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转星河
第184章
◎守护者（四十二）◎
跨种族的悲欢并不相通, 唯有徐云川期待着苏泽源勇敢剖析自我。不过顾及着乔愿在一旁，他只能投去鼓励的目光。
苏泽源却并没有接收到徐云川的信号，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转过了头。
苏泽源脸上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惊愕已经褪去, 冷冷的看着众人。
乔愿对于自己的演技有几斤几两还是十分清楚的, 因此她知道并非自己的演技暴露，而是苏泽源郎心似铁, 非要暴露, 她也无力回天。
而现在逃跑也已经来不及, 毕竟她们还在苏泽源的梦境里，又能够逃到哪里去。
不然乔愿也不可能在这里等着苏泽源说话，有对方读条的时间都足够她跑出教学楼。
不过.....
乔愿余光瞥了一眼徐云川, 知道以对方的性格，要是已经决定了要杀死她，就必然不可能让她死在其他人或非人的手里，让她也算有几分扭曲的踏实感。
苏泽源：“我不是人类。”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泛着冰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疏离感。
之前面对邪神时, 乔愿感觉到的是来自心底的寒意, 与恐惧无关, 更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而现在面对此时的苏泽源, 乔愿在感觉到冷漠的同时，却又莫名感觉到了几分熟悉感。
这熟悉并非是因为认识之前那个温柔害羞的苏泽源，更准确的说, 并非来自于记忆, 而像是身体本能的情感。
唐欢已经趁着苏泽源说话的时候弯着腰赶了过来, 重新回归集体这件事情让她尝到了短暂的温暖, 而后战战兢兢的等待着苏泽源接下来的话。
面前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和苏泽源撕破了脸无需再继续伪装，因此宋宴迟直接出声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人还是鬼？”
宋宴迟给了选项A和B，但是苏泽源却选了C。
听到宋宴迟的话，苏泽源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只是他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时却像是被注入了金色的液体，一双眼瞳泛着异样的光泽，而后直直的与乔愿对视。
乔愿：“......”
等等，这双眼睛.....
她在上个副本里见过。
乔愿的记忆力本来就不错，更别说上个副本里发生的事情她称得上是记忆犹新。
上个副本里，她被乔影强行放在祭坛上，一边等待着逃跑的时机，一边准备迎接人生走马灯，没想到却看到了那只金色的眼睛，也是被汉莫斯奉为神的存在。
只是乔愿记得那只金色的眼睛好像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不过按照系统的话，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是正常，再加上现实世界的她很快陷入了忙碌之中，因此乔愿也就暂且丢在脑后。
现在苏泽源竟然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难道对方也和神有关系？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苏泽源说觉得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当时的乔愿还在感慨没想到苏泽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那金色眼睛的原因。
宋宴迟虽然参与过上一个副本，但是却并没有图形联想的能力，自然无法将曾经在上个副本里看到过的眼睛图案和面前苏泽源的眼睛对得上号，只是警惕的看着苏泽源。而唐欢本来就没有经历过上一个副本，此时正迷茫又惊恐的紧靠着乔愿。
倒是徐云川的目光被苏泽源吸引，他的视线紧盯着对方，似乎说了什么。
乔愿距离徐云川很近，因此即使对方的音量不大，她也已经听到了。
只是徐云川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言，发音很是奇怪，因此乔愿只能根据现场情况猜测是一个名字，从语气来听还充满厌恶。
如果说乔愿之前只是怀疑苏泽源的身份可能和神有关，那么徐云川的反应无疑是证明了这一点。
毕竟能让徐云川记住的存在可并不算多。
在不抱希望的联系了一下对方，发现消息依然石沉大海之后，乔愿对系统的思念已经达到了巅峰——
毕竟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察觉到了对方的用处，不像是现在连个问责对象都没有。
而且苏泽源现在变成这样，还能够继续参加高考吗？
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可是要保护苏泽源，直到对方成功参加高考。
想到这一点，乔愿看向苏泽源的目光已经充满担忧。
而这一点也落在了徐云川眼里，很快被他扭曲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半是认真半是满怀醋意的飞快解释：“我之前在书中见过这种情况，看来他是纳尔西斯之眼的化身。”
“纳尔西斯据说是曾经的守序之神，主要力量来源于祂的两只金色眼睛。看样子这个人类是纳尔西斯左眼的化身，可以将自己的梦境与现实融合，直到将现实也彻底变成梦境。现在看来，祂已经与这个世界融合的很好，整个世界已经相当于是祂的梦境。”
“当祂的梦醒了，整个世界也会消失。”徐云川的语气嘲讽：“也不知道另外一只右眼在哪里，能力又是什么，毕竟我.....书上并没有写纳尔西斯的右眼。”
乔愿：“......”
