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些捕猎的手段,不是坏事。”
宗正胜连连附和道:“是,是,大王理应善于武事,只是,王父子楚如今病重,大王理应于榻前尽孝,方不会落人口实。”
秦鱼笑道:“巧了,我才从王父那里过来,他叮嘱我,要教大王以国事为己任,若大王能够内平国事,外息战乱,还百姓以太平安宁,就是为他尽孝了。”
宗正胜道:“王父既有此王令,我等老臣,定会为大王分忧。眼下就有一庄大事,关乎国内政事是否平稳,不知安平侯要如何定夺?”
秦鱼:“是何大事?”
宗正胜:“正是昨日发生的公子缯叛乱的事。”
秦鱼看了一圈下面正襟危坐的宗室和大臣们,询问道:“诸君以为,公子缯该如何处置呢?”
宗正胜起身恭谨道:“自是枭首以惩,警世天下人。”
秦鱼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其他跟着叛乱的人呢?该如何惩罚?”
宗正胜言辞凿凿:“诛首恶,正法度,其他参与之人,按照秦法,一一裁夺即可。”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啊。
秦鱼笑道:“那跟随叛乱的宗室子弟们,还挺好命的,成功了,他们加官进爵,搏一个从龙之功,失败了,只是交些钱财买罪,用爵位抵命就行了。不知何时,这谋反的成本,竟然这样低了?”
宗正胜和其他宗室大臣们面面相觑,听安平侯这话里的意思,是要重重责罚了?
宗正胜询问道:“不知安平侯,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秦鱼轻飘飘的推出了两个字:“流放。”
宗正胜拧眉:“流放?安平侯是想将公子缯等一众人...流放到他国去?”
国人犯法,一般都是罚款,残疾其身体,严重点的就是处死,对于有身份地位的高位者来说,就是流放他国。
比如秦献公当年,政变失败之后,就是被他的叔叔们流放到魏国,然后在魏国一过就是三十多年,不仅没死,最后还回国即位了。
在宗正胜看来,这等流放,跟放过公子缯没有什么区别。
秦鱼笑道:“我说诸位,你们是不是在咸阳呆的久了,不知道天外之天,到底有多么广阔了?”
宗正胜
非常谦虚的请示:“我等愚昧,还请安平侯示下。”
秦鱼很好说话:“西域之西,瀚海之北,东海外岛,南疆之滨,都是已经探索过的土地,在这些土地之外,还有广阔的疆土,只恨无人去探索,着实可惜了了。”
宗正胜倒吸一口凉气,西域之西,瀚海之北,东海外岛,南疆之滨......
这些地方,可都是不毛之地,安平侯让叛乱的宗室去这些地方,啧,还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杀了他们痛快呢。
此时此刻,宗正胜居然有些可怜那些谋逆之人了。
秦鱼对宗正胜道:“你们既已知晓,就回去好好劝劝公子缯他们,要他们趁还在雍都的时候,好好将养身体,留着大好年华和才华去为大秦开荒,”他轻笑道:“他不是喜欢当王吗?这些地方,随他自己选择,在这些地方,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王,这个大王,他想怎么做都行。”
宗正胜:“......诺。”
送走了人,秦鱼也没歇着,他展开地图,开始查看诸国对战情况。
秦国外头还在打仗呢。
匈奴看似被打退了,但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草原上到处都是荒草,匈奴人的牛马人无甚可吃的,保不齐还要南下劫掠。
现在雁门郡被秦国占领了,北面防御匈奴的战线就从赵国落到了秦国的肩头,如今燕国和秦国正在盟约蜜月期,暂时可以不用防备燕国。
秦国的三十万大军还在围攻赵国的邯郸,但李牧、廉颇已经回援邯郸,虽然目前蒙骜、王陵那边还没有兵败的消息传来,但河内和上党那边也要做好支援的准备。
魏无忌死了,魏王失魂落魄的,秦鱼已经下了最新的命令,让魏国继续内乱,无暇他顾最好。
齐国的君王后眼看着就不行了,齐王建不是个能拿的起来国事的,君王后死后,若是舅父后胜掌权,与秦国而言,那可是大大的有利的。
韩国,已经被秦国吓破了胆,不足为虑,只有楚国,不得不防。
如今秦公主和昌平君已经在楚国,让他们和楚王斗,如果楚王太给力了,他不介意让陈兵长江口的蒙嫣和帮上一把。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结束和赵国的战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把邯郸
打下来......
