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奚月宴
生意你们东家只赚不亏,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便把荷包里仅剩的十文钱都给了他。
行菜的小二转头一看,王瑾端坐在桌旁,皱眉思索着什么,还是很有派头的,身上也穿得不错,应该不是什么骗子,按了按袖中的铜钱,定下心来,点点头往后面去了。
不多时,从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背着手一副主人翁的气派,踱着步子到了王瑾面前,撩了袍子坐下,咳嗽两声“找我何事?”
王浮见他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很像个读书人,又看见他坐下的时候一不小心多坐了半个屁股,却面色镇定悄无声息地挪开了,便知道他也是个扯着虎皮唱大戏的,暗地里笑了笑,开口对王瑾说“哥哥,这和乐楼也不是诚心与我们谈生意,竟派了个白面书生来,我们还是走罢!”
王瑾一头雾水,但还是勉强装着傲气的样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那青年见他们打算离开,一泄气,开口道“既然是你们找上门来,难道不应该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吗?”
王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家有一种新奇的烹调方法,一种全新的酒楼经营方法,一种去猪肉腥气的方法,还有百道膳食方子,不知,程郎想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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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程郎其实是程家二房长子, 名字叫做程之仪, 年方十八, 去年刚考中了举人,
也算是眉山小有名气的才子。程之仪还打算去考进士的,但他父亲程深却断言他无法高中, 以尽孝为由要求他回家来熟悉家中庶务, 打点和乐楼。
他是个典型的书生, 哪里做得来这个,只得因循守旧,照着老爹的步伐来, 谁知竟惹得他爹愈发不满,下了严令不让他进家门, 说是如果看不到和乐楼的一点变化,
就不会让他回家。
适才那行菜去找他的时候,他刚从香水行泡完澡出来,坐在和乐客店的房中长吁短叹。若放在寻常时候,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两个小孩子还能代表家长来谈生意的,但他已经三个月又十二天没进过家门了,每次在街上遇着他娘,
都要被拉着袖子哭诉一场,在香水行泡个澡也不得清静,两个弟弟轮番上阵, 劝说他不要束手束脚的,尽管放开手脚改革一番。
他倒是想改革,
可他在这条街上转了无数圈,听了无数他人的经商之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爹的经营策略最管用,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了。程之仪了解他爹,他爹说的“变化”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变化,更多的应该是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还不明白。
程之仪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小娘子,眼一黑,他果然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骗子身上。
王浮选和乐楼并不是因为要通过一家与八仙楼实力相当的酒楼与他们打对垒,她的眼皮子没那么浅,作为一个披着古人皮的现代人,她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她的知识,因为记忆力超群又读了理科的缘故,她的大脑在这里相当于简易版百科全书,扳倒赵家的经济支柱只是附带任务,其实不用她做什么,赵家自己就在走向灭亡,她考虑的是她的商业计划。
在她没有任何基础的时候,她选定了程氏这个靠山,第一是程家的背景——足以在眉山本地创造一个几乎是垄断的市场第二是程深的善名——不用担心他背信弃义,成了“农夫的蛇”,再者他们家有做官的,比一般人更注重名节第三就是他们家这个“善人父亲逼举人儿子从商”的八卦,这是王浮适才无意中听到的,可以说王浮是算准了程之仪急于求变的心理,这样上门合作才不会显得卑微弱势,还能在程之仪面前讨个好,增加自己的话语权。另外,程深这个人还让她挺意外的,虽然素未谋面,但她很相信这个人,毕竟,那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明日巳时,我爹爹会请你在和乐楼吃一顿饭,到那时你再决定要不要与我们合作。”
程之仪目瞪口呆,这年头骗子说话都这么硬气的吗?程之仪觉得这样不好,所以他打算教一教他们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但转眼间那两个小骗子就走远了,他只好憋下一肚子的人生道理,等着第二天再教训他们。
刚走出和乐楼,王瑾就着急地拉着王浮问“你怎么还扯上爹爹了?”
“放心啦,爹爹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好了,我们回家准备明天的宴席吧!”
王浮不慌不忙、胸中很有成算的样子说服了王瑾,两人回家把今日所见向赵氏说了,赵氏思索片刻,问道“十娘不是劝我也做生意吗?为什么要与和乐楼合作?”
“阿娘,银钱是赚不尽的,但好的生意伙伴却很难得,您听我说了和乐楼的情况,对程家的那位大善人有什么印象?”
“精明强干,诚信务实。”
“还有呢?”
“有点奇怪……听说他家也不止一个儿子,为何要逼着这么会读书的长子去经商呢?”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
“怎么说?”