另外一只眼睛好像在她的身体里。
不是，眼睛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放在眼眶里？
不过比起谴责对方这种乱丢器官的行为，眼下更让乔愿关注的还是刚才徐云川所说的后半句话——
整个世界现在已经算是苏泽源的一场梦境，世界里的人也成为了对方梦境中的人物。
梦境了无痕。
在苏泽源的梦境中死去的玩家，自然不会在她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中出现。
眼下系统失联，唯一有可能脱离这个世界的办法也就只剩下了继续完成任务。
乔愿的视线落到了面前的苏泽源，又或者说纳尔西斯之眼身上，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思考如何才能劝学。
就在这时，乔愿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
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乔愿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旁的窗户已经轰然碎裂，飞溅的碎片让大家下意识的躲开。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整栋教学楼就像是地震一般开始剧烈震动着。
唐欢毫无防备，瞬间站立不稳。因为刚才的动静让她和乔愿分开，她只能下意识的想要扶一下一旁的墙，但是手刚触碰到墙，墙皮就已经开始一片片脱落。
.......就像是整个长耀中学都要崩塌了。
乔愿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就感觉脚下一空。
她的猜测成真，整个地面已经在飞快塌陷。
第185章
◎守护者（四十三）◎
糟了, 这层梦境已经开始坍塌了。
乔愿心里一紧。
然而她的脑海中才刚冒出这个想法，就感觉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她掉下去了。
整个地面彻底塌陷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乔愿等人压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失重的感觉包围。
急速下坠的感觉令乔愿睁不开眼睛, 视野和意识都仿佛在被扯往更深的地方, 脑海也压根无法思考。
好在没过一会儿，失重感停了下来, 乔愿也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校医院, 甚至还是苏泽源之前几次三番躺过的病号房, 然而熟悉的地点却无法勾起乔愿任何回忆的情绪。
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从墙上转动的时间来看，乔愿意识到她们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也就是她们最开始以为的真实世界。
不过现在根据徐云川的话，乔愿也意识到了这也不过是苏泽源梦境中的一环。
而现在对方已经彻底觉醒，这个梦境坍塌也只不过是对方的一念之间。
虽然根据邪神的描述，另外一只眼睛就在她身上。但是看苏泽源的态度，可并不像是要认亲.....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突然打乱了乔愿的思绪，她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发现是走廊。
而那脚步声很快就逼近门口, 即使乔愿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也来不及。
透过敞开的门, 乔愿与门外的人对上了目光, 看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容貌。
竟然是盛烨归。
乔愿一愣，她之前听苏泽源说对方已经碰到鬼死亡。虽然知道苏泽源应当有说谎的成分，不过当时盛烨归迟迟没有出现, 乔愿也猜到他遇到危险这件事情是真的。
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注意力都在苏泽源和任务上, 乔愿也没有什么空去找对方。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盛烨归。
啊不对, 看眼神是盛归烨。
刚才乔愿只是匆匆一瞥, 现在仔细看才看出了其中的区别——
盛烨归看向她的目光称得上是温柔似水，而盛归烨的视线则明显要疏离的多。
盛归烨自然也注意到了乔愿，经过一番确认，乔愿也确定了面前的盛归烨是本人，并不是鬼假扮的。
按照盛归烨的话，虽然当时是盛烨归占据上风，但是他也或多或少有些那个时候的记忆。他那个时候措不及防被鬼抓走，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盛烨归也很快反抗，最终和鬼形成了对峙局面，甚至找到机会逃脱。
只是就在盛烨归准备去找乔愿等人的路上，地面却突然塌陷，紧接着他也摔了下去。
短暂的混沌期让盛烨归和盛归烨同时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就在两人争夺时，盛归烨发现了不知道是哪个学生落下的佛珠手串。他本质还是商人，在谈判这一方面也比盛烨归这种家庭主夫有经验的多。因此盛归烨故意先降低了盛烨归的警惕心，而后趁机占据了身体主动权，抢过了手串，终于彻底抢过身体控制权。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盛归烨自然不可能告诉乔愿，只是很快岔开话题：“苏泽源有问题。”
仿佛是觉得乔愿不相信自己，他又飞快的说道：“我不是盛烨归，所以这个和个人感情无关。”
乔愿自动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话。
她已经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手串，或多或少猜到了什么，因此并没有继续追问。而当听到盛归烨的话之后，乔愿则是用了三言两语才将话成功讲清。
盛归烨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不过更让他感觉到震惊的还是乔愿的意图：“你想要尝试和神谈判？”
乔愿：“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要走。”
盛归烨眉头紧蹙：“虽然你在某方面的能力确实突出，但是你的谈判对象可并不是之前那种人或鬼。”
他之前并非没有进行过商业谈判，因此才更加知道其中的难度。毕竟即使过去已经见证过乔愿的一些行为，但是这次和之前的难度显然不一样。
在他看来，乔愿的行为无异于是自寻死路，甚至很有可能激怒对方。
盛归烨：“总之我们....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