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甲甲
随着高源的施针,小孩的呕吐渐渐停止下来了,全身透发出了汗液。
赵焕章往前两步,眸子睁的很大,他有些惊喜地说:“透汗了,呕止了!”
孩子母亲也是惊喜:“啊,不吐了,不吐了。”
“什么?”齐老主任赶紧挤上前,紧张地看着。
乔正医生和小田医生也飞快对视一眼,两人皆有错愕。
而后,高源施针结束,取针拔下。
那孩子竟渐渐睁开了眼睛。
“啊。”孩子母亲惊得捂了一下嘴,而后反应过来,赶紧撤下手,急切喊道:“建军啊,你……你醒了,你怎么样啦?”
“乖孙啊,看看爷爷,看看爷爷。”齐老主任声音发颤。
乔正医生和小田医生直接看呆了。
高源吐出一口气,说:“测体温。”
见两人没什么动静,他又抬高了声音:“测体温!”
“哦。”小田医生下意识答应一句,赶紧上前。
稍后,取下体温计,他看了一眼,眸子顿时睁大。
“怎么样?”乔正医生紧张地问。
小田医生赶紧又看了一遍体温计,这才说:“降……降了一度。”
病房内顿时一静。
第35章 你写错了吧
高源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把毫针放下。
而大家看着高源,都看呆了。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这么厉害吗?”小田医生喃喃自语,他扭头看向赵焕章。之前赵焕章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讲过针灸,也讲过经络,只不过让他们这些西医拿现代解剖学理论一顿怼,让赵焕章出了个大糗。
现在见这个年轻大夫,当着他们的面,用针灸把这个重症昏迷孩子给救了回来。要知道,他们昨天治了一晚上,孩子还是昏迷不醒,结果今天还更严重了。
“你……”乔正医生震惊地看着高源,问:“您是……”
高源看着他,回答:“我叫高源,是个大夫。”
“啊……”乔正医生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顿了一顿,他又问:“您刚才……”
高源道:“针灸,中医的外治法。中医急救,见效最快莫过于针刺。针刺一毕,病退一半!”
乔正医生瞳孔都放大了几分,真的好大的口气!就这一顿针扎,病就能退掉一半?乔正很想说不信,可他刚刚才亲眼见证过啊。
“开眼了。”乔正医生只能这般说。
高源道:“只是中医人的常规操作罢了。”
闻言,乔正医生和小田医生都看向了赵焕章。
“咳……”赵焕章干咳一下,尴尬地挤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高源问:“你们昨晚用了什么药?”
乔正医生回道:“青霉素和安乃近,不过没什么效果。”
高源点点头。
乔正医生问:“那高医生您打算怎么治?”
高源说:“既然病人是瘟毒炽盛,已经入营动血了。那么治法,自然该是清瘟解毒,清气凉血,涤荡邪热,开窍息风。”
乔正和小田医生皆露出了茫然之色,一副我听不懂,但大受震撼的样子。
高源奇怪地看看他们,问:“怎么了,你们不是刚上完中医课吗?是赵焕章大夫没跟你们说清楚吗?”
“这个……”
这把轮到乔正和小田医生尴尬了。
赵焕章也有些难堪。
高源摇了摇头,他说:“自晚晴以来,西学东渐,西医和中医的地位就一直没有平等过。甚至出现了废止旧医案,但现在上面要求在全国范围内组织西医学习中医,这不是拍脑袋做的决定,是有道理的。”
“我们国家现在还很困难,像这样的病人,很难得到及时有效充足的现代医学救助。我们县医院医疗设备非常匮乏,农村乡下更是连西药都没有。”
“只有这种从土里长出来的药材,最适合我们目前的国情。让我们不受制于人,最大程度降低对外依赖。以最小的支出,保卫人民群众身体健康。而且,中医也能治大病,中药也可救重疾,也能承担重任!”
乔正和小田医生呆滞住了。
乔正医生嘴唇颤了颤,说:“受教了。”
小田医生的脸也红了。
赵焕章也怔住了。
张远材和齐老主任看高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高源说:“好了,下处方吧,现在病人还没有脱险,不可大意。”
小田医生去把处方单拿过来,双手递给高源,他道:“高大夫,请。”
高源接过来,把羚麝止痉散的配方写上去,又写了两瓶玉枢丹。这是丸药和散剂。
然后他又写汤剂配伍。
赵焕章走过来,刚看第一眼,他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他做好了准备,知道这个年轻大夫是个果断的猛人,但也没想到这么猛。
张远材见赵焕章突然变成这个表情,他问:“赵大夫,怎么了?”