“今日我与程家郎君接触,发现他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阿娘,您说他这样的性格适合官场吗?”
赵氏也是做父母的,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程二官人早就知道这个儿子不适合做官,所以才让他先做一段时间生意锻炼锻炼,”接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给程小郎君出这么个难题,既是锻炼,也是考验,若程小郎君达到了他的要求,那不论是为官还是经商,都能游刃有余。若达不到,那还不如不入官场,至少保住了性命和名声!这位程二官人,可是个明白人啊!”
王浮微笑“正是如此。”
赵氏摸了摸王浮的脑袋,十分欣慰,在她眼里,十娘自小古怪,不像寻常的小娘子,她一直担心这个女儿太过与众不同,不合时宜,但这个女儿的智慧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别人听见程家的事,只当是个笑话,闲聊几句便罢了,她却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也许这个女儿真的是投错了胎,她本应是个神童,是天上的文曲星托生的,命中有运道的。
想到这里,赵氏便笑道“我家十娘可真是个小福星,阿娘听你的,待会儿同你爹爹提提这事,你还是同阿娘讲讲你夸下的那些‘海口’改怎么圆回来吧!”
“阿娘,你莫不是糊涂了?我哪里夸海口了?我说的那些,除了经营酒楼的法子,您不都知道吗?”
三娘在一边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搞清楚状况,这时到了她擅长的领域,迫不及待地插嘴道“咱们家要说有什么新奇的烹调方法,可不就是炒菜吗?只是炒菜也太费油了些,十娘,这方法用在酒楼,怕不是要血本无归。至于膳食方子,那还不容易,我立时就能写出来。”
王浮抱住三娘,三娘今年十一岁,搁现代还是个小学生,在这里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过两年就要定亲成婚的。她平日里一直很照顾王浮,俨然已经是这个家里的第二个女主人,将所有人的喜好避讳都记得清清楚楚,与赵氏一起安排大家的饮食起居,照顾瘫痪的赵秀才,都做得很好。只有这样能够风雨共担的家人,才值得她掏心掏肺,倾尽一切对他们好。
“三娘别担心,到时候炒菜传播出去了,人们也会像我们家的人一样爱上炒菜的,偶尔上酒楼改善一下还是可以的。至于费不费油,那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了。”一刹那,王浮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改进榨油技术!
这时候人们吃的多是动物油,比如牛油、羊油、猪油,偶尔也能买到芝麻油,但是挺贵的,如果她能够提炼出植物油,那将是一次很大的饮食革命!就她所知,许多植物的种子都能榨油,油菜籽、黄豆、茶籽还有蓖麻,榨了油不仅能食用,还可以加工成肥皂等清洁用品,都是极好的。
这样一想,似乎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王浮甚至感谢起老天爷把她放在这个要啥啥没有的时代,她可以抢占先机,快人一步。
经过王浮的劝说,赵氏早打算要做点生意养家,也好把这次从公中多支的钱填补上,不让人说闲话,孩子们则是觉得新奇,三娘厨艺出众,王瑾也不想读书,他们俩都觉得自己可以帮忙,所以有很高的热情。王方和王瑜回来,赵氏开了头,一家人就讨论了起来。王方是很赞同做生意的,既然娘子和女儿都觉得与程家合作好,那他也没什么意见。于是,三娘、赵氏、胡四娘还有王浮忙活了一晚上,整治出了一桌宴席。
第二日巳时未到,程之仪照例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回来,绕进和乐楼视察了一番,便看见昨日那两个小骗子东张西望,似乎正在找人。
程之仪走过去,还没说话,王浮就笑着道了一声“万福”,向他行了一礼,对他说“宴席已经备好,只是此事机密,不如找个包厢详谈,请随我来。”
程之仪傻眼
了,糊里糊涂地跟着她走进包厢,里头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文士,俊秀斯文,见了他便行礼道“小官人好,我便是他们俩的父亲,青神王方王子源,请坐。”
程之仪拱了拱手,报了自己的名字,一低头却见满桌都放着菜盘子,却用空盘子或盆子倒扣住,不让人瞧见里头的东西,不过,只闻着缝隙里飘出来的香气,便引得他饥肠辘辘,看来这人是真的要与他谈生意!
程之仪心下一喜,正要开口,王方就说话了“昨日十娘同你说过,不知那四样,你要选哪一个?”
“不瞒官人,昨日我只当令爱是骗子,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还未想好,在下想问官人一句——倘若这四样都是真的,您为何不自己开一家酒楼,还要与我们合作呢?”
