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怂怂的小包
“朕的皇孙在那个教学先生的口中为何会姓越?和他的生母有没有关系?”
“乖孙的生母究竟是何身份,让你如此遮遮掩掩?”
“乖孙和柱国公府又有何关系?”
“还有,你的打算。”
平帝一句一句话出口,乾清宫的宫人除了王英已经全部退了出去,虽然前不久侍候的宫人们大部分已经见过小皇孙的面了。
“安安姓越的确和他的生母有关。他的生母和柱国公府无关,至于她的身份,父皇应当早就见过她了。”庄徽从头到尾的态度都很冷静,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缓没有起伏。
“朕早就见过她?姓越的女子,朕可没有这个印象。”平帝皱起了眉头,仔细地回想。在大魏,越算是一个比较稀少的姓氏,京城中的越姓人家就更少了,有资格觐见天子的人没有……他忍不住往宫里成千的宫女和女官身上想。
“王英,你记得宫里有姓越的女子吗?估摸着二十余岁的年纪。”平帝转头去问王英,眉头还皱着。
王英怔然片刻,也紧跟着回想,好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回皇爷,老奴也没有任何印象。”
主要是宫里那么多的宫女,他也不是每一个都记得。
“逆子,那女子是你宫里的宫女还是其他地方的?一个宫女而已,身份有什么好隐瞒的。”平帝心里憋着火,没好气地问道。
“不是宫女,也不是女官。”庄徽断然否认,心道那小郡主若是个宫女,皇宫能被她掀翻。
“那究竟是谁?不要给朕卖关子,朕着急见朕的乖孙。”不是宫里的女子,平帝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直觉告诉他答案可能更不堪。
庄徽抬眼看了一下王英,而后说起一件数年前的往事,“五年前,南疆沐氏入京为质女,孤记得,当时父皇曾受沐氏拜见。”
王英点头,“皇爷,老奴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沐氏郡主入京为质,于礼在乾清宫觐见。”
“南疆沐氏?”平帝话音落下的时候眼前几乎是立刻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一个年纪和他的女儿差不多的小姑娘别扭地朝着他行大魏的礼仪,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仅没有害怕,还偷偷地往四处瞄,满是好奇。
最让平帝记忆深刻的是,那异族小姑娘行完礼后,甩着额头的宝石,很大胆地问他,“皇帝陛下,臣女的先祖是大魏太,祖的亲弟弟,那阿离和您也算是同宗同根,是吧?”
当时他暗笑这小姑娘心眼倒挺多,知道攀关系,还赐了她一道玉牌。
“乖孙的生母是南疆女子?”平帝突然回神,想到那沐氏小郡主的生父越君,可不就是姓越?越姓在京城不起眼,但在南疆绝对是一等一的世家顶层。
庄徽嗯了一声,也不再隐瞒,很自然地说道,“安安一直养在沐王府,生母便是沐氏的郡主沐离。”
乾清宫一静,王英不敢置信地狠抽了一口气,第一次以极其复杂的目光看向庄徽。沐氏的郡主?太子殿下何时与她有了牵扯,居然还悄无声息地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从惊愕中回过神,立刻将目光移到了平帝的身上。
出乎他的意料,也出乎庄徽的意料,平帝的神色看着古怪不假,但里里外外确实不见一丝怒气。
庄徽意识到不对,眯了眯凤眸,紧紧地盯着平帝不放,试图从中找出一分端倪来。
“你的眼光倒是还不错,起码比四年前……好多了。”平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微微颔首,很快又迟疑着摇了摇头。
四年前!闻言,庄徽的眼神变得很冷,记起自己被沈知雪愚弄的场景,别过头去,寒着脸一言不发。
平帝见他如此,奇异般地心中竟生出几分快意,呵呵了一声,“朕不管你是如何和沐离相识生下乖孙,但乖孙是大魏的血脉,得认回来。”
“乖孙一直养在沐王府,只知母亲,不与朕这个祖父亲近是不行的。”他又加了一句,让庄徽尽快将人带回宫里来。
“只是这样?”想象中的复杂反应没有如期而至,庄徽皱起了眉头,定定看着平帝,黑眸微带着疑惑。
“那还要怎样?对了,让沐家那个小姑娘也进宫一趟吧,朕也见见她。”平帝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命王英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中慢悠悠地喝着,看着心情比方才倒是好了不少。
此情此景不只是庄徽,陪在平帝身边多年的王英也摸不清头绪。
似乎,听到这个消息,皇爷不该如此平静啊。
小皇孙的生母不是寻常女子,那是沐氏的郡主,将来南疆的王,小皇孙出自她的腹中麻烦多了去了。
“进宫一事先缓些时日,沐王府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庄徽一听要沐离也入宫,反驳的话立即就说出了口,他的心中对平帝尤带着怀疑,暂时根本不想让沐离冒险。
“哦,既然有事情要处理,缓些时日也无妨。刚好,在这几天,你去善后周家的事。”平帝的语气和煦,只在说到周家的时候眼神冷了些。
