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肉豆沙粽
他如果想要飞速积累财富,唯有通过这条途径——盐铁商道。
晏徽霖作为皇室,不便出面经营。
于是乎,程家变成了他的钱袋子。
正如曲家之于皇帝,也是一个道理。
只是对方的商道尚且处于萌芽阶段,且针对的是贩往北疆的线路。
两家实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可如今虽是两不相干,却难料日后的情形。
晏徽霖可是有夺嫡之心的人。
试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然不容……倒不如趁着敌明我暗,先下手为强。
清懿的手指轻扣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她不介意,吞掉对方。
第一步,便是从曲雁华入手。
碧儿深知清懿的筹谋,正色道:“咱们压价抢市,已有成效,只等着后续的进展了。不知招人一事,姑娘可有成算?”
“还需暂缓。”清懿淡淡道,“如今每一步棋,都需慎之又慎。咱们胃口大,可对方也不是蠢人,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屋外隐隐有雷声轰鸣,是要下雨的迹象。
作者有话说:
一切权谋都是小儿科,经不起推敲!
所有含糊没解释清的,后文都会有详细解释!
早安么么么么!
第54章 人心
◎姐妹俩打酱油啦◎
骤雨初歇, 天空再次放晴,已是半月后。
难得的好天气,又正巧轮上旬假。习真与习茜姐妹二人便做东邀了学里几个相熟的同窗, 摆了宴在湖心亭里,预备着好生乐上一乐。
原本也邀了清殊, 可她如今背了一担子功课要对付, 脱不开身, 只教习真与她留朵花戴, 便算尽了心。
习真将这话原封不动地学给裴萱卓听,笑得打跌, “瞧她怕你那样儿,鼠儿见了猫不外如是!”
“难为你倒信她。”裴萱卓闻言, 只淡淡一笑, “倘或她真怕我,还能顿顿来蹭我的饭吃?如今不过是吃人嘴短, 哪好意思不做功课。”
程习真一愣,旋即喷笑出声,“还真是这丫头的性子。”
这次小宴, 除了程家姐妹二人做东外, 只请了裴萱卓并几个寒门姑娘,没有其他贵女。
一是怕两个圈子的人都不自在,二是懒得因此生出是非。
正聊着呢, 不远处却见一行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贵妇人往这边来。
程习真才瞧着人影,便赶忙起身,上前搀扶来人, “母亲怎的来了?我一大早打发人请您, 赵妈妈却说您不得空, 这会子倒逛来这处了,莫不是听见萱丫头来了您才赏脸罢?”
习真半打趣半嗔笑,搂着曲雁华的胳膊,十分亲密。
听了他的话,曲艳华一双美目里流转着笑意,看向众人道:“瞧瞧,我还不曾张口呢,这边有一长串的道理等着我。”
众人俱都笑了。
“我不过是忙里偷闲,便想着来赴你们女孩子的宴会。孩子们不必拘谨,只当我不在,要吃要喝便找我。先头怎么玩,现下依旧怎么玩儿?”
那个瓜子脸儿的姑娘名唤展素昭,向来脾气硬,可这会子在曲雁华面前却十分知礼懂事。
“还不曾起头儿呢,夫人正好来与我们同乐?”
程习真极有眼力见儿,忙拉着曲雁华道:“母亲最是有闲情雅致的,谁不知你原先在闺中的才名。不同我们玩,我是不依的!”
她这话说得巧妙,教人心下熨帖。
“我们家真儿最是个讨人喜欢的。罢了,少不得陪你们玩闹一番。”曲雁华眉间含笑,“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呢?”
程习真:“在占花名呢,母亲也来抽一支。”
说罢,她便将竹筒摇晃片刻,捣乱了竹签的次序。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程习真手指微动,悄悄将一只最好的签,放在了最上面。
曲雁华眸光微动,好似不经意抬手,正巧拿到这支。
程习真起哄道:“母亲快让我们瞧瞧。手里的是什么签?”
众女俱是好奇。
曲雁华嘴角含笑,将那支签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花中之王牡丹。可指令在座各位皆罚一杯酒。
程习真立刻笑道:“咱们都要自罚一杯!”
小丫鬟们忙上来斟酒。
“心意到了便是,不必多饮。”
曲雁华面上带笑,只将程习真的暗暗奉承看在眼底,也领了她的好意。
她家这个小庶女,最通人情世故。
倘或她不接纳这好意,反倒令人难安。
程习真瞧着曲雁华脸上没有不高兴的,心中自然欢喜,又团团张罗着丫鬟们倒酒。
这便是她们做庶女的处世之道。
扪心自问,曲元华已经算得上是一位极好的主母。
自她入门后,程善晖前后纳了四五房的妾,膝下庶子庶女七八个。
可她家这位主母,从不拈酸吃醋,几十年如一日维持着贤良的声名。
对待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也是一视同仁,从未苛待过。
程奕和程钰上的甚么学,庶子庶女一样儿去上学。吃穿用度一应都是同等分例。
偶尔宴会,他们二房的孩子站出去,比寻常人家的嫡子嫡女也差不离。
对比大房那几个孩子蔫巴儿的模样,旁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同样是国公府奶奶,曲氏的做派,比之冯氏,真不知要高明了几里地去。
见曲雁华酒杯空了,程习真忙亲自接过酒壶,好生为她添上。
行动间,习真正巧对上曲雁华温和的笑眼。
好像一位真正慈祥的母亲一般,教人心里情不自禁地想要依偎。
她不由得一怔,旋即很快清醒。
在习真年幼时,何尝不曾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姨娘过世得早,自有记忆起,她便只叫过曲雁华母亲。
在习真心里,再没有比曲雁华更好的母亲了。
她会轻言细语地询问小习真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会疾言厉色斥骂苛待她的乳娘。
习真一度觉得,她虽不是曲雁华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儿,情谊却与亲生母女是一样的。
可当她真正流露出孺慕之情时,一腔对母亲的剖白之言,却并未得到回应。
那双眼睛里,是一贯温和的笑意,却又无端让人觉得疏离而冷淡。
她的回应仍然是不带感情的妥帖,末了才听到一句或许带了几分真意的话。
“真儿不必感激我,我不过是套了一个当母亲的壳子,尽了我的责任。”她语带笑意,好似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最是不必你付出真心的。”
那时,年幼的习真还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只是隐约地有些难过,她好像还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时过经年,习真早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伤神。
她也早已经了悟,曲雁华的用意。
一副肉骨皮囊下,藏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并不重要。
论迹不论心,即便她是十分的假意,却也让她这个庶女好好地长大,且养成了一副通透敏锐的品格。
这就够了。
只是,原以为她早就长大了,也不再渴望那稀缺的母爱。
可这一瞬无端的恍惚,却让习真心底生出几分羞愧。
她强行按压下去的芽儿,又如野草般肆意横生,不断地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开口问一句。
——母亲有没有过一瞬间,是真心把我当女儿?
曲雁华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一切。
习真被她目光注视的一刹那,便回过神来。
一颗心,复又沉寂。
众人还在依次占花名,欢声笑语不断。习真很快打起精神,参与进去。
玩闹片刻,姑娘们又间或聊起天儿来。
几个寒门姑娘们言谈举止也十分落落大方。
曲雁华看在眼里,笑问道:“你们在学里一切可好?少了甚么吃穿只管同我说。”
展素昭忙道:“哪里还能再打搅夫人,有饭食,有衣穿,有书读,已经是厚恩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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