“十娘年幼,让她来说这样重要的事情确实欠妥,但她所言不虚,并没有欺瞒小官人的意思。我不从商,是因为我们王家并无经商的人才,既没有银钱也没有人脉,就连我自己,都是个书人,相较而言,与你合作才是最省事的。另外,我们不日就要离开眉山回青神去,若小官人心中存疑,可以派人去查一查我们的底细,纱縠巷的赵家是我岳家……”
言至于此,程之仪还能想不起来那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赵怀因为不孝而被除族的事对他妻家林氏酒楼的生意也有很大的影响,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人又重孝道,那些顾客还能光顾八仙楼都是给了林家面子。
王方这么一说,程之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爹说过,与人谈生意,最可怕的不是贪商,最可怕的是那些表面上无欲无求的人,无欲则刚,无欲则无牵绊,他们会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而背叛你,在关键时刻捅你刀子,让你损失更加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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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您是说, 与我合作是想挤垮赵家的产业?”程之仪想了半天, 竟然只憋出来这一句,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 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
恨不得把那句话吞回去。
王浮咋舌, 这人还真耿直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话能这么说吗?
“那倒也不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只是希望程家能多多照顾一下在下的舅兄和岳丈。做生意还是以牟利为主,断得清楚明白,
以后才能走得更长远。我选你们程氏, 只不过是觉得你们护得住这份产业。”
王方知道王浮有许多异想天开的法子,且不论别的,单是炒菜,他也吃了几年了,让他再去吃以前的食物他倒是有些不适应,这样一想便觉出了炒菜的魅力,
百般滋味的变化,只在一厨一灶之间,要征服百姓的胃, 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一久,人人都会知道炒菜的奥妙,
和乐楼只不过是赚一个先机,挣一个口碑罢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家是无法护住这样大的一份产业的,只有寻求庇护,目前程家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程之仪有点发愣,他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读书,他去年通过了乡试,本来今年春天要去京城参加礼部的统一会试的,结果他爹突然跟他说,不许他读书了,把他丢到了和乐楼。他这几个月来跟着家里的掌柜学了许多经商的事,可真要让他自己谈生意,还是一团糟的。
王浮见他两眼发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倒觉得他傻得可爱,便伸手揭开了桌上的一个盘子,一股食物的诱人香气扑鼻而来,这是韭黄炒回锅肉,取熟肉细切脍,投入热油中爆香,以少量酱油、酒浇,加花椒、葱和韭黄、生竹笋丝、茭白丝同爆之。
再打开一个,却是一道家常豆腐,青翠的小葱点缀其上,取花椒、生姜、肉沫,以热油爆香,起锅直接浇在豆腐上,让寡淡无味的豆腐都有了浓厚的香气。
程之仪虽不好口腹之欲,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烹调手法,时下的菜肴大多是焖煮炖蒸几种做法,若不是,则以高汤收汁,像这样一点汤都没有的十分罕见。他忍不住拿起了筷子,问道“在下可以先尝一下吗?”
王方一笑“那是自然,请慢用。”
程之仪赶紧开始吃,这道回锅肉香气浓郁,盖住了猪肉的土腥气,豆瓣酱味道厚重,韭黄却是爽脆可口,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再来一口家常豆腐,王浮特意多加了许多花椒和生姜,所以这道菜很辣,对于很少吃辣的宋代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味觉上的冲击。
王浮却还想着新大陆的辣椒啥的,她要不要安排一下?
可惜那要等到明朝了。
程之仪额头大汗淋漓,双颊涨红,举着筷子还想再吃,但理智告诉他要矜持一点,所以他只得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这两道菜确实是美味佳肴,不知小娘子是不是用新法烹调出来的?”
