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空
泊瑟芬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生怕亵渎了他此刻剥开一切,虔诚得让她动容,甚至感动得眼泪都要涌上来的回应。
她只能也蹲下身去,反扣住他热得干燥的手,然后依偎在他怀里,安静而紧密。
第89章 想要
静谧的黑夜中, 正在拨弄着星子玩弄的小爱神猛然回头,他金色的发丝哪怕在无边的黑暗里也泛柔亮的碎光,像是沉睡在倪克斯胸膛上的一颗金琥珀。
“赫尔墨斯。”他因为乏味的匿藏生活, 而感到了无生趣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 整个人扑到赫尔墨斯身上。
双手做枕正在沉睡的引路神,还在做着水起草涨,牛羊吃得膘肥体壮,他的信徒都能靠着畜牧业获得一袋黄金的美梦。
被厄洛斯一扑,整个人直接蹦跶起来,他快速扫过小爱神的手,没有拿着那把恶毒的爱神之弓,才松一口气, 压抑住想踹开这家伙的冲动。
然后他猛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定睛一看,才几岁大的小爱神,不知道何时竟然长高。
厄洛斯趴在他身上,满眼笑意, 脸上圆润的肉消瘦了不少, 精致的少年气取代了天真婴儿肥, 他举止多了一些孩童没有的从容。
“你看,赫尔墨斯, 我长高了。”他开心地扯着引路神的衣布,将自己的脸凑到赫尔墨斯眼前,两个人贴得很近。
因为足够近, 赫尔墨斯清晰地感受到小爱神抽长的身高, 增加的体重, 甚至是他的脸部轮廓的每一丝青涩的变化。
赫尔墨斯不适应地用手按开他的脸, “你哪来这么多信仰力?还是摆脱了你母亲的桎梏,她终于想到要分点力量给你长大了?”
说到这里,赫尔墨斯也失笑地摇了下头,就阿佛洛狄忒那个自私又敏感的性格,不将厄洛斯使劲踩到自己美丽的脚趾下,让他重新变成婴儿就够仁慈了。
怎么可能会愿意分一点力量给爱神。
毕竟他先前在宙斯身侧,就曾听过偷喝了酒的美神小声与赫拉笑着说,打算不断削弱厄洛斯的力量,让他重归婴儿时期,再试着再次将他吞食下去,消化完他身上最后的爱情之力。
现在的美神,因为掌控爱的力量不完整,甚至连爱神之弓都拿不起来。
虽然可能是醉后中毒的胡言乱语,但也能在这些玩笑里看出美神对爱神的戒备。
厄洛斯翻身打了个欢喜的滚,开心地大笑起来,“是来自死亡的爱意,滋生了灵魂相知的神力,在我的身体里开了花。泊瑟芬跟哈迪斯终于互相爱慕,互相交合了。”
他跳起来,对于自己的身体有种欣喜若狂的探索欲,他边扔开自己的饰针脱下衣服,边在如旷野的黑夜里狂奔大喊:
“我能感受到爱意在我体内蓬勃地生长,我从来没有这么饱满地感受过爱对我的意义,哈迪斯!泊瑟芬!让爱火将你们的骨头焚烧在一起,成为我成长的养料吧。”
赫尔墨斯不忍直视地用手重力按脸。虽然能成长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像是厄洛斯这种表达欢喜的方式。
冥王或者泊瑟芬看到了,都要将他毫无用处的脑壳踩到地上,如踩碎一只乌龟壳那样啪嗒裂开才算解气。
厄洛斯又飞快地冲到自己曾经的老师面前,他收起喜悦的神色,用稍显稚嫩嗓音对他说:
“我不能让阿佛洛狄忒将我的力量重新收走,她的掌控欲让我感到窒息。”
这是孩童的厄洛斯很少思考的问题。
虽然他也会拼命想着怎么反抗自己母亲的掠夺。
可是更多凭借孩童恶意的天真,横冲直撞,到处惹祸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年岁一上来,连脑子也成熟了些。
赫尔墨斯握住他的手臂,想让他更冷静点。
“为何哈迪斯与泊瑟芬相爱的力量,全部都归属与你,以前不都是直接放到阿佛洛狄忒的篮子里,等着她自己享用吗?”
