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肉豆沙粽
上回平国公老夫人寿宴,袁兆去办正事,晏徽容却闹着要同去,他亲娘老子永平王妃最是知道他的个性,生怕他给袁兆添麻烦,为难得紧。适逢淮安王妃在府上做客,两妯娌最是亲密,便说让晏徽云陪弟弟同去。
这阎王哪里肯依,当即翻了个白眼预备恐吓容哥儿打消这个念头,谁知这小的扭头就哭着告状,他亲娘永平王妃早便知道他套路,不以为意。却把淮安王妃这个当大伯娘的心疼得够呛,威逼着自家儿子去了,中途还怕他欺负那小的,特打发许内监跟着,直教晏徽云吃好大的闷亏。
于是就如清殊那日所见,这位爷心情十分不畅快。
这一切皆因生得太亲了,倘或换了旁人,晏徽云哪里给这副好脸。
当今圣上与皇后感情甚笃,孕育三子一女,嫡长女是袁兆生母端阳长公主,嫡长子是皇太子,二儿子是素有武朝战神之称的淮安王,次子是脾气最软的富贵闲人永平王。
自古天家情谊淡薄,老晏家却是个例,皇后亲生的这几个孩子自小长在一处,亲如手足,故而各自立府后,小辈们来往也颇为密切,吵吵闹闹着长大。
逢年过节,大人们出席完官宴,私底下定要聚一场真正的家宴,连皇帝也不曾缺席过。
平日里,男人们事忙,女眷们隔三差五便小聚一回,不拘甚么明目,有花赏花,有蟹吃蟹,前个儿淮安王妃才做完东道,如今正闲得没滋味儿,正指挥着家里的小厮搬搬扛扛,收拾小花圃,预备下一次再做个东。
正忙活着,许内监笑眯眯进来通传:“娘娘,咱家的小爷回来了,马车到门口了,可要将热菜摆上来?”
“管他做甚么?饿着才好呢!”王妃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继续指点着小厮搬花盆,“啧,那边那边,往左些。”
许内监莞尔:“哎哟我的娘娘,净说气话。”
“我气他甚么?我气我自个儿生了两个小没良心!”王妃叉着腰,气呼呼道,“瞧瞧乐绫这丫头,大半月不着家,成日在宫里厮混,越大越不同我亲近!再看她弟弟,哼,这个我更不想提,我开口说不到三句他就忙着躲,还闹着要去王爷的营地,不就是要远着我吗?”
越说越伤心,王妃都没了打理花圃的兴致,委屈道:“别家的孩子都是娘的贴心棉袄,我家这两个就是上辈子的冤家,再没有更嫌我的!”
“娘娘哟……”许内监笑得喘不上气,擦了擦眼角才道,“小主子大了,都有主意,您聊闺阁琐事,他哪里耐烦听?上回您怪他不陪您,他怎么回的您还记得吗?”
说到这,王妃柳眉一竖,“怎么不记得?!这小王八蛋让我再生个闺女,好教他这个妹妹陪我!哼,他以为我不想呢,倘或真有了,我必定从小教得她机灵懂事又体贴人,把她当心肝肉疼!”
这话正是晏徽云从平国公府回来后说的,许内监笑容更深了,皱纹堆在眼角,目光带着慈祥,不禁想到曲家那个机灵小姑娘,倘或她是投生在王妃肚子里,可真真教全家疼到心坎里呢!
“行了母亲,我从外院便听到你在骂呢,说了好一会子,你累不累?喝口水歇歇吧。”
晏徽云一踏进院门便开始扯护腕,扯头冠,往屋内走,许内监忙打发人一路跟着捡拾,又有懂事的丫头想上前帮忙,被他喝止:“我自个儿来,甚么劳什子花里胡哨的,我说不戴,你偏要我戴!”
王妃火气又直冲脑门,叱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娘的话就不听,今后给你娶个利害的媳妇,专门治你才好!”
见母亲又有要跟上来念叨的架势,晏徽云太阳穴嗡嗡的,眼疾手快将房门一关,不耐道:“您别念了,快去外头看看谁来了,你日想夜想的好外甥兆哥儿在外头等着呢,您快去招待!”