“那是自然,这一道叫做‘韭黄回锅肉’,这一道叫做‘家常豆腐’,都是极为普通的菜色。”
“如此看来,这种方法还能用在许多现有的菜肴上,只是,这种方法我一个外行都能看得出几分窍门,无非是不加水多加油,恐怕这菜肴一经推出就会有许多跟风之作。”
王浮惊讶地看了看程之仪,他竟然能看出来其中关窍,就这一点来看,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王浮提出那四个选项,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选的,她开酒楼就要尽善尽美,一炮打响和乐楼的美名,才好在大宋餐饮业占据一席之地。她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吸引程之仪的注意,表明自己手上的筹码,为争取自己在酒楼的地位做
铺垫。
王浮朝王方使了个眼色,王方便道“如果你们程家诚心与我们合作,并给出合理的分成,我们自然会倾囊相授,先前提出的四样,都会教给你们的和乐楼。”
程之仪叹息一声“大官人光风霁月,在下佩服,可我也是被我父亲赶鸭子上架,论做生意,我还是个门外汉,不知其中深浅。但我相信大官人的诚意,也希望能与你精诚合作,如若王大官人不嫌弃,在下便唤你一声‘叔父’,我们程家二房与你们王家便是朋友了。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具体事宜,还请容我回家与父亲商量一番,明日于和乐楼设宴商谈,请王大官人赏光。”
王方哈哈大笑,对他的坦诚相待十分满意,王浮和王瑾便一个个掀开盘子,露出盘子里的菜肴来,程之仪看着一道道菜露出真容,惊叹不已,举着筷子不知从哪里下手。他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跑到包厢外面找了个跑腿的行菜,让他去把和乐楼、和乐居还有隔壁香水行的三个掌柜叫过来。
“如此佳肴,当伴美酒!”程之仪叫了温酒的焌糟嫂嫂,温好了两壶黄酒送上来,那三个掌柜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还以为少东家要让他们做什么事,进来一看,美酒佳肴满满一桌,香气扑鼻,他们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少东家举着酒盏与一个中年文士相谈甚欢,傻乎乎地站在那也不知道做啥好。
程之仪招呼他们上桌“孟琦兄、卓光兄、安林兄,快快上座!今日这位王大官人设宴请客,他家娘子巧手妙心,这一桌美味佳肴都是他带来的,外头轻易吃不着,今日让你们也尝一下!”
周孟琦、贺卓光、陈安林都是程家的亲戚,实际年龄与王方差不多,各自掌管着和乐楼、和乐居、程氏香水行,他们的家族都不算大,自己本事也马马虎虎,程深看在是亲戚的份上,选了几个为人老实宽厚的替他打理各地的产业,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程深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也有自己的班底,所以说这三人平日里也只是闲来逛逛,视察一下,手里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但他们也乐得清闲,并不埋怨。因为日子过得舒心又悠闲,他们平日里经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对品尝菜肴很有自己的一份心得,寻常菜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可打眼一看这桌上的菜,没有一道是他们见过的,色香味俱全,让他们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坐上桌拿起了筷子。
菜一入口,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是震惊和欣赏,不一会儿,几人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桌上的十几道菜,吃得肚子都撑住了,这还是王浮考虑到只请了程之仪一个人,把菜的份量都减少了,不然照他们这么吃下去,肚子肯定得撑坏不可。
等他们吃饱喝足了,终于想起来还没跟人家请客的自我介绍,都不好意思了,与王方说话也变得随和亲切起来,几个年龄相近的中年男人立刻就称兄道弟起来,气氛十分融洽,周贺陈三人就差没厚着脸皮说下次再去他们家蹭饭了。得知王家是想和程家谈酒楼生意,立刻表示十二万分的支持,周孟琦还说“小官人,这还等什么,今日我便和你一起回程家告诉大官人去,恐怕你一个人回家,大官人把这事当做你想进门的借口,不相信,有了我做保证,一定没问题!”
程之仪扯了扯嘴角,不知说什么好。
王浮窃笑,这位掌柜的还挺可爱的。
贺卓光见王浮靠在王方身边偷笑,觉得她与自家小女儿很像,便问“子源兄,这两位,可是您家的小郎君小娘子?”
王方点头,王瑾和王浮自觉地站出来向三人行礼,贺卓光觉得王浮举止行动都很得体,人也长得娇俏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说“子源兄,不知您家小娘子可许了人家?”
王方哭笑不得,他家王弗是还没有许人,但他
不想随随便便就把女儿的亲事定了,尤其是孩子还小,性情不定,万一人家男方将来长歪了,他不想嫁女儿了,退亲不方便不说,还影响她的名声。
陈安林也赶紧凑过来说“我家大哥在府城做推官,他家里好几个小郎,年纪与你家小娘子差不多,我们陈家,别的不说,家教还是不错的,我那几个侄子都是好孩子,尤其我那个大侄子,噢对,与你家大郎差不多年纪,今年十二,已经做得一手好文章了,不如我从中牵个线,我们两家结秦晋之好,也是桩难得的锦绣良缘!”
周孟琦见他们两个都开始攀亲结交了,急了,高声说“你们两个也忒不厚道,为了一桌子菜把自家的子侄都卖了,”接着却又嘀咕“我家大郎也很不错啊,我家大郎长得芝兰玉树,也会做文章,更重要的是,他性格温文敦厚,平日里最是疼惜姐妹……”
程之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时间,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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