庄徽淡淡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了自己两辈子的生身父亲一眼,而后退下。
他一离开,王英怀揣着无数的疑问,立刻忍不住出声,“皇爷,南疆的沐郡主您打算怎么处理?还有小皇孙,如今正养在沐王府。”
平帝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忽然扬起唇朗笑一声,“其实朕觉得,那个小郡主还不错。”
“可是……”王英的话没有说完,但平帝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现在想这些还早,朕还想等着看看,好好看一看。无论如何总比寡妇、妓子、他人之妻要好,好的太多。”
……
沐离从醒来后也在关注着对承恩公府的处置,当得知那个男人在朝堂上亲口提出要诛杀周家三族,她瞪大了眼睛,很是发呆了一会儿。
自己的母族亲人说杀就杀,不管那些人做了什么,起码说明他的骨子里是冷的。
沐离终于嗅到了庄徽身上危险的气息,暗暗将自己心中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收了收,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没了命。
又想先前自己做的那个梦果然是假的吧,一个在关键时刻能狠下心又大权在握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废掉太子之位呢?还是因为弟弟的正妃……
“阿娘,那些是爹爹的亲人,杀了他们爹爹一定会很伤心吧。”小哭包坐在她的腿上用点心,咽下一口点心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可真向着你的坏爹爹,周家的人都要没命了,此时此刻恐怕哭天嚎地,才是最伤心的。”沐离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杏眼眯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周家人痛不欲生大骂庄徽的场景。
“他们犯错了,害人了,那就该死呀。姑姑们都说了,那些很坏的大官权贵最可恶了,抢别人的田地抓别人的牲畜害别人的命,死上一百遍都不够,死后还要下地狱,还要变成很丑的小虫子。爹爹本可以不杀他们的,可是爹爹又非要杀了他们,是他们做错了事让爹爹不得不杀他们,所以应该伤心的人是爹爹。”沐南安被自家阿娘的手指头点着额头,小身子往后晃了晃,但嘴中的话稳稳当当全都说了出来。
沐离不由一惊,因为小哭包的话她居然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阿娘幼时一定和你一般聪明。”她理直气壮地把小哭包的聪慧归功于自己的头上。
小人眨巴眨巴圆圆的凤眼,重重地点头,“安安觉得,阿娘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
“嗯,阿娘也这样觉得,所以,接下来定然会成功的吧。”沐离小声嘀咕了一句,眼角余光在瞥见有人靠近的时候,神色又慢慢变得有些哀伤呆愣的样子。
“郡主,太子殿下知晓您与小公子心情不虞,特地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命奴才等送过来。”来人是沐离与小哭包都很熟悉的小太监杨福宝,领着他过来的是南婆和绿萝等人。
沐离“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杨福宝,慢吞吞地嗯了一声,“本郡主知晓了,本郡主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紧接着,她的目光放在了那些小礼物上面,一动不动,咬着嘴唇也不吭声,只是搂紧了怀中的小人不放。
像是内心在经历一番艰难地挣扎。
看到这一幕,杨福宝愣了一下,他只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送些可口的膳食过来,怎么沐氏的郡主表现如同太子殿下在威胁她一般。
莫非,其中有隐情?还是发生了什么,沐王府的人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极为冷淡……
“郡主的谢意奴才会如实传达给太子殿下。”杨福宝特意将那一道香甜的蜜蒸肉放在小人的面前,看到小公子拉着沐郡主的手要吃,他安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退下。
走到接近沐王府的府门口时,杨福宝从袖中掏出了一物,看向身旁面容严肃的南疆妇人,“南长司,这是太子殿下让奴才交给您的,您请收好,也请记得向太子殿下交待。”
“南疆人从不失信于人。”南婆从杨福宝的手中接过那物,看了一眼沉声道。
杨福宝虽不明所以,但自觉完成了太子殿下命令的两件事,随意地点点头,“南长司说到要做到。”
***
“阿娘,安安没有骗你吧,爹爹家里的蒸肉肉很好吃的。不止肉肉,还有好多其他的,安安都想让阿娘吃。”和昨天相比,小人的情绪已经好了太多。夜里,和沐离躺在床上,他搂着沐离的胳膊,小嘴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
