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若只是单纯的标点符号,只怕成帝也得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幸而应青山每一个符号都有举例,等成帝仔细看完后,也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从古至今,凡读书者必先学句读,可句读之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古有始皇帝统一文字,度量衡,若我大盛能一统句读,也当是名垂青史!
应爱卿此言有理,能有这等妙思之人,合该得到朝廷的嘉奖和天下读书人的景仰!”
成帝这话一出,群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的,都齐齐一礼,山呼:
“圣上圣明!”
左右临安候府闹出那么一个笑话,这会儿这标点符号的发明者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轻易无人敢冒领。
否则若是被人发现,只怕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遍祖宗十八代!
现在,也就只有其真正的发明者可以来领受这份荣誉了。
这种过手连油水都沾不上的事儿,朝臣们并不乐意搭理。
但成帝却觉得这事儿十分重要,所以特意派给了自己的心腹,刑狱司主司林寒肃去查。
林寒肃动作很快,没过三日,直接便领着人入宫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徐瑾瑜和成帝在御书房大眼瞪小眼的一幕。
成帝盯着徐瑾瑜看了许久,这才慢吞吞道:
“徐瑾瑜啊徐瑾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标点符号竟也是你想出来的?
再者,这标点符号乃是一项无比伟大的发明,你倒是藏着掖着的。”
徐瑾瑜却摇了摇头:
“虽然是经学生之口传扬,可其真正的发明者却不是学生,而是学生……梦中之景的创造者。
此乃旁人智慧结晶,学生如何胆敢随意领受,倘若没有此番事宜,学生倒希望世人只需受用这标点符号之益,在心中默默感念其真正的发明人也就够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成帝却不由眼神复杂起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才能说出这等不掺杂一丝私欲的话。
不过,就算是孩子,那也是自己早就盯好的菜地里的菜,哪有人把好处往出推的?
“徐瑾瑜,你的心思朕明白,但若是没有你,标点符号永远也只不过是梦中之景。
你虽未发明它,可你将它带到了我大盛,我大盛读书人受益于它,也该感谢你!
冯卓,拟旨:徐氏瑾瑜,传扬标点符号于我大盛,乃利国利民之壮举,今朕特赐其——”
“徐瑾瑜,你想要现在入朝吗?”
成帝勾了勾唇,看着徐瑾瑜,这个孩子过五关斩六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六元及第的状元之才。
那他能耐得住这短暂的寂寞吗?
徐瑾瑜听了成帝的话,斟酌片刻,遂不好意思道:
“学生,还是想要考一考。”
这科举入仕、荫补入仕、特招入仕等等为官方式之中,徐瑾瑜最中意的还是前者。
他本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踏上属于自己的青云路,为何要贪图一时之便?
成帝闻言也不由一笑:
“朕就知道,那日朕观你对家人颇为看重,隐约听闻你家中皆为女眷,那朕便提前敕封你祖母和母亲为六品安人、七品孺人。
而你徐瑾瑜,你这么聪明,定然知道此番临安候府折腾这么一出张冠李戴为了什么。
宣抚使之职朕已经给了镇国公家的小子,但他年少,心思不及你细密,朕便特封你为钦命大臣,可与镇国公世子同理抚慰事宜!”
成帝此言一出,徐瑾瑜愣了一下,随后拱手称是。
虽然只是一个没品没级的钦命大臣,可圣上又说了最后一句话,其意思不言而喻。
足见,圣上之心。
第133章
成帝御旨一下, 满朝哗然,谁能想到这标点符号的提出者竟然只是一个少年郎。
是的,提出者。
徐瑾瑜从未想将前人功绩加注于自己之身, 他从始至终都坚定的表示标点符号的发明者应该是梦中之人。
成帝无奈,只得将其以标点符号提出者的名义加以赏赐。
但即使如此,满朝文武也在这一刻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等足以名留青史之功,那少年竟也不肯担实,他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
应青山在人群中听说了此事,一时沉默,半晌才缓声道:
“后生可畏,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大盛能有如此少年郎, 兴起有望!”
而在应青山身侧, 束手而立的杨掌院这会儿也颇为复杂道:
“是啊……”
他与徐瑾瑜定下三年之约,本以为他若是木秀于林, 若被摧之, 自己也可以庇护一二,可人家小小年纪便已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未可达到的境地啊!