“甚么?兆哥儿怎的来了?”王妃眼前一亮,立时就忘了要训儿子的事,叠声吩咐道,“快,让王厨子好生备上几样吃食,先上几样利索的,填饱孩子们的肚子,再做几道新近研制的花样,好教他带回去给公主也尝尝!”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16号本文就要入v了,原谅我的短小,皆因我在攒稿子呜呜呜。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你们也是我第一批读者,真的很感谢小天使们这么久的陪伴,有些艾迪我都眼熟了!我觉得你们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和我一起走过这段路。
如果我笔下的故事能够吸引你们继续看,那是清殊清懿以及我的荣幸!
如果不符合宝贝们的口味了,也没有关系!
等我讲故事的能力更上一层楼,或许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相聚。
总之,非常爱你们!
要天天开心噢!
下面是预收:
《珍宝记》
第一次见到林浔之,是晏小宝去乡下过暑月。
少年挺拔俊秀如翠竹,她被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扭头就央娘亲下聘礼。
娘亲睨着她:笨闺女,男娶女才会下聘,你上赶着追人,知道叫什么吗?
晏小宝:什么?
娘亲:花痴。
晏小宝挠挠头,想反驳。
可她天生呆笨,不知怎样形容百转愁肠。
少年出身清贫却有青云之志,虽然冷漠且凶,可小宝好喜欢。
整整两年,晏小宝成了林浔之甩不掉的小尾巴。
她记得娘亲说,有志者事竟成。
直到听见少年嗓音冷冽,对旁人道:晏小宝?我不会娶她。
林浔之有婚约的消息传来,小宝觉得,一颗心被揉碎似的疼。
原来高山雪不会为她融化,天边月不会奔她而来。
将两年时光抛到脑后,晏小宝重回京城做她的小郡主。
琼林宴上,寒门出身的状元郎惊才绝艳,引得众高门争相招婿。
状元郎却望向高台,“小宝。”
晏小宝疏离颔首:“郎君认错人了,我是和嘉郡主,晏书奕。”
—
起初,林浔之想,晏小宝真笨。
不会做文章,不会做饭,更不会追人。
哪有陪人读书,读着读着自己先睡着的?
她可真笨,永远猜不到,那高山雪、天边月,从来都是她。
第37章 三合一
◎姐妹俩入v了◎
晏徽云收拾完毕来到正厅, 就见自家母亲满脸关切,不住地给袁兆夹菜,直把他面前的碗堆成小山似的。
“来, 尝尝这道清蒸鲈鱼,里头的刺儿都仔细挑了, 爽利得很!你云兄弟这冤家不知生的甚么毛病, 偏不爱吃费功夫的好东西, 真是不会享福的嘴!”王妃一面骂自家儿子, 一面又对袁兆慈爱道,“好孩子, 你素日最是懂事的,自公主病了以后, 你也没空到府里坐坐, 这会子好不容易来了,可要让舅母好生招待你, 你若是客套了,便是对我不尊重。”
一番强势又怜爱的长辈关怀,直教袁兆这个懒散人招架不住, 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无奈, 筷子左挡右挡,没能拦住不断往上增高的小山,只得笑道:“舅母且住了, 自吃去罢。我又不是容哥儿,需得人布菜,都十七了还教您当孩子待, 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你十七算甚么, 扬哥都二十了, 眼看要当爹,上回来我家,咱王妃娘娘还不是一口一个心肝的叫。”晏徽云堪堪入坐,同情地看了一眼被关爱笼罩得窒息的袁兆,自觉坐远着些,利索地举起筷子扒拉饭菜。
扬哥是太子嫡长子,皇太孙晏徽扬。
与袁兆这个假和蔼真疏离不同,各家嫡兄弟几个里,晏徽扬脾气是实打实的温顺,小时候没少被王妃拐回家逗着玩。如今成大人了,在外头虽冷着性子,回了家却还是那个好脾气,也是唯一一个能招架住王妃热切关爱的。
如今晏徽扬不在,王妃看着自家儿子躲得远远的,生怕她靠近的模样,心头又火起,冷哼道:“你若同他们那般贴心,我何至于眼羡旁人家的孩子?再者,甭说你们才十好几岁,便是七老八十在我面前也得做孩子。”
嘴上虽刻薄,手上却夹了几筷子菜送到儿子碗里,王妃转念想到甚么,向袁兆问道:“我上回让你见的襄阳侯府的嫡次女,你觉着如何?”
