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一抬头, 便见甲胄未脱,风尘仆仆的彭城王从外走入。
他脸上没有半分多余表情,隐约间还带着血腥之气, 再恰逢阴雨天, 他穿着铁靴一步一步踩在道上, 积水四溅。
虞滢打了个冷颤。
若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挟着一股凛冽杀气的煞神来。
虞滢忽然有些心疼刚到彭城那会儿的周翎。
这姑娘当时估计也被吓得不轻。
看了眼身旁周翎, 有惊讶,有一瞬的惊喜,然后又有些迟疑。
感情彭城王的气势太过强烈,到现在还是有一点怕的。
待彭城王走到檐下之时,虞滢行了一礼:“见过彭城王。”
衡戟目光从妻子的身上收回,看向一旁的虞滢,轻一点头。
虞滢道:“彭城王与王妃夫妻多日不见,我便不打扰了。”
衡戟道:“稍等。”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递给了她:“伏危托我转交给先生的。”
听到“先生”这个称呼,虞滢愣了愣,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为什么唤她做先生。
只因为她是他妻子的先生。
听闻彭城王目不识丁,但却比大部分人都尊师重道。
更让她吃惊的是伏危竟让彭城王给她送东西,而且彭城王就还真的答应了。
虞滢接过了小包裹,道了“多谢”后,看了眼有些紧张的攥紧手的周翎,轻声道:“我先回去了,王妃若要我去作陪,便差人过来,我便过去。”
周翎抬起头,朝着先生轻点了点头。
虞滢拿了一旁的伞,打开伞,入了雨幕之中。
等她出了院子,随着彭城王回来的将士便很贴心的把门阖了上来。
虞滢脚步顿了顿,看了眼阖上的房门,其他将士默默移开了视线。
……
总觉得,这光天化日的,关上门有那么些不正经。
院内,确实是没那么正经。
小姑娘被抱到了桌上,满面通红地喘息着,脸上滚烫得厉害。她额上被抵着,热息洒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身体和舌尖都在发颤。
衡戟双眼很黑很沉,声音也格外的沉:“我说过,我回来就圆房,不管你有没准备好。”
小姑娘快哭了,声音颤抖:“我、我没答应。”
衡戟目光沉执,嗓音徐沉:“可我当你答应了。”
虞滢回到屋中,把彭城王送来的小包裹打开了。
里边是一封信和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她先是打开了匣子,里边装着一个镯子和一块玉佩。
虞滢有些狐疑,在这个关头伏危不可能有闲情逸致给她送来首饰,这两件首饰大抵是有什么意义。
她打开信看了下来。
伏危简单说了这两样东西是谁送的。
是霍善荣的如夫人之一,雪姨娘,也是曾经养育过他的人。
伏危说,这些东西是按她遗愿,赠给他妻子的,只是没有说个中细节。
没有提到这个雪姨娘是怎么去世的。
且他在信上未多说思念的话,显然也有些不太对劲。
三载夫妻,虞滢到底还是了解伏危的,字里行间总有淡淡说不清楚的悲伤。
虽未细说这位姨娘,可却也仔细说了如何处置霍善荣和旧梁帝和新梁帝。
旧梁朝的傀儡新帝被处死,但新梁帝手握着那几乎可敌国的财富,继续软禁。
至于霍善荣,疯了,在他用的烛火中发现掺有一种致幻,让人意志衰弱,且不知不觉中上瘾的疯药。
与先前拿下桂阳时,桂阳官员对桂阳上将邢峥嵘下的药是差不多的。
霍善荣现如今被关押着,他去见过一回。
疯药让霍善荣分清人,他以为来的是伏危的父亲,言语中依旧是恶毒的话。
伏危依旧每日都会让人在牢中点上那些香,直到霍善荣自己忍受不了,彻底崩溃,然后自戕。
不会让霍善荣简单死去,也不会因霍善荣的死,而被他养了二十年的养子背负任何的骂名,
最后,伏危说,等清理了北边大部分流军后,他便会亲自去接她。
虞滢看完信,烧了。
也难怪这信让彭城王送,确实不宜让旁人看见上头的内容。
托彭城王转送,不是因为彭城王目不识丁,而是知道彭城王不是会看信的人。
虞滢继续在彭城等着。
只是自彭城王回来后,连着三日都没见着周翎,便是彭城王也是一面没见着。
她去过周翎的院子,陪嫁婢女拦住不让见,神色尴尬,且还支支吾吾等。
这表现很难不让虞滢多想,她有那么一瞬间虞滢以为彭城王动了粗。
虞滢脸色凝重了下来,低声问:“你们的王爷,打女人吗?”