厄洛斯从美神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神权就被美神剥夺了大半,导致厄洛斯永远长不大,只能成为依附她的属从。
属神,从神,是无法反抗强大的主神对自己的剥夺的。
连带所有信徒对他的直接信仰,都会先到达主神手里,主神要是不贪婪,才会将这份信仰原封不动还回去。
孩子,更无法轻易反抗赠与自己身体的母亲。
除非足够强大,强大到完全能无视命运的束缚,或者拥有推翻上一辈,改变大地所有生灵的未来的伟大神权,才能有吞噬上一辈的资格。
例如为人类来与神灵带来黄金时代的克洛诺斯,就打败了代表残暴莽荒,只懂无脑繁衍的乌拉诺斯。
而能让所有生命看到文明曙光的宙斯,成功地让命运的选择站在自己身侧,才从自己的父亲手里争夺到统治权。
厄洛斯明显不可能有这种能改天换地的能力,这让赫尔墨斯无法理解。
少年的爱神有一头璀璨的金发,他意气风发地双手环胸,得意地仰起头说:
“因为阿佛洛狄忒她不喜欢死亡的气息,更惧怕哈迪斯的神力。她生怕自己的美貌被死亡污染,长出衰老的皱纹,就直接隔绝了整个冥府。”
所有如果任何一个冥神突然想要爱情的滋润,美神也是对此不屑一顾,并且避之不及。
死亡的国度,从来都是光明、欢愉、幸运、爱情,所有美好的神厌弃的地方。
厄洛斯兴奋地来回踱步,他急于跟自己唯一的伙伴分享自己的好事。
“当初我故意将箭对准哈迪斯的胸口的时候,也是在狂赌哈迪斯会折服在爱情的诱惑下。”
赫尔墨斯听出不对劲,“等等,你是故意将箭射向哈迪斯的?”
不是说乱射吗?
厄洛斯立刻点头,“我有段时间不是一直追着阿波罗跑吗?他代表理智的力量,让我时常陷入狂乱的脑子能得到片刻的宁静。然后我发现他费尽了力气,将一位美貌的伊利翁少女送到海上去。”
厄洛斯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他又爱上什么女孩,想要在海上搞出风暴,然后打扮得跟只漂亮的天鹅一样去拯救对方,收获她的心。结果!”
他惊奇地摊开手感叹:“我竟然看到哈迪斯出行,那艘船恰好横亘在他出行的道路上,而那个少女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地捧场,“换了个泊瑟芬。”
厄洛斯立刻点头,“阿波罗肯定预言到了什么,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机会,我的箭对上死亡从来都是失败的。可是阿波罗不会突然想让种子神与死亡神相遇,我就试着将箭射出去。”
说到这里,厄洛斯眼神亮得跟他弄乱的星子一样,“我竟然真将爱神之箭送入哈迪斯的心里。”
阿佛洛狄忒为了隔绝衰老的威胁,不要来自冥府的信仰。
所以这部分来自冥府之主的爱慕信仰力,就全部给了他。
来自统领一个黑暗国度的王者的爱慕之心,所产生的力量抵得过成千上万个普通人的信仰,他立刻将这股力量一股脑吞噬到身体里,直接让自己成长起来。
而且死亡的腐蚀,都被泊瑟芬的爱意净化了。
赫尔墨斯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小爱神的节奏,他一脸颓废地叹气。比起对方的兴奋,他想到的是,阿佛洛狄忒如果知道自己儿子偷摸着自己成长了,她会歇斯底里来阻止。
不,搞不好她已经感知到了。
他立刻按住少年爱神,皱着眉头警告他,“给我藏好你的气息,不要再到处蹦跶,赫拉恨不得要将你切烂,现在多了阿佛洛狄忒的注意,危险就如你身后的秃鹫,随时要食你的腐肉。”
而且他就没有想过阿波罗能看到哈迪斯与泊瑟芬的相遇,难道就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吗?
