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奚月宴
革变,坊市的界限被打破,越来越多的“前店后院”临街而立,勾栏瓦舍、酒楼正店,各种娱乐场所继而兴起,随即催化的是运输业、柜坊飞钱、家庭小作坊、劳力雇佣等适合资本主义萌芽的产业。也只有切实体验到这样的生活,才能把历史书中的知识了解透彻,看到社会发展的规律。
戏台上的皮影戏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的节目是二胡小曲儿,王家一家人正巧坐在二楼可以看到戏台的地方,刚点完菜,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大掌柜来了!”的问好声,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跑上来,开心地大喊着“王兄!可把你盼来了!”
来人正是此间和乐楼的掌柜——周孟琦。
周孟琦一把拉住王方的手,又转过脸朝着王浮说“十娘,你看,几时我能再上你家吃顿便饭呀?”
“问周叔叔好,多日不见,周叔叔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十娘在家恭候,周叔叔想吃什么,随时派人知会一声,十娘扫榻相迎。”
王方咳嗽两声,让他坐下,把老不正经的周大掌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贤弟,当日我来益州,怎不见你如此欢欣鼓舞?”
周孟琦哈哈大笑,亲昵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王兄啊,你多大人了,还跟小侄女吃醋?你们一家来了益州,又在衙门大街安家落户,以后我们两家也能算邻居了,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尽管与我说!”
王方自然拜谢,周孟琦见桌上只有一些平常菜色,便赶紧叫来行菜的添上了几道名贵菜肴,直言道“今日小十娘第一次上我们和乐楼吃饭,可要让她这个行家指点指点,王兄不必推辞,就当是给我们小十娘接风洗尘。”
王家人便大大方方地应了,周孟琦为人大方豪迈,若是推辞,他反而会不高兴。一顿饭宾主尽欢,直到亥时末才散去,各自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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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王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觉得脑袋还有点疼, 昨天听周孟琦天南海北胡侃一气太过忘形, 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米酒下肚,
最后路都走不动,还是被王方背回来的。
王浮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不一会儿三娘就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见她醒了, 问她“小酒鬼,终于醒了?头还疼吗?我再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吧!”
“阿姐,不用了, 我已经好了!”王浮跳下来,把头发扎成马尾, 快速洗脸刷牙,
不到一刻钟就乖巧地坐在了桌边,等着三娘给她投喂。三娘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在桌上摆好了王浮的早餐。
“爹爹和阿娘她们呢?”院子外很静,也没有仆人走动,王浮便猜到王方和赵氏已经出门去了。
“爹爹和阿娘带着瑜弟去府学办理入学了,大哥一大早就出门了,
听说周家的二公子约他去看各大酒楼合办的蹴鞠赛了,此时应该在浣花溪那边看比赛。音娘也出去采买炭火了,天气越来越冷, 昨夜祖母等我们回来,就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今早似乎有些咳嗽,看来炭火还是早早备下更为妥当。”三娘没说那边院里的二房诸人,想必她们还是跟原来一样,不怎么愿意同大房的人来往罢。
