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赵庆阳挠了挠头,看着满堂面红耳赤,申饬临安候府的众人,也不由摇了摇头。
“走吧,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魏思武来得迟,徐瑾瑜和赵庆阳刚出门就差点儿和他撞了个满怀,魏思武急急道:
“瑾瑜,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可是那楚凌绝真的昧着良心认下了那事?”
徐瑾瑜摇了摇头,先拉着魏思武离开了丰登楼,等回了公主府,徐瑾瑜这才对着面有余怒的魏思武道:
“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相反,他这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做赌!
临安候府只有他一根独苗,于情于理都不会伤了他的性命,可临安候与那青衣人的相识,总让我……心有不安。
思武兄,接下来便拜托你让人多照看一下他了,否则只怕临安候会狗急跳墙。”
能做出让命不久矣的亲生儿子来为养子铺路的事儿,徐瑾瑜并不怀疑临安候知道楚凌绝毁了他一心安排好的登天梯时,该是何等的暴跳如雷!
赵庆阳跟在徐瑾瑜身后,和两人一道来了公主府,等二人说完话,他才有些云里雾里的问道:
“魏思武,瑜弟,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青衣人?还有,瑜弟你什么时候和楚凌绝关系那么好了,你们不是……”
赵庆阳说着,欲言又止,
魏思武原本还因为这事儿紧锁眉头,可一听赵庆阳这话,不由一挑眉:
“瑾瑜,我倒是挺好奇为何庆阳当初能先于我知道你和楚凌绝身份互换之事。”
徐瑾瑜听魏思武问起,这才想起当初的一桩旧事:
“这不是,之前有段时间庆阳兄在我家住着,正巧遇到了楚凌绝找人让族长来赶我离开京城。”
“他还做过这事儿?!”
魏思武的声音一下子扬高,徐瑾瑜点了点头,语气复杂道:
“不过,他倒是还准备送我十两离家银。”
魏思武:“……”
赵庆阳也不由恍然大悟:
“原来那事儿是他搞出来的啊,我就说,这种斩草不除根,手段稚嫩到让人发笑的事儿也不像是临安候府能做出来的。”
而徐瑾瑜也是从那件事发觉,楚凌绝或许还有救。
但彼时的他,从未想过二人还有这等缘分。
“对了,庆阳兄近来如何?怎么不在府中闭关练武?”
赵庆阳一听徐瑾瑜这话,立刻就垮了脸:
“别提了,我们家老头说魏思武这家伙都已经是正四品刑狱司少司了,这段时日怎么也得给我谋个差事。”
徐瑾瑜有些讶异,但随后也淡定下来,大盛的荫补制较之前朝已经好了许多,要知道,前朝可曾经有贵妃的三岁弟弟当过朝中重臣的荒唐事儿。
下属去请示的时候,只问允不允,可三岁小儿又能知道什么,不知闹出过多少笑话。
镇国公已经数年不曾理事,作为其指定的世子,于情于理也该入仕了。
至于楚凌绝,只怕也是如此。
“这倒是桩好事儿啊,到时候你我兄弟也能同朝为官了!嗯……就差瑾瑜了。”
徐瑾瑜闻言不由笑了笑:
“那我努力。”
“啧,哪儿那么容易?呐,今个我去楚凌绝的文会,就是为这事儿呢!
圣上自个开了私库,要和越国死战,可是这场仗已经打了一年多了,朝廷于情于理也该派宣抚使去抚慰一二。
且这个人选的身份不能太低,否则不足以彰显朝廷的抚慰之心,是以我家老头有意让我走一趟。
这事儿吧,虽然要吃些苦头,可若是能收拢民心,只待还朝便有数不尽的好处。
原本我最大的对手就是楚凌绝,楚凌绝身份有,声望也有,只消这次的文会好好的开完,宣抚使估计就是他没跑了,谁能想到……”
赵庆阳这会儿心里颇为复杂,原本以为的竞争对手就这么自曝了,他就这么躺赢了?!
而徐瑾瑜这时,也终于知道临安候此番布局是为了什么。
“难怪他不惜造假也要让楚凌绝成为同辈中的声望第一人!”