真是蠢死都不知道,爱这玩意果然是让智慧降低的最佳利刃,随便被爱划伤一下脑子就不用要了。
赫尔墨斯觉得要是自己蠢点也就不用头疼那么多了,他双手用力揉脸,企图规划他们以后的生活,总不能永远躲在夜神手臂下。
小偷之神已经考虑要偷谁的神力,来掩盖自己的气息,好伪装成不受关注的次级神或者山间宁芙,获得自由游荡大地的机会。
大地的一天天荒芜下去,他那些依赖换物为生的信徒们,会受到重大打击。
哈迪斯与泊瑟芬相爱,这让他感受到绝望。因为泊瑟芬可能以后就待在冥府里,哈迪斯还带走了大量的可食用的植物本源种子。
饿死的人会一批一批地出现,也就没脑的爱神还在欢腾,他要想方法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赫尔墨斯突然抬头,猛然擒住厄洛斯的手,他脸色阴冷无比,“厄洛斯,你在干什么?”
厄洛斯手心里藏着一枚黄金箭头,散发着浓郁的爱意气息,他刚才无声无息想要将箭扎入赫尔墨斯的后背肌肉里。
一旦中箭,赫尔墨斯逃不过爱意的调弄。而且,这里就他们两个神,他第一眼看到总不可能是化为自然的倪克斯。
厄洛斯被抓到也不尴尬,而是无辜眨了眨眼,“你看我也长大了,可以找一位年岁大点的情人。”
赫尔墨斯沉默了下,才一脸惊诧地「啊」了声,似乎觉得对方的理由很不可思议。
厄洛斯振振有词地说:“你是我老师,有义务教导我各种关于美德的知识。”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重复:“美德?”
厄洛斯露出个从美神那里学来的笑容,让人神都疯魔,“别惧怕爱,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一脸平静、平静……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他抡起大拳头就往他那张可恶的脸上使劲揍,“你就是想要夺走我的神力,找什么情人,我现在就当你父亲,把你抡起来扔出夜神的怀抱,让赫拉撕了你,让阿佛洛狄忒将你一块肉一块肉切下来扔到熏香炉里变成香火。”
厄洛斯捂着脸被打到抱头鼠窜嗷嗷直叫,狂奔了三天三夜到了夜的边缘,看到了烈日之下,寸草不生的大地。
盖亚的躯体是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遍布了无生命的碎骨头。他身为爱的神灵,竟然感受不到盖亚的任何情绪。
以前生机藏在大地中的时候,他偶尔从地面上跑过去,也能感受到这位敦厚的「母亲」给予的情绪反馈。
爱护,温柔,或者还有些别的细微,却不易察觉的情感。
可是自从泊瑟芬从大地里堕入冥府,大地就跟死了般,寂静得让情绪敏感的神觉得惊恐。就好像,大地的灵魂其实是泊瑟芬。
而失去了她,大地也就死了。
赫尔墨斯不知道何时站在爱神身侧,拧着眉头一脸哀愁,“你办的幸事,我们依附人类的香火而壮大。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彻底沦亡。”
沉睡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对他们来说跟死了没有两样。
厄洛斯顶着满头包,凭借直觉反驳:“阿波罗能看到未来的命运,他既然让泊瑟芬与哈迪斯相遇,肯定对我们有好处的,别忘记阿波罗也是靠着人类的信仰而活的神。”
不止阿波罗,连宙斯都赞同泊瑟芬在地下,肯定有巨大的好处才能驱使他们贪婪的统治者,去干这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赫尔墨斯没想到没脑子的爱神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他手臂横在他脖子上使劲勒住,“也对,大的事就让宙斯他们去烦恼,我只要在灾难来临时,尽量保住我的信徒就行。”
厄洛斯被勒到脖子都变长了,他扑腾了着说:“我还能长更高,让泊瑟芬跟哈迪斯更相爱吧,或者你的爱意也能……”
赫尔墨斯继续用拳头将他往死里捶,顺带还用脚又踢又踹,总算是让他安静了。
爱跟爱神这俩破玩意,烦死神不偿命。
——
做了各种爱来爱去的事情后,终于从迷宫里爬出来的泊瑟芬感受到万众瞩目的围观体验。
一路跟哈迪斯走往自家屋宇的时候,所有壁画上是侍从都情绪沸腾了,他们抱住百合番红花,端着酒,还有头顶水果编织篮,在他们走过的背后欢欣鼓舞地偷着声庆祝。
“她回来了。”
这个她,泊瑟芬立刻意识到他们在说谁。
“脸色红润没有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头发都很活泼。”
头发活泼这种形容……不对,重点难道不是尸体吗?
这群哈迪斯绘制出来的壁画围观群众,到底对他们的冥王想得多凶残?
“好久不见。”有声音轻悄悄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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