王浮吃饱了,和三娘收拾好房间,多加了一件银红色小袄,便去正院看望祖母。今年夏天酷热无比,冬天肯定就比往年更冷,这是自然规律,老人身子弱,更得注意着点。
一进院子,王浮就看到祖母坐在院中的摇椅上,身上盖了毯子,正在晒太阳,祖父在一边打五禽戏,锻炼身体,看来是很听王浮的话了,这些都是她曾经嘱咐过的。
“祖父祖母万福。”两姐妹同时问安。祖母亲切地把她们叫过去,摇椅正对着一堆菊花盆栽造成的小山,旁边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水缸,里面还有残荷枝梗,几条金鱼在里面游得欢快,墙角还有一棵不大的柿子树,挂了果,橘红色的果实染了霜,看起来美味诱人,正好可以做柿饼。寿延堂很开阔,景色也是最好的,自然就成了两位老人的居所,两位老人也很满意他们的住处。
祖母让两人坐在身边的小板凳上,对她们说“如今我们一家子也算是在府城落了脚了,瑾哥儿不爱学,听说你父亲打算让他打理庶务,瑜哥儿也要上书院去了,只有你们几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整日闲在家中也不是办法,听说府城里很多官家娘子都会请先生给小娘子们授课,不如同你们爹爹商量一下,也给你们请上一个老秀才,读书识字消磨些光阴,将来嫁人也体面些。”
王浮丝毫不惊讶祖母会有这样的见识,在古代家庭里,一个主母的品性几乎能直接影响到三代人的兴衰,往日王方带着王浮读书,还把她送到学堂里去,祖父祖母就是支持的,家里姑娘有美名在外,家中男子在婚配上也更有优势,试问一个会善待女儿的家庭怎么会欺侮儿媳妇呢?这都是知书识礼的好处,这也是主母们管家的智慧。
祖母虽然出身乡下殷实农户,却有她的处世哲学,她一来到府城,就同家里雇佣的史大娘母女聊过天,打听了府城大户人家的行事做派,在她看来,出身乡下并不耻辱,只要肯学,为人敦厚实诚,总有自己的出路,别人也会慢慢把挑剔的目光收回去。她并不羡慕那些高门大户的富贵奢靡,但她知道要入乡随俗,不能像在乡下那般散养女儿,由着她们在灶间地头成长。
“祖母说的是!”
“不过这事还得和你母亲商量,我不过提起来让你们俩知道知道,二娘也要开始绣嫁妆了,闺中的好日子也没多久了,咱们家也要开始一个个往外嫁闺女啰!”祖母说着,抚摸着王浮的脑袋,一脸慈和。
王浮心想我出嫁
还早着呢,至少还有十年的好日子过。于是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继续给她祖母敲核桃,这是山东来的薄皮核桃,吃起来可香了,可就算是所谓薄皮,也跟后世的普通核桃差不离,还是得拿着小锤子仔细敲开。
祖母见她这副惫懒性子,气得笑起来,对三娘说“阖家上下,也就你最懂事,最不叫人操心,你看看你妹妹这个样子,时时嘴里都不落空,将来长成个大胖子,且有的她哭!”
三娘捂着嘴笑,给王浮找补“她虽爱吃,却也不是猴急性子,也是祖母这里的核桃太香,才惹得她肚里的馋虫作怪了。”
祖母便欣慰地笑了,她这辈子生了三个好儿子,个个有出息,娶回来的媳妇也孝顺,家中和睦,她既没那些个糟心事,又能和老头子安享晚年,比世上多数人强多了。
祖孙几人说说笑笑,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王浮和小映之在院子里踢毽子,三娘在祖母身边做女红,祖父打完了拳,也坐在廊下看话本。直到午饭时候,出了门的王方和赵氏才回来,说已经把王瑜的入学手续都办好了,明天他就要去书院上课了。王瑾在外面玩得再疯,也不敢不回家吃饭,更何况他们家的饭菜可比外头的饭菜好吃多了。
饭后祖母就说了要给女孩子们请先生的事,全家人都很赞同,只有小映之抱着她的小木碗抽泣了两声,她听迎春说过——先生会打学生的手板,可疼了。
大家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王浮安慰她说“不怕的,先生要是打你手板,十姐替你挨着便是,阿姐皮糙肉厚,一点都不怕。”大家又笑起来。
赵氏说“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这附近哪家的先生学问好人又正派,不如我下个帖子,明日去周家坐坐,问一问周家娘子。”
王瑾难得满脸惆怅地插嘴“我今天和周二郎去看了蹴鞠赛,交谈中听得他说,他家大哥已经过了院试,已经是个秀才了,他大哥与我同年,倒把我衬得一无是处,爹爹,要不我还是跟弟弟一样去书院读书吧?”