临安候府已经败落,楚凌绝能胜过其他勋贵子弟的,唯有声望。
赵庆阳也不由咂了咂嘴:
“啧,其实楚凌绝本来的名声也不差,只要临安候把侯府的意思让圣上知道,圣上未尝不会选他。”
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临安候夫人那么一个鸡娃高手,楚凌绝已经远胜大部分人了。
赵庆阳这话一出,众人不由一阵沉默。
……
临安侯府,书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原本便弱不胜衣的楚凌绝直接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临安候满眼怒火的盯着他:
“你怕是疯了!!!那种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下说,你知不知道侯府为了给你擦屁股废了多少人力物力?!!”
楚凌绝头一次挨打,这会儿顶着那通红的巴掌印,呆呆的坐在地上,半晌才缓缓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
“疯了吗?或许吧,父亲这段时间不就是想把我逼疯,成为您手中的提线木偶吗?”
“你!楚凌绝,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侯府给的,你就不怕本候将你送回京郊那穷乡僻壤之地?!”
楚凌绝没有起身,只是缓缓抱住自己的膝盖,淡淡道:
“还是算了吧,我这样浑身肮脏的人,怎么配扰了人家的清静?况且,父亲忘了吗?”
楚凌绝随后仰起头,那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临安候,他歪了歪头:
“哥哥早就无意回来,您只有我啊。”
临安候听了这话,指尖不由颤了两下,随后他才瞪了楚凌绝一眼,狠声道:
“富贵荣华你不要,你有气节,侯府配不上你,你真当本候拿你没有办法?”
楚凌绝未曾做声,临安候只冷冷道:
“来人,把世子送回院子禁足!”
楚凌绝挥开了前来要搀扶自己的手,摇晃了一下这才站住:
“我自己走。”
等楚凌绝走后,临安候脸色沉凝如水,直接噼里啪啦的将书房砸了个遍。
楚凌绝还未走出书房,便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不由勾了勾唇,但唇角的笑意稍纵即逝。
他如今能做的实在有限,他太知道临安候府即便已经到了这一步,可也依旧远非常人之力可及。
他只有……玉石俱焚的选择而已。
然而,这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楚凌绝走进自己的院子时,不由仰头看了看院外的天空。
下一次再能看到它,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当日文会,楚凌绝自曝的直接,走的痛快,这段时日民间的议论几乎炸了锅似的。
“那楚世子是真的疯了还是怎得?好端端的说那样的话!”
“临安侯府不是说了,他们世子那天酒喝得多了,神志不清了。”
“啧,那你也信?当时我就说,这等有益我大盛读书人之事可不是那些冷心冷肺的勋贵子弟可以想出来的。”
“嗐,甭管谁想的,咱们有的用不久行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那标点符号不知让多少只能凭借先生粗陋指点的学子获益,这等大功绩之人,岂能默默无闻?”
随着百姓对于这件事的讨论越发激烈,连朝中大臣也不由好奇起了这想出标点符号之人究竟是谁。
尤其是左都御史应青山,他生于微末,太知道自己当初所受到的苦楚了。
在未曾进入东辰书院之前,他曾经为了一句话的句读,走了几十里路去请教一位据说每日会公开讲学的先生。
句读不明,无以通其意!
倘若这标点符号在大盛举国通用,寒门学子不知要少吃多少苦。
这标点符号带来的好处也远非如此,应青山曾经将其各种符号的作用一一看过,其精妙之处简直让他都不由拍案叫绝。
在没有看到那标点符号之时,他从未想过只是句读都可以用那么多的符号来划分。
可偏偏……其又是那么的恰如其分,贴切的仿佛这些符号本应该存在!
浑然天成,不外如是。
这样的好物,若是能寻到它的发明者,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惊喜?
这日大朝,冯卓一如既往的高声唱到: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朝臣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应青山站了出来,拱手道:
“启奏圣上,近日民间有关标点符号一事风波不断,臣以为这标点符号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乃是造福后人之大事。
但此事因临安候世子之故,其发明者模糊难辨,实属不该,为天下读书人之心,臣恳请圣上查清发明者,供吾等受益之人敬仰供奉!”
应青山轻易不奏,若有奏,便是大事。
成帝听了这话,却不由好奇道:
“何为标点符号?”
成帝这些日子不但要出银子还要操心,又因为皇庄贪墨之故,他变得十分警醒,这便请张煜秘密教导出了一批可用之人,这才能让成帝暂且安枕。
应青山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双手呈上:
“臣已经将其整理成册,还请圣上过目。”
成帝微微颔首,冯卓将标点符号册子接过,并呈给成帝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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