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您是问被山长用择录函录入的那位,还是择生试上的那位?”
“都说来听听,还有,他们又年岁几何?”
“这……择生试的头名是一位年岁一十七岁的秀才,名唤师信。”
小厮说着,不由咽了咽口水,犹豫起来:
“至于那位择录函的学子,名唤……徐瑾瑜,年岁,年岁十二岁。”
“你说什么?!徐瑾瑜?哪个徐,哪个瑾瑜?!”
“徐是双人徐,瑾瑜就是……”
楚凌绝早在听到“双人徐”三个字的时候,就觉得一股子寒意自脚底窜了上来。
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名字。
这个,在府中被娘亲讥讽过,穷人贱命心却高的名字!
楚凌绝又在心里对自己说,或许只是同名同姓,可大盛国内,又有多少同名同姓又同岁之人?
“回府。”
楚凌绝哑着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
马鞭一响,车厢一动,吹来的微风掀起了轿帘,但见那书院正门之处,一个粗衣麻袍的少年正与身穿东辰院服的学子笑着说着话。
西沉的微光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人只觉得他竟晃眼的昳丽,哪怕粗衣布袍也无法掩饰的高华气度。
楚凌绝死死的盯着那道身影,哪怕他并未见过亲眼见过,可他也清楚的明白眼前人就是他的那位“哥哥”!
楚凌绝看了许久,等到徐瑾瑜转身的那一瞬,他如同被惊吓到了一样,倏然松了手,靠着车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太完美了。
即便是长在乡野,可却形貌昳丽,举止不俗,这张脸若是被娘亲看到,哪怕他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花瓶,也将被娘亲捧在手心显摆。
楚凌绝自幼时就知道,娘亲一直因为他未曾继承爹爹的好相貌而惋惜不已。
毕竟,高贵的宁家小姐连天家也嫁的,又为何选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侯府世子呢?
也不过是为了一幅好皮囊罢了。
可方才的惊鸿一瞥,楚凌绝只觉得自己的心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
那是连临安候也要逊色三分的好相貌,纵使现在尚还青涩,可也能让人窥到来日他长成之日,该是如何的霞姿月韵,风流倜傥。
徐瑾瑜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一道注视着他的目光,可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华贵的马车。
徐瑾瑜不由摇了摇头,想来是方才车夫探查路况的原因吧。
因着他与陆监院,林书真三人说话耽搁了时间,择生试已然开考,是以他不得不等待择生试结束。
谁让这东辰书院依山而建,连个后门都没有可走的。
若是让徐瑾瑜顶着天南海北前来考试的学子的目光自那青砖大道走过,也不过徒惹是非。
而陆监院也觉徐瑾瑜或会无聊,加上徐瑾瑜那手小儿涂鸦式的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这便将人留下来练了一下午的字。
是的。
拿着传闻中特殊的、山长亲自签发的择录函入东辰书院的徐瑾瑜第一件事儿是练字。
可徐瑾瑜虽然对于写毛笔字不甚熟练,可是他仍有着十数年的钢笔字的经验,这就导致陆海远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纳罕:
“明明未习过久的字,何故自有一番章法在其中?只是这用笔架构间,委实不同以往,真是奇也怪哉。
若不是你小子年岁太小,对于运笔,行文一窍不通,老夫都要以为你说你是初学实在逗弄老夫了!”
最终,徐瑾瑜抱着陆海远和林书真友情赞助的字帖和笔墨纸砚离开了书院。
天色苍茫,徐瑾瑜还有闲心去买两支糖葫芦并一袋糕点,然后才慢悠悠朝家走去。
徐家宅院,小妹披着星光,怀里的鼓鼓囊囊自外头溜了进来:
“长姐闭眼!”
大妮心神不主,但听了小妹的话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张嘴巴,啊——”
“呀,好甜!”
大妮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小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包用绿叶子包好的樱桃,和她一起蹲坐在门坎儿上:
“嘿嘿,甜吧,我特意挑的呢!给长姐先尝个味,不要皱眉啦!等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吃!”