屋子里气氛一冷,谁都不好接他的话,本就是嫡长子该顶门立户,像他们这样的耕读之家,更应该是他去走那科考之路,如今他不愿意学,家里也没人逼着他,王方顺了他的心意,让他学着管理家业,日后若其他几个兄弟考出来也就罢了,若合家几个都考不出来,说不得王家日后就真的变成了商户。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就算考不上,他们也还有别的路子,比如说捐官,只是不太体面,连带着家里的门楣就无端矮了一截。
王方便叹了口气,正色道“生下你时,我与你阿娘也曾对你寄予厚望,只是读书这东西有时也看天赋,为父的在诗文词赋上就不出彩,教不了你什么,又因为常年在外游学科考,耽误了你的学习,这是为父的过失。但为人立身处世,并不一定要居于庙堂之上,只要你们兄弟几个努力做一个好人,有自己的目标和祈望,都是好的。我并不求你光宗耀祖,流芳百世,只愿你无愧于心就好。”
王方这一番话实在是让王浮刮目相看,王方是一个典型的士大夫、读书人,他有文人的风骨,但他血脉里还有乐天知命的农民精神,这是王家先祖赋予他的人格魅力。换作现代父母,若是儿女不愿读书却想去工地搬砖,他们不见得会比王方做得更好,尤其在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社会氛围中,能够尊重并支持孩子选择的父母,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王瑾显然被他感动了,红着眼睛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浮便安慰他“读书是为了明理,并不是为了名利,‘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一个庸官贪官有时还比不上乡间的善人耆老,能为百姓做实事,做好事。世间做官的多了去了,我家兄长最是与众不同,志向高远,哪里比不上他们?”
赵氏听了她的话,佯装要给她一板栗,骂她“你一个女儿家,还知道官场如何?少在这里编这种乡间俚语逗你兄长开心,等他把家里的账捋清楚了再说吧!”赵氏虽然望子成龙,但她是一个理智的好母亲,且是一个盲目信任丈夫的傻妻子,她相信丈夫会安排好大儿子的后路。
王瑾难得一本正经地说“科举取中者在少数,能臣干吏更是难得一见,有人皓首穷经,也不见得能博取功名,既然我在读书一项上没有天赋,那就让二弟去吧,我在家妥善照顾家人,反正我们不分彼此,王家也从来没有分家的先例,将来延绵香火,也是对祖宗的交代了!”
全家人都为他高兴得很,这一天,他终于走出了自己心里的阴影,确立了生活目标。人活着就是这样,乐且一天,悲且一天,只要一天天都过得值,不违背自己的心意,就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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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通过周家娘子的介绍, 王方给几个女孩子找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老夫子, 这位老夫子曾经是汴京城里一个高官家里的嫡幼子, 从少年时就在满城浮华里打滚,
学了一身风花雪月的好本事,分茶、插花、埋香、马球、蹴鞠无所不通。
只是, 后来高官因政治上的争斗落了马, 全家流放到了柳州, 后来高官因病去世,朝廷不再管着他们,他们家也被掌家的大房败光了,
老夫子的妻子去世,女儿出嫁, 儿子因病去世, 儿媳妇还没生下一儿半女,于是就带着嫁妆回了娘家,他孑然一身,就四处游学,最后年老力衰走不动了,就在益州府安了家,
靠专门教授大户人家娘子课业为生,倒也逍遥自在。
这位老夫子姓刘,名珏, 字玉城,号放鹿翁,
大约是诗仙太白的追随者。刘夫子不光教授王家的小娘子,他还要隔三差五地上门给益州知州的千金上课,还有几户当地望族,也都请他授课,就是为了他的名声响亮,课也教得好。他的束脩也不菲,一年要一百贯,若不是王家有和乐楼的股份,还真请不起他。
说起来,赵氏原本没想请这么高调的老师给几个孩子的,只是周家娘子顺嘴说了刘夫子教课教的最好,多少人家都求之不得,这刘夫子便定下一个规矩,上门求学的先送上一份礼物,得了他的心思他就收为弟子,若他不喜欢你送的礼物,就是你百般哀求都没用。赵氏觉得好奇,仔细打听了刘夫子的事迹,又比较了周家娘子提出的另外几个先生的条件,回去同王方一合计,决定要不就试一试,这个不成,还能请别的。
王方自己在玩乐上面没什么造诣,但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们打小就学的这些东西,他有心让三娘和王浮接受到更好的教育,所以就对这位与众不同的刘夫子上了心。
等他们打听到了刘夫子的爱好,却都笑了起来,原来这位刘夫子是和乐楼的忠实顾客,每每和乐楼出新品,他都是第一个上门品尝,还曾写诗盛赞和乐楼的菜肴奇思妙想,美味无比,这首诗现在就挂在和乐楼进门最显眼的位置。这不是打着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吗?
