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楼北望
赵芳棣更苦了脸:“我也劝过我爹啊,可他不干。他那人古板得不得了,还特别清高,看我玩玩赌局就能大发雷霆,现在那群人拿‘苍生大义’给他灌迷魂汤,他就喝了个干干净净,觉得自己必须答应!”
李棠华在一旁叹气,也有点苦笑:“舅舅就是人太好了。”
“任何事情,只要冠上‘苍生大义’的名头,就连自私无耻都能被包装得大义凛然。”商挽琴头痛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爹明白这个道理呢?”
打一顿催眠怎么样……啊不是,这是兰因会的手段,不能用在好人身上。不过,商挽琴不无遗憾地想,有时候,坏人的手段简单粗暴可确实管用啊。
三人苦思片刻,都无果。
“总归赵庄主都答应下来,不好反悔。我们三人也无可奈何。”
赵芳棣长叹一声,拍拍脸颊,振作起来:“好啦挽琴,别担心我们了,我们也算家大业大,不会出事儿的!”
商挽琴心道,我要是没看过原著我就信你。
李棠华也说:“还是小心为上。不过,之后我都会住在落月山庄,若是真出事……挽琴,到时候我能厚颜请你帮忙吗?”
“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忙。”商挽琴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满。
李棠华微笑道:“那就够啦。”
她又道:“还有,我皇叔的事……”
“嗯?”
在商挽琴模糊的印象里,李棠华和她皇叔关系还行。虽然说,“皇位继承人”与“声望显赫的王爷”之间存在天然矛盾,但镇鬼王其实不是皇室血脉,他的祖先是被赐姓李,没可能继承皇位,所以这两人的利益冲突不大。
但李棠华那细微的神情,却好像在暗示她,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少女犹豫着,似乎不该说这些话,但她还是低声说了。
“挽琴,你记着,我那皇叔并不是简单人物。他计谋之深,我从未摸透,但他绝不是会轻易开口求亲之人……他看中你,必有所图,而且所图不小。”
“我只怕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会做些什么。你千万小心。”
商挽琴听了,立即郑重起来:“好,我一定小心。棠华,谢谢你提醒我。”
李棠华重又微笑,带着些许无奈:“除了提醒一句,现在的我也做不了什么。挽琴,你保重自己,也保重你看重的那位门主,我……”
她眉眼柔软,声音也柔软:“我衷心祷告,你们的人生终得圆满。”
赵芳棣凑过来:“那我也祝你们一切顺利,挽琴妹妹你好好混,快点成为厉害的大人物,万一将来我们真出事了,就得抱你大腿啦!”
“我的大腿……”
商挽琴想起什么,捞起桌上的芝麻糖。小鸟正把脑袋埋在蛋卷盒里吃个不停,乍然被拎起来,还以为自己犯了错、吃过头,就心虚地缩起脑袋。
“说真的,我也指望芝麻糖成为大腿。”她严肃道,双手捧起芝麻糖,“芝麻糖,你听见没有,现在你身上肩负了我们三个人的命运,你早一天成为了不起的、真正的食鬼鸟,我们三个人就能早一天轻松,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那两人也立即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芝麻糖。
“食鬼鸟大人,一定要好好努力啊!我们都靠你了!”
“啾?啾……”
芝麻糖呆呆看着三个人类,嘴边的蛋卷碎屑缓缓落下。它突然觉得,压力变得很大。
*
落月山庄中,某个不为人所注意的角落。
“……滚!”
江雪寒低吼出来,双目微赤:“当初像抛弃一条狗一样抛弃我,现在又回头来找我?可笑!”
第四十五章
男人有些畏惧地后退两步, 却又站定,说:“然而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 家主就会认回你,让你成为江家人人敬仰的大少爷。”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你何必非要在玉壶春当个小小护卫?以前你是一门七楼的楼主之一, 可现在?其实你根本没犯什么大错,那乔逢雪却把你革职,何其苛刻!”
“你好好想想,你对人家掏心掏肺、感激涕零,但在人家眼中,有没有把你当回事?”
江雪寒冷着脸:“不需要挑拨离间,这种雕虫小技对我没用!”
男人心想, 雕虫小技有没有用,从来只看对方愿不愿意相信,只要愿意相信,指着太阳说是月亮都有人信。
他徐徐笑道:“雪寒少爷, 在玉壶春,你是个谁都能呼来喝去的护卫, 可回到江家,你要什么得不到?不说财宝、地位,就说——但凡你有什么喜欢的女人,凭江家大少爷的地位,又有谁会拒绝你?”
江雪寒握住剑柄的手, 忽然僵住了。
男人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愈发微笑起来。
“玉壶春里,乔门主太过耀眼, 恐怕哪个女子眼中,都只能看见乔门主。可雪寒少爷,你甘心不甘心呢?”
“……滚!”