这个时候,他连祖母的画像包括祖父宫里的金龙也都说了出来,语气时而神秘时而兴奋。
沐离很给他的面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当然好吃了,你爹爹家里有钱,单吃食就都是山珍海味。”
“皇帝陛下居然在乾清宫还保留着元后的画像,看来和元后的感情还是可以的。也是,毕竟是少年夫妻,一路携手走来的。可惜了,后来插了个小周后膈应人。”
“金龙?阿娘也见过,就盘在一张高高的椅子上面,生着两只角,眼睛很圆很有神。”
沐离说着伸手打了一个哈欠,总觉得今日要困乏一些,很想闭上眼睛睡觉。
沐南安是一个多么体贴的小人啊,一看到沐离的动作,立刻就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他还学着昔日沐离哄他入睡的样子,小手放在沐离的身后,轻轻地拍。小心翼翼,又很暖心。
结果没拍几下,沐离的手臂耷拉下来,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腕,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确认自己的阿娘被哄睡着了,沐南安无声地弯了弯唇,高高兴兴挨着沐离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闭上眼睛,开始打呼呼。
小手还很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这个动作是他夜里跟爹爹学的。
夜色渐凉,月光洒在窗前,床上的一大一小都进入了梦乡。
轻微的一阵风拂过沐离安然睡熟的脸,片刻后,她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
“南婆,郡主醒来后若得知我们把小公子给了大魏的太子,定然不会愿意同我们回南疆。此事,当真要如此?”绿萝跪在地上,被几人压着,硬是抬着头往昏迷不醒的小人那里看。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南婆会做出这样的事,把自己乃至郡主身边亲近的人困住,直接趁郡主睡熟的时候将小公子从郡主的身边抱走,用小公子和大魏太子交换回南疆的通行令!
“郡主的使命是继承南疆,绝对不能留在大魏为一个不爱她的男子痛苦。”
南婆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艰涩,“至于明日,醒来后她将不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任何事情,也不再记得和大魏太子的一切,包括他。”
“这是对郡主最好的安排,她会回到南疆,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婆婆,为何是你?◎
“郡主为何会不记得?”绿萝倏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南婆,“郡主根本没有失忆,是南婆你动的手脚, 你究竟对郡主做了什么?”
“郡主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 那么多年郡主示你如母,你居然狠心给郡主下毒。”她又很快联想到沐离前阵子中毒的事情, 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这下, 南疆的那些侍女们也都惊疑不定地看向南婆。
“长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只想让郡主平安回到南疆。”对绿萝口中的话,她们也无法接受。
南婆立在那里, 一言不发,她顶着那么多怀疑的视线, 伸手从旁边人的手臂中抱来了短手短腿的小人。
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带着一点点的挑剔。
几年来她虽然刻意忽略这个小人, 不如绿萝她们上心, 但从身旁人的口中总是能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小公子睁开眼睛, 会翻身了, 皮肤雪白雪白, 嘴巴也红润, 比南疆的小孩子好看。”
“小公子的眼睛会说话,与他对视总是能让人心软。”
“小公子会张口说话了,会走路了, 他居然唤我们呼呼, 真可爱。”
“小公子太喜欢黏着郡主了,一整天地坐着小院的门后面, 眼巴巴地等着郡主过去, 唉, 要是在南疆就好了,京城的大魏人太麻烦。”
“小公子回去南疆一定会得到王和王君的喜欢,他是我们南疆的第一个小小王子呢,大王子都还没有成亲。”
“是啊,现在就生得这么好看,长大后指不定要惹得多少家的贵女争先恐后,嘻嘻,恨我不能再年经二十岁,合花节上……”
“小公子……小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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