于是王浮和三娘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做出来一个撒了果仁果脯的奶油蛋糕,烤了蛋挞,还做了几样王浮记起来的现代小点心,打包送去了刘夫子府上。
刘夫子嗜甜,若他能挡得住奶油蛋糕的诱惑,那就算她输!
奶油蛋糕送出去不到一天,刘夫子就回了信,说是愿意教授王家的三个小娘子,又在信中问王家与和乐楼的关系,显然是猜出来王家的来路了。
王方回了信,把王家与和乐楼的关系略提了提,又让三娘和王浮做了别的糕点装上,送到了刘夫子府上。第二天就带着三娘、王浮和映之上门拜访,总算是拜了师了。
刘夫子是一个面相和蔼、体型微胖的六十岁老者,与年轻女子之间的男女大防就松动些,因此在益州府上流人家格外抢手。但因着他嗜好美食的怪癖,收的弟子也就不算多。有的人家他要上门授课,有的就是去他家上课,像王家三姐妹就是要在他家上课。
刘夫子的园子在益州府也是出了名的,他的园子名叫“观园”,这宅子曾经是四川一大盐商建的,还未建成,家里就出了事,举家迁走了,宅子和园子都只修了一半,被牙行拆开来售卖,另一半现在住着的是京里外放下来的同知李大人一家,这一半被刘夫子买下来,花了十几年修缮,虽面积不大,却是精巧秀致,为时人称赞。刘夫子自称平生只爱三样东西美食、经帖、园林,还说他家的园子集苏杭园林之精粹,取东京园林之疏朗,有太白遗风。因为常年给大户人家的娘子授课,他干脆就在园子里新辟了一处院
子做学堂,取名叫做“棠梨坡”,新奇得很。
“原来你家与和乐楼还有这样的关系,自从和乐楼整修了再开张,我是日日都念着上和乐楼吃酒,可惜我的钱都修了园子,囊中羞涩啊!”
王方笑着说“这也不算是巧合,我们也是听了和乐楼周家大娘子的介绍才知道先生您的,这是我们的缘分,要不然我们初来益州,也不会拜到您的门下。”
刘夫子捻须微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开玩笑道“人家都说,有我这鼻子,就是美食远在天边,我也能找着!”
王浮牵着映之的手站在一边,悄悄伸出头来看那刘夫子,刘夫子虽老,却也是耳聪目明,一下子看到她伸出来的小脑袋,笑着招她过去,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上过几年学?读了多少书?”
“回夫子,我叫王浮,今年七岁,家中排行第十,上了两年学,只读了些史书和医书。”
“那就是十娘?嗯,不错,精神伶俐,读史明智,读医又是为何?”
“治病救人,养生长寿。”
“不错不错,无灾无病,长命百岁,多少人求之不得,跟我们男子读书做官也是一样的道理。”又问了三娘一遍,三娘循规蹈矩地回了,刘夫子对她倒是另眼相看,大概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厨艺,征服了夫子的胃。
刘夫子对王方说“孩子都有点小,除了三娘,本没必要在我这里消磨时间,我不耐烦给人开蒙,人家把孩子送过来时大多是十一二岁,读了不少书的,家里放心,我也省心。不过也没什么,看你家孩子都是乖巧懂事的,在园子里头顽也不废我什么事。”
王方就顺着他的意思,对王浮和王映之说“平日里乖乖待在课室里,有什么事就叫你三娘姐姐,不要给先生添麻烦,知道吗?”
