的是事事关切，就连初雪，也是悉心教养，初雪，快来见过你外祖父。”戴氏拉着蒲初雪说道。
正当一行人僵持着的时候，外面熙熙攘攘来了一行人，打头的是一个老嬷嬷，正是夏夫人的亲信，见到蒲石后，当即大喊：“老奴见过蒲姑爷，姑爷心疼两个孩子，愿意将我们姑娘的嫁妆交给娘家封存，这可真是世上顶好的男子，你们快，还不把姑娘的嫁妆理出来，搬回去。”
蒲石听闻后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
“姑爷莫急，我们夫人说了，念姑爷一片苦心，这屋子就给姑爷住一段时日。我们家老爷亲朋故友极多，定会好好宣扬姑爷的仁义之举。”
蒲老太太见屋子里的东西被一样样搬走，大急，想要拦住这些人的去路。
“我们夏家从来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我只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也有不少门生故旧，你真的要闹大吗？”
“岳父！”蒲石失声叫道。
“别，我可当不得蒲大人的这声岳父，您的岳父啊，姓戴。”
“就算您不顾惜我们之间的翁婿之情，那小生和初雪这两个外孙，你也不管了吗？”
“就是因为要管，所以才会把这些东西拿走，不然，小生还能有命在？”夏炽恨声说道。
“二弟此言何意？”
“你回家这般久，可有去后院见一见小生？”夏炽忍不住说道。
蒲石瞳孔一缩，他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东西。
“小生现在在夏家，日后两个孩子将由夏家照看。”
“这怎么能行？他们是蒲家的孩子。”
“他们也是夏家的外孙，若是你觉得自己的名声无关紧要，自然也能跟我们耗到底。”夏祭酒说道。
“老爷，姑娘的东西都清点好了，地契房契都在，少了些银子、布料和一些古玩，加起来有三千两。”那个嬷嬷过来说道。
“蒲大人，老夫倒是想问问你，这三千两用哪儿去了？而且近几年店铺、田庄的出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蒲石的手撑在窗台上，他能说这银子被他用来当做续娶戴氏的聘礼了吗？
“要是查，我们自然是能查出来，”夏祭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戴氏，有说道，“不过我想着你生活不易，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我不计较你花用的那些，而两个孩子，我得带走。”
另一边夏炽在核对契书，他不是目下无尘的读书人，相反，他还挺喜欢这些阿堵物的，所以看的极为仔细，幸好，还没被置换。
蒲石两相思量，如果没有那封文书，他用亡妻嫁妆并无关系，但有那封文书的存在，被人诟病不说，这些嫁妆会被朝廷和夏家封存起来，甚至夏家还可能要他补回缺少的部分，他们家可没这么多银子。
苛待原配嫡子也不是一个好名声，要是传出去，虽然小生不好过，他的官途也到尽头了。
这么多年，他宁愿使用妻子的嫁妆，也不愿意贪污，如此爱惜羽毛，为的不就是升官吗？让他就这么放弃，绝对不行。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两个孩子去夏家，有他们在，夏家不会对他怎样，两边还有些情面，何乐而不为？
“好，小胥听岳父大人的。”
夏祭酒看着他，虽然厌恶他，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个极会审时度势之人。
“既如此，这些东西和人我都带走了。沈嬷嬷，你去把初雪抱过来。”
而这时，意外发生。
原来是蒲初雪不愿意跟着陌生人走，死死地拉着戴氏的衣裳，嘴里大喊“娘亲”。
戴氏见状，连忙动情地揉住蒲初雪，让这个孩子更离不开她。
夏家的人怕伤到表姑娘，根本不敢用力，就连夏祭酒，看着哭的嗓子都哑了的外孙女，都有点不忍。
“岳父，没有照顾好小生是我和戴氏的过错，但初雪，我们是用心照顾的，这孩子比较依赖戴氏，还是让她留下吧！”蒲石看着这母女分离的一幕，似有些不忍，眼眶微红、
戴氏也紧抱着孩子哭求，夏家父子三人对视一眼，他们本来是想硬起心肠，但听到初雪的哭声，又看到她同女儿（妹妹）相似的容貌，心就软了下来。
虽然说孩童无知，但她这般依赖戴氏，说明戴氏并未苛待她，日后他们多看顾些，应不会有事。
“即这般，这孩子就先由你们照看，以后每月末，我们就来接初雪去夏家小住。”
说完后，夏祭酒轻轻摸了摸外孙女的头，便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夏家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蒲老太太的心生疼，不由怪儿子写下那封文书，但看儿子现今的模样，更加心疼了。
-
这边夏府，小生从沉睡中醒来，下意识地找熟悉的人。
“外祖母~大舅母~”
在外间和儿媳说事的夏夫人一听到小生的喊叫声，顾不得礼仪，边走边回应：“外祖母在呢，小生可是醒了？”
里面的丫鬟婆子哄着表少爷，见夫人来了，立马起身让开。
“外祖母~”小生扑在她的怀里，总算缓过心神来，刚刚没见到熟悉的人，他心慌了。
舒氏跟在婆母后面，见外甥这般，也不好受，跟着安抚，大夫说了，现今最重要的是安抚小生的情绪。
夏家父子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见小生变成这样，他们的火气又上来了。
只是现在什么都不如小生重要，几人围在一块逗小生说话，想让小生忘记那些可怕的记忆。
吃着美味的菜肴，小生才空出思绪，他被蒲宣的记忆影响，不对，是小宣，他现在都不喜欢蒲字了。
他被小宣的影响，有了这些症状，那么小宣的肯定更严重，小宣的心生病了，可他要怎么才能治好小宣呢？
如果他觉得舒服的话，小宣是不是也会觉得舒服，然后变好？
小生觉得很有可能，于是，他变得更粘人！！
没办法，他在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身边的时候，心里最舒服，也最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