赵焕章脸色有些发僵,他小声问:“高大夫,你是不是写错了?生石膏你是想写七钱吧,写成了七两。”
高源说:“没错,就是七两。”
赵焕章傻眼了。
齐主任问:“怎么了?”
赵焕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高源却道:“他觉得我生石膏开多了。”
齐主任问:“你开了多少。”
高源回答:“七两。”
齐东升主任身子也震了一下,他是搞药材统购统销的,对药材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七两生石膏的量,也把他给惊了一下。
高源却没管他们,自顾自把方子写好。
乔正医生和小田医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也不懂这些人到底在震惊什么。
写完方子,高源才说:“世人皆说石膏大寒,可《神农本草经》上却说石膏性微寒且通乳,中药经典莫过于《神农本草经》,所以石膏秉性纯良,不必惧怕‘大寒’之说。”
“其次,张锡纯曾说过‘用药以胜病为主不据分量治多少’,‘有所用之药本可以除病,而往往服之不效。无他,药不胜病故也’。所以张氏曾治一人,一月内用十七斤石膏,单方最多用至半斤。”
“病人饮食如常,大便日行一次,分毫不觉得寒凉。明朝李士材治鲁藩阳真热假寒,以三斤生石膏单味煎汤三碗,作三次服,一服去貂被,二服去毡帷,三服体蒸流汗,而后病愈。”
“他们用的是多大的量,我才多少,我才用到七两,连半斤都不到,这有什么可惊讶的?”高源反而问上了他们。
这些人都傻了,你还想给半斤,当饭吃啊?
高源道:“这类疾病,发病很急,来势凶险。很少有会按照卫气营血逐步演变,通常起病便是气血两燔,热结阳明。动风惊厥,邪陷心包这等危急情况。”
“面对来势凶险的病邪,我们只能比它更快,更强,更狠。需要立刻下之,以石膏涤荡热毒,用大黄芒硝釜底抽薪。当行霹雳手段,斩关夺门,我们有多迅猛果断,病人脱险的几率就有多大!”
赵焕章震惊地看着高源,他又想起了刚才高源的话。这真是一个果决到了极点的大夫,一个敢于跟病邪发动冲锋的战士,一个狭路相逢拿头撞的狠人。
赵焕章相信,就算阎王让你三更死,高源也敢上前给他两个大逼斗,然后问他能不能给个面子改日再来。
齐老主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孩子的母亲,他的儿媳妇说话了,她道:“高大夫,我相信你,刚才是你把我的儿子救醒的。我相信,你肯定也可以让他脱险,让他真正转危为安。”
高源郑重地点点头,断然道:“处方已好,抓药!”
第36章 药不瞑眩厥疾弗瘳
散剂和丸药最快送上来。
高源把这些东西匀做了五份,让病人每两个小时服用一份。
汤剂浸泡一小时后,急火煮沸十分钟,取两斤药汤。
急火煮沸,一个是为了保留生石膏的辛散作用。另外也不会影响大黄的泻下之力,因为通常煮药大黄是需要后下的,现在就不必了。
药汤拿上来之后,高源说:“这两斤药汤分成五份,每三个小时服用一次,昼夜不停,直到脱险!”
齐东升老主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高源要让他孙子一口干了呢。还好是分五次,逐步服用。
“他还是谨慎的。”齐东升主任看看高源,又想到昨日,高源刚进门的时候气盛的很,言语多显自负。可等他治出效果,却反而谦虚下来,还会为李润玉说话。
现在治他的小孙子也是如此,前面凶猛的要举起青龙偃月刀,现在落下之时,反而显得谨慎稳妥。耍的虽是大刀,但却有雕刻微物的稳准。
昨日是李润玉出诊去了,他才找了高源过来。高源是他的第二选择,但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比李润玉更强吧,齐东升眸子不由微微紧了紧。
赵焕章也在观察高源的行医和用药风格,外行看的是架势,内行看的是尺寸。这些药,量虽然大的惊人,但用逐步分次服用的方式,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过服伤正。
“这就是他敢用如此剂量的秘诀吗?”赵焕章喃喃自语。
而小田医生则悄悄问乔正医生:“老师,他刚才说让这孩子脱险。他……他的意思是他一个人就给解决了,不用送到市里了?”
乔正医生也有些惊疑。
虽然刚才高源已经露了一手,但他们仍然不敢相信单靠中医就能治好这样的危重症。他们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控制住病情,再寻找车辆送到市医院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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