大妮甫一展眉,却又皱了起来:
“好,我们等大郎回来。”
大妮说着,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屋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家当。
真希望大郎可以考上。
第14章
月朗星稀,徐瑾瑜又一次肩披月光归家,方至村口,就看到巴巴等着的大妮小妹,一看到徐瑾瑜的身影,姊妹俩便一左一右的围了过来。
大妮接过徐瑾瑜肩上背着装满笔墨纸砚的竹篓,只觉得手心一坠:
“好沉,大郎如今身子方才见好,怎也不使人告诉家里一声,我去帮你拿回来。”
徐瑾瑜浅浅一笑:
“长姐有所不知,我出东辰书院之时,已是暮色黄昏,再一番周折怕是要到三更半夜了。
再说,长姐一个姑娘家,漏夜出行,我也是不放心的。”
徐瑾瑜的话让大妮只觉得心间一暖,随后立即道:
“那以后我早些去书院外等着大郎就是了!”
大妮如是说着,眼中含了一批期盼,而徐瑾瑜也没有辜负她的期盼,迎着大妮那双沉着明月的双眸,语调平缓却认真道:
“好,那以后怕是要有劳长姐了。”
大妮听了徐瑾瑜这话,眼中顿时绽放出璀璨华光,她两步上前,抓住徐瑾瑜的袖子:
“大郎,当,当真么?!”
徐瑾瑜含笑点头:
“瑾瑜此去,未负长姐厚望。”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奶和娘!”
大妮一时怔神,一时流泪,反应过来后后便飞快冲向家的方向,仍不忘将怀里的笔墨纸砚抱的紧紧的。
徐瑾瑜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看到长姐远去的背影,他不由无奈摇头,一低头,就看到小妹也咧着嘴傻笑。
“小家伙,你你高兴什么?”
小妹牵着徐瑾瑜的袖子,慢慢走着,清脆道:
“这几日都不曾见长姐这么开心啦,我都哄不好长姐,还是哥哥有法子!”
徐瑾瑜扬了扬眉,他也发现了,这家里就数长姐心思最为细腻,却多忧虑。
今日她那般高兴,也是稀罕。
“哥哥不光有法子哄长姐开心,也有法子哄小妹高兴。”
徐瑾瑜话落,自袖中取出来那两根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小妹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哇!糖葫芦!”
“高不高兴?!”
“高兴!哥哥最好啦!”
……
“离老远就听到你们兄妹俩的热闹劲儿了,快进来!”
徐老婆子方才一听大妮报喜,立刻便走了过来,这会儿刚赶上开门。
“奶,您慢着些。”
徐瑾瑜立刻上去扶住徐老婆子,月色昏暗,徐老婆子这些年做绣活伤了眼,夜里视物不大清楚。
小妹这会儿一手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
“奶!哥哥给我买了糖葫芦!长姐,这是你的!”
大妮方才结结实实哭过一阵,把这两日的忧虑都随着眼泪哭了出来,这会儿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听了小妹的话,愣了愣:
“给我的?我都长大了,糖葫芦都是哄孩子玩儿的……”
大妮说着,声音却是犹豫起来。多子之家,若有贫困,多是大的那个忍让。
徐瑾瑜看出来大妮的顾忌,温声笑道:
“就是给长姐的,姑娘家多喜酸甜,长姐快尝尝吧!”
“长姐快吃快吃!”
小妹直接递到了大妮嘴边,然后道:
“长姐已经挨着嘴了,不能再让了!”
大妮被小妹这番操作弄的哭笑不得,随后只能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眯起眼睛:
“酸酸甜甜的,好吃。”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家门,徐瑾瑜从竹篓里取出来了一袋包好的点心:
“这是给奶和娘的,店家热情,我略尝了尝,酥软甜香,颇为不错。”
“呦,我老婆子也有?”
徐老婆子也是喜不自禁,点心不点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那份心。
徐母是最后出来的,徐瑾瑜回来的正是时候,炖了足足两个时辰,酥烂入味,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正是出锅的关键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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