两人都点点头,王浮偷瞄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心中满意“不论如何也算是个贵族学校,老师看起来也蛮靠谱,可比家里不知好玩多少倍了!”
当天见过老师,三人就被带到棠梨坡的学堂安排了桌椅座位,她们三人还有一间共用的客房,日常可以在里面午睡、小憩或者沐浴,很是方便。刘夫子这个园子虽只有原来的一半,却也是极大的,王浮见着不少粉衣女使在园子里穿梭,很少见到小厮,大概是因为园子里多是官家和富家的小姐,怕外头的人冲撞了她们。总之王方看过之后是非常满意的,觉得刘夫子不愧是益州府身价最高的私塾先生,这钱花得值!
下午三人就在刘夫子的园子里随便逛了逛,也顺便认识了她们的同学,有能力请到刘夫子做先生的自然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娘子,眼下学堂里像王家姐妹这样的有十个左右,还有三四个是刘夫子上门授课的。仔细算起来,她们这些“走读生”学到的东西恐怕要更多,只是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和矜傲。走读的大多是商家女,一般一家只能来一两个,所以王氏姐妹三人一来就收到了许多审视的目光。
大家有大家的规矩,小门小户也有他们的立身之道,如今世道,通过联姻稳固阶级地位或者谋求晋升空间都是很常见的。益州府富庶,商贾云集,加之蜀地女子多貌美,所以不少富商家里就会把美貌的女儿送到刘先生这里,按大家规矩培养起来,作为日后联姻的筹码。
现在棠梨坡的学生里,有五个是商贾出身,分别是盐商之女段芸芸,布商之女舒婉晴,家里主业是经营酒楼和客栈的赵星儿,有一个家里是南来北往经营杂货买卖的杨月娘,另有一个家里竟然是造纸笔、印书卖书的,唤作萧照云的。
这五人因出身相同,年纪相仿,都是十二三岁,一般是同进同出的,但其中又有小小的分别,比如段芸芸家最富贵,家中又有做官的,于是隐隐为五人之首萧照云因家中生意
风雅,也染了一身书香气,不太爱搭理其他四人,反而更喜欢与另几个官家女儿来往舒婉晴和赵星儿本就是闺中密友,到了这里也是一样,她们两个好似连体婴一般,同其他人的关系淡淡的,说不上有什么冲突,但也不亲密杨月娘是个庶出,虽相貌远在其他四人之上,却也受到了排挤,再加上她性格小心谨慎,寻常都是做小伏低,衣着打扮也低调,看起来反而像个使女……
除了这五个棋,年方十二,肤白,微胖,好美食,性格开朗。
其次是益州兵马都监之女宋诗音,年纪最大,十五岁,听说明年四月之后就要回家备嫁,她性格绵软,也是一个和稀泥的老好人。
再次是一位主簿的女儿,唤作张莜,在诸女之中学问最佳,不过可能是学业优异的学生都有点清高,她不太看得来成绩不好的梁文棋,也跟年纪大的宋诗音没什么共同语言,于是退而求其次,和萧照云做了好朋友。
另外一个就有些特殊了,她是刘夫子旧友的女儿,叫做白芷,父亲在东京内府做了个翰林医官,因家小不便带到东京安置,就留在了益州府,白芷幼承庭训,也是懂一点医术的,刘夫子特意提过,因她也是才来,大约是希望同样爱读医书的王浮多照应一下她。
王浮看着这一群衣着各异、神色不同的小姑娘,突然有点期待她的“女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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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最先上来打招呼的是梁文棋, 昨日刘夫子得了美食, 没躲过这个鼻子灵通的小徒弟, 只得分了她一块蛋糕。她也是常上和乐楼捧场的,
与刘夫子在美食上很有共同语言,两人品尝过王家送来的蛋糕, 立刻决定不能放过这个徒弟师妹。
今日王家上门来, 她也是得了消息的,
早早就在棠梨坡等着了,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做出如此精致美味的食物。等她看到三娘等人,不由得失望了一下,
三娘看起来就是老实憨厚的性子,王浮就更不用说了, 还是个小萝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