袁兆垂眸,踌躇片刻,刚想开口,又教王妃拿话堵住。
“你如今十七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这个年纪还不娶妻的?原不该我这个做舅母的多嘴,只是如今公主身子不好,皇后娘娘又诸事繁多,少不得我这个爱操闲心的多为你想想。”
说到这里,王妃神色也郑重许多,目光带着几分怜惜,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你这样好的孩子,傲气些也是有的。倘或由我说,我便不要那些门当户对的歪道理,只要姑娘人品性格好,你又喜欢,我就能为你做主聘了来。只是……”
王妃欲言又止,眼底闪过犹豫之色。
袁兆适时开口道:“只是我母亲必不会同意。”
王妃眼底怜惜更甚,叹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但是,你也不必就此灰心,公主天潢贵胄,是骄傲惯了的人,你又生得这样好,这样教她得意,她如何也不愿拿庸人配你。不过,她到底是你母亲,你若有真心喜爱的,我帮你说上几句话,等公主见了真人,也未必不成事。”
“唔。”晏徽云托腮看戏,眼底闪过一丝揶揄,“娘娘所言甚是,表哥还不快快坦白说了,岂不成一段佳话。”
被弟弟从旁拱火,袁兆没甚么表示,只淡淡道:“我现下没有喜欢的姑娘,也实在不想成婚。我晓得是我母亲暗托了舅母来劝我,只是我如今的答案与在她跟前儿说的一样,顺其自然,毋需强求。”
闻言,王妃有些纳罕,问道:“没有喜欢的?可你母亲同我说,你与一位姑娘情投意合呢。听她口风,倒是对那位姑娘颇为满意,说她人品家世相貌,样样都配得你。”
“?”
两兄弟齐齐抬头。
晏徽云好奇道:“叫甚么?”
王妃思索片刻,拧着眉道:“嘶……叫甚么来着……这字偏生堵嗓子眼里想不起来,我记得,公主同我说,你们上回在庄子里办雅集见了面呢。”
晏徽云顿时了然,难得有兴味参与这手八卦,“娘娘你那圈子消息竟传得这样快?上回他才帮人家捡玉佩呢。”
听这话头,不知甚么缘故,第一时间蹦进脑子里的人,竟也是那个曲家的姑娘。
或许袁兆自个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默认了这个答案。他睨了晏徽云一眼,淡淡警告道:“少胡言乱语,我也她没甚干系。”
晏徽云岂是个被威胁的,还待再说,却被王妃打断。只见她“哎呀”一声,轻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总算想起来了,那姑娘名叫连伊,是项丞家的嫡长女!”
“怎的?你们竟还有甚么玉佩交情?”她又探问。
项家女?项连伊?
袁兆这才察觉自己的潜意识有多荒唐,光那“人品家世样貌”中的家世二字,便足以将曲家姑娘排除在外,自己竟犯这种糊涂。
他一时觉得异样,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不清醒。
可巧的是,他最近时常犯这种不清醒,去曲府是,现下的糊涂也是。
又提及项连伊此人,袁兆更觉烦躁,眉头一皱,飞快道:“我与她不过泛泛之交,同她成婚更是不可能的事,舅母如实与我母亲说便是。”
见他回避,王妃又转向晏徽云,好奇道:“那你方才说的玉佩又是甚么?”
听到“项连伊”那一刻,晏徽云立刻意兴阑珊,现下更是起身准备走,闻言摆了摆手,敷衍道:“没甚么,看来你们圈子消息也不够灵通。”
王妃:“……?”
─
略过催婚的话题,王妃又留着袁兆在府上玩了许久,直到用了晚膳才预备车架送他回去。
宁毅侯府邸恢弘气派,并不逊色淮安王府,这本不该是一个驸马应有的体面,即便袁家是功臣之后。
如此规制,大多是沾了端阳长公主的光。
月上中天,袁兆步行在长廊下,清冷的月亮窥视着他行进的步伐,在他脚边投射出一道影子为他做伴,好似就能显得不那么孤单。
方才在王府的沾染的热闹气息转瞬褪去,他又逐渐走进独属于侯府的冷寂里。
“这么晚才回?可知你母亲现下还未就寝,只等着你回来才能安心睡。但凡有半点孝心,便体谅体谅你病弱的母亲!”
长廊尽头,主院门边站着一个人,即便看不清轮廓,光是听这怒气冲冲的声音,袁兆便知来者何人。
原本要往前走,去母亲屋里探望,现下袁兆的脚却利落地转了个方向,直往左边迈去。此举更是惹怒了那人,随之而来便是一连串的骂声,又是老生常谈的目中无人,恃才傲物,冷血无情等等词汇,没甚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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