秦鱼正在思考打下邯郸的可能性的时候,秦王政一行走了进来。
看他们一身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好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谁赢了?”
秦无厌嘟嘟囔囔的:“我没输。”
秦王政:“一只兔子也没打到,没输也没赢。”
秦鱼笑道:“好了,估计今天兔子们都躲起来了,改天你们再比试,不差今天,啊。”
秦王政被秦鱼案几上摊着的地图吸引,好奇问道:“叔祖,您在看舆图吗?”
秦无厌也趴在案几上,指着边角的一小块地方道:“这里是西域楼兰,这里是伊犁河,这里是巴特科里亚,这里是塞琉古,这里是波斯,这里是孔雀王国,这里是希腊,这里是埃及......”
秦无厌对着一张舆图如数家珍,将秦王政和蒙恬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蒙恬、白药师和王孙谦他们虽然都出身不凡,但他们年纪小,平日里在家都是离父辈书房最远的人,家中事务尚且与他们无关,更别提国事了。
秦王政倒是曾经看过这些舆图,但也不能像秦无厌一般指着一块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统治它们的主人是谁,都有什么风物,什么人情。
带着孩子们一起进来的秦峦让孩子们自己去看舆图,自己则是捡起一张折子,看上面是河内、河东、上党三地的粮草记录和调度情况,便知道秦鱼是在忧心与赵国的战事。
秦峦道:“要不要我出兵?”
秦鱼摇头:“你熟悉的战场在西域,去了邯郸,未必能占据优势。”
秦峦也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他更擅长地域广阔无遮无挡的骑兵战,对地处城池林立的平原和丘陵这样以战车和徒兵为主的战场,他打起来束手束脚的,不是人多就可以取胜的。
秦峦道:“给我三万骑兵,我去荡平瀚海,彻底解决匈奴部落。”
秦鱼还是摇头:“如今匈奴只是个多部落集合体,时而聚合,时而散开,他们自己会跑,杀是彻底杀不死的。”
如今的匈奴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游牧部落的总称,这些游牧部落,只要草原一有丰年,他们就能聚集在一起,结合成为一个新的大部落,至于这个大部落是叫
做匈奴还是游胡还是什么其他的名字,都是南面的这些国家给他们起的名字,至于他们自己,压根不会在意自己叫什么。
只有等秦国大一统,北面沿着400毫升等降水线修造的长城防线拉好之后,才会倒逼草原游牧部落不得不统一起来,一起对抗南朝。
现在北面的游牧部落,都还只是零散的小部落,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游散在西域地区,而且都和秦国交好,这次匈奴能被聚集起来突袭秦国的军队,不是他们自己主动的,而是秦国这边拿着大把的钞票和武器把他们给勾引来的。
对西边草原,秦峦自己再清楚不过。他自己经营西域这些年,深知他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那些一打就散的游牧部落,而是脾气不定的大自然,他在西域驰骋的这些年,其实就是一个适应自然驯服自然寻找更适合人类生存地方的过程。
他手下的骑兵固然强悍,但也不是杀不死,不能撼动的。
秦峦问道:“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秦鱼笑道:“还真有一个。我打算将此次叛乱的宗室,流放一部分到中亚,这个,还得要你帮忙,别让他们都死在了路上。”
这是要秦峦帮忙把要流放到中亚的叛乱者给帮忙运过去的意思。
秦峦不妨他能听到此等...奇异又炸裂的消息,黑脸上的大眼睛都硬生生的又给睁大了半分:“你没开玩笑吧?让那些......去塞琉古?”