陪嫁婢女一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王爷对咱们姑娘可好了!”
虞滢朝着周翎的屋子望去,静静地看着两个慌张的婢女,沉默不语。
见先生这模样,婢女犹豫再上,才上前附耳道主子成亲两月,但才刚圆房。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这几日都在……圆房。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那彭城王是如此急色的人。
见多识广的虞滢也红了脸。
感叹之余,担心周翎小姑娘的小身板遭不住。
所以便默默去药庐准备了些……女人用的药膏。
结果数日后,彭城王倒是见了,那周翎却是躲着虞滢。
虞滢便让她过渡了几日才去找的人。
周翎蒙着被衾,羞于见人。
虞滢好说歹说许久,她才肯下榻,脖子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红点。
虞滢……
那彭城王还挺胡来的,琢磨着等回房后,再写个字条让人送给彭城王,让他悠着些,莫要把人折腾坏了。
再有是适孕的年纪,最好是在十八岁。
若在意,便会再等个一年。
小姑娘皮子薄,虞滢自然没有与她提这些事情,便是说了,就她这怂怂的模样,也不见得她敢在彭城王面前提起。
虞滢与她闲聊了一些旁的话后,周翎也渐渐自在了些。
被先生知道在屋中厮混了几日,她是真的没脸见先生,可先生却没有调侃她,也让她安了心。
自在了些后,便问:“先前伏先生送的信中,可说了何时要把先生接去皇城?”
虞滢:“说是等清理大部分的流军后,便来彭城接我。”
闻言,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周翎便露出了满满的不舍。
“与先生相处了一个多月,我舍不得先生。”
虞滢:“清理流军也需得一些时日,还没那么快离开,还得叨扰王爷和王妃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周翎脸上的不舍之意才消散了许多,忙道:“不叨扰不叨扰,先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欢迎还来不急呢。”
想了想,又说:“不过在皇城也好过豫章,豫章离彭城那么远,半个月跋山涉水才到,而彭城到豫章也不过是两日的行程,日后我想回家了,想先生了,也可以回去。”
虞滢笑道:“日后我想王妃了,也可以来彭城。”
二人相视一笑,这般岁月静好,好似没看到,就可以当做不知外头的战后的满目疮痍。
彭城王许是从妻子那处得知虞滢没有那么快离开,便来寻了她。
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在这彭城也开一间医塾,请先生做院长。”
虞滢微愣:“便是久留,不过也是一两个月,这般短的时间,恐怕教不了太多学识。”
彭城王:“先教,然后我差他们去皇城,听先生的课,学成归来再继续教彭城的学生。”
话音一落,又问:“在皇城,可还会继续开医塾?”
虞滢想了想,应:“应该会。”
“那先生的答案?”
虞滢想既然都在彭城了,教便教了,也就应了。
得了想要的,衡戟道:“我会让人在三日内设好简单的医塾。”
虞滢点头,看着交代后还没有打算离开的彭城王,便等着他的其他安排,却不知彭城话题转得极快。
“另外,十八岁适孕,若早了又如何?”
这多得是十五岁便当娘的,衡戟也不清楚,便就直接问了。
虞滢有些没跟上他的话题,两息后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她纸条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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