朝中大臣惊诧有之, 捻酸有之, 可最终也只能叹一句年少有为。
毕竟, 那少年郎人家可不只有那标点符号点子声望,听说他还是本次乡试的解元。
且其还编了一本什么学子中流传甚广的五三,倘若将其名字说出去, 京中的读书人怕是五个里头有三个都知道!
是以, 就算是有人酸, 那都酸不过来,只能感叹圣上竟然将抚慰边疆的重任都能交给那少年郎, 还给了他和镇国公世子同等的权利,只怕心里早就已经看重极了他。
而远在京郊的小石村可是热闹的不得了,眼看着临近徐老爷子的忌日,徐老婆子和徐母带着姐妹俩提前便回到了小石村,准备徐老爷子的祭奠。
说起来,当初徐老爷子走的时候,家里正是穷困之时,只随随便便一幅薄棺下葬,之后徐家也一直不景气,倒是没有给老爷子好好祭奠一番。
去岁,徐瑾瑜虽中了小三元,可也不过是个秀才,并未如何大肆庆贺。
可今年就大不相同,举人老爷那可是都可以随时被朝廷提前请入朝中,入朝为官的!
最最重要的是,徐家大郎那可是解元!
还是京城的解元!
徐家人可不要好好的祭奠徐老爷子,告诉他老人家家里这么大的喜事儿?
“志平家的,我就估摸着你们这些日子要回来……呦,大郎没回来?
前不久我上坟的时候,看到志平坟上的草都老高,花了一上午给拔干净了,还给志平修了修坟,改明个你们去瞧瞧!”
族长颇为热情的欢迎着徐家人的回来,要知道,别看这段日子徐家人没有在村子里,可也因为大郎的名头受益匪浅呢。
人家一听是出解元那个村儿的,有时候一毛半厘的零头都直接不要了。
最重要的是,之前在官府交税的时候,官差待他们小石村人的态度那都不是一个样!
总而言之,村子里出了一个解元,大家都沾光!
徐老婆子本也不是张扬的,可这会儿心里也舒坦的不得了,笑眯了眼:
“哎呦,族长您做的事儿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瑾瑜他呀,听说被皇上老爷召到宫里去啦!”
“啥,皇上老爷把瑾瑜召到宫里去了?这不会是想给大郎个官儿当当吧?”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瑾瑜那孩子心里有数,咱不操那心!”
徐老婆子现在精神头儿极好,和原来在小石村那个不怎么出门,皱着眉,一脸苦相的老婆子简直判若两人。
族长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可也没办法,志平走的早,远山也杳无音讯,徐家一家子老弱妇孺能走到这一步都靠大郎一个人撑着。
可偏偏大郎那身子骨看着孱弱不堪,却把这个家撑的稳稳当当,眼看着就要扶摇直上喽。
“是啊是啊,大郎那孩子一直心里都有成算,志平家的,你这福气可在后头!”
族长如今年纪也不轻了,这会儿两个人坐在村口的树下说着闲话,风吹过两人鬓角花白的发丝,颤颤巍巍。
“哎,志平家的,你看那边是什么?”
只见远处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气势恢宏的仪仗队缓缓走来,那阵仗,十年都见不了一次!
徐老婆子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
“咱也不知道……”
正说着话,那支队伍便已经到了近前,礼部侍郎翻身下马,语气温和道:
“两位老人家,敢问徐瑾瑜家在何处?”
“我,我家瑾瑜今个不在家,芸芸,芸芸——”
徐老婆子虽然已经见了不少次官差,可还是心里有些发怵,徐母听到徐老婆子的声音忙擦着手出来了。
“娘,怎么了?”
礼部侍郎听了这话,随后立即道:
“想必两位便是徐瑾瑜徐解元的家眷了?”
徐母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徐老婆子身前:
“对,我就是大郎他娘!”
礼部侍郎闻言随后直接从属下盛着的托盘中,取过敕命:
“徐家女眷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氏瑾瑜,传扬标点符号于我大盛,乃利国利民之壮举,可谓是……故,今朕特赐其祖母为正六品安人,其母为正七品孺人,钦此——”
满卷的溢美之辞,徐老婆子和徐母都听不懂,可却也知道这是夸她们孩子的,这会儿两人互相搀扶着起来,笑的那是见牙不见眼。
徐母恭恭敬敬的接过敕命,随后立即道:
“那大人,我家大郎怎么还未归家?”
礼部侍郎的品级,本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可那徐瑾瑜雄起之势