不是他看不起公子缯这些人,这些尸位素餐之人,让他们搞搞阴谋诡计还行,让他们去跟人拼地盘打架?
省省吧。
秦鱼笑道:“你却是小看他们了,他们毕竟都是我秦国的子孙,骨子里争强好胜的血性还是有的......”
秦峦:“哼,这个我倒是信,要不然也不能杀进大郑宫呢。”
秦鱼:“......我秦国的祖先,最开始就是和西戎这些部落为邻,一刀一枪杀出了如今的基业,你我的血脉中都流淌着西戎人的血,如今只是让他们回归祖地,重新追随祖先的脚步,建立自己的功业而已,相信他们会感激涕零的。”
秦峦摸着自己的良心道:“你这追随祖先的脚步,追随的也太远了些,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人,可是跟咱们的祖先差了
十万八千里。”
秦鱼挥挥手:“唉呀,这不重要,现在不是,等他们去了不就是了?他们可以做后人的祖先嘛,以后后世子孙会纪念他们的好的。”
秦峦一脸狐疑的看着秦鱼,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主意你打了多久了?”
秦鱼笑道:“没,就刚才,宗正他们来问我要怎么处理这些叛乱宗室,我才想了这么个流放的法子出来?”
秦峦不信:“真的?”
秦鱼回答的斩钉截铁:“真的,骗你是小狗。”
秦峦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他还不了解这个弟弟?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眼馋那些不毛之地,什么流放,这么个阴损主意,指不定在他心里酝酿了多久了,哦,对了,这个弟弟还不止一次的问他,在希腊的时候,就没给自己找几房妾室留下血脉?
嘶,那个时候他只当弟弟关心他的生活,现在看来,他这是早就图谋不轨很多年了啊,亏得他还感动了很久呢。
秦鱼可不管秦峦心里是不是已经被他给搞emo了,海外殖/民嘛,当然要先把罪犯给迁过去搞开发了,要不然中原人口就这么多,国内自己开发都不够用的,哪里有力量派去边远地区呢?
现在正好,公子缯这些人,是惯于统治他人的,将这些做惯了主人的人给流放过去,让这些人去搞当地土著统治,成功了就是秦国的边远附庸国,失败了,难道他们留在秦国,还能保下一条命来吗?
秦鱼叫来秦王政,问他道:“此次公子缯等叛乱,大王可有想过要如何处置他们?”
其实方才秦王政耳听八方,已经听到了秦鱼和秦峦的对话,只是,他有些没听明白。
“叔祖想怎么处置他们?”
秦鱼笑道:“我想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秦峦在旁抱臂配音做注脚:“哼,一个绝佳的馊主意。”
秦鱼不管他,兴致勃勃的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士大夫,他们从小享受了常人一生都享受不到的高规格教育,才华横溢,志向远大,直接将他们都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人尽其用,既然他们不甘为人下,那就去比人的土地上去做人上人好了。”
秦王政恍然大悟:“将他们
流放到舆图上记载的边疆地区,让他们去给秦国打前锋,开疆拓土?”
秦鱼纠正道:“是去搞人文政治,传播我秦国的文化风物的。”
秦王政面露茫然:“有何区别吗?”
秦鱼:“区别大了,征服了人的肉/体算什么?只有征服了人的思想,让当地人说我秦话,识我秦字,穿我秦衣,远道而来还能无障碍交流,这才是真正的统治。”
秦王政喃喃自语:“......说我秦话,识我秦字,穿我秦衣......”
秦鱼端茶喝水,秦无厌贼兮兮的靠过来,悄咪咪道:“季父,你说的这些,我能去波斯做吗?”
秦鱼挑眉,将小姑娘抱坐在怀里,捏着她的小鼻子问她:“你想回波斯了?”
秦无厌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但我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母亲每月都会来信说想我呢。”
波斯公主来信说想秦无厌?
秦鱼去看秦峦,秦峦在秦无厌看不到的地方笑笑,秦鱼瞬间明白,这都是秦峦做的。
恐怕那位波斯公主,生下秦无厌,从秦峦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之后,就将这父子两人抛之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