片刻后,江雪寒吼出一句。还是同样的字。
但说完,却是他自己仓促转身,匆匆离开了。
男人愈发笃定。
他气定神闲:“大少爷,就算你不回江家,难道不想在玉壶春更进一步?比如楼主、副门主,甚至……门主?”
“到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他声音不高,甚至很低,只是微风般的低语。
但江雪寒背影踉跄一下,竟险些跌倒。
*
商挽琴正盘算剧情的改变:
凌言冰失明,凌、厉二人都没来落月山庄,镇鬼王也和玉壶春搭上了线,乔逢雪还拿到了第二张骨牌。
哦对了,原本早该死去的江雪寒,现在也活得好好的。他对乔逢雪忠心耿耿,有他在,玉壶春应该更稳固吧?
她暗中盘算一圈,对现状大致满意,又去找乔逢雪,把李棠华的提醒告诉他。
“……我不清楚镇鬼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表兄你看,棠华都说他城府深、不简单,那表兄你和他合作时,也千万小心。”
乔逢雪正靠在卧榻上。
他动用了玉级法术“风雪如寂”,人前不显,人后却有点发烧。向来苍白的脸颊泛一层薄红,目光也有些散,整个人显得懒懒的。
商挽琴一开始大为紧张,担心他会像原著一样越来越病弱,从此一蹶不振,但他毫不在意,坚持说是小毛病。
目前看起来,他精神确实还不错,也没有其他症状。
听了商挽琴的话,他慢了一会儿,才说:“嗯,我知道。”
商挽琴歪头:“你知道?”
他笑了一下,目光怜爱,看孩子似的。“能当镇鬼王的人,都不简单。”
商挽琴下意识点头,又突然皱眉:“那你还想把我嫁给他?”
他一怔,竟坐了起来,手指不觉抓紧被褥。“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开口求亲,条件又确实挑不出差错,我……”
他顿住,竟像不知该说什么,显出点期期艾艾。
最后,他略叹了口气,苦笑道:“抱歉,我只是怕,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会遇到无数危险,况且……你终究是个年轻女孩儿,该有自己的生活,难道要一直跟着我这个病秧子兄长,像这样给我端茶奉药,一直照顾我?”
“错了。”
商挽琴竖起手指。
他看来:“错了?”
“当然错了,端茶奉药是不可能端茶奉药的,因为茶解药性,根本不能一起服用。”商挽琴严肃道。
乔逢雪:……
他无奈道:“我应该笑一下吗?”
“随便啦!”商挽琴笑起来,“表兄,你就别操心来操心去了,我都这么大了,完全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我就是不想成亲,就是要跟着你,见识见识天下风云际会、九鼎出世的场面,这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大事,为什么不许我参与?”
“我并未不许……”
“总之!”商挽琴强调,“我已经决定了!我可是很有志气的!”
他望着她,片刻后,唇边噙一点笑。接着,他慢慢转开头,凝视着上方的床帐;他看得那么认真,活像那里有什么非常值得注意的事物。但明明没有。
他喃喃道:“那么,若是我们两人都不成亲,一辈子如此……”
思维是无声的,于是有片刻的静默。她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让人心情沉重的话语,但很快,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轻飘飘说到了一边:“莲姨会很生气吧?”
什么啊,就这事。“她自己都没成亲、没后代。”她不以为然地回答。
“啊,也是。”他仿佛恍然大悟一个很简单明了的事实,更笑起来。他微笑时很好看,真心笑起来时更是如此:锐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像雪地里红梅盛开,清寒中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艳色,又像一张静默的古画卷陡然活过来。
他转回头,目光莫名变得非常温柔。
“表妹。”他语气郑重,“你要答应我,你会珍重自己,一定好好活着,比我活得长久,比我活得健康。”
“……干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商挽琴有点不自在,也有点迷惑,就上手戳了一下他,玩笑道:“这句话该我对你说,从目前来看,我确实更可能比你活得久、活得健康,你才是要好好珍重自己的那一个。”
他含着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也许是喝药后的困倦袭来,他只是慢慢闭上眼。
“我睡一会儿。”他轻声说,“等我醒了,我们就回金陵去。”
*
离开落月山庄前,还有一个小插曲,是关于镇鬼王李凭风的。
他和落月山庄算亲戚,还是不远的亲戚,又是皇族,于是给他派的飞车也更精致、更气派,在一众飞车里很打眼。
有些人觉得酸,就说了点闲话,又嘲笑说:“没落了还要摆派头,亏得赵庄主脾气好,还肯帮着做脸。”
说这话的是个关系户,很多关系户的特点之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他甚至没压低声量,还是站在镇鬼王不远处说的。
彼时,李凭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表情都没变化。
他仿佛根本没听见,还径直走向商挽琴。
“商姑娘,”他略一拱手,“我听太女说,你对她十分友爱,我这个做皇叔的,也要多谢你一声。”
商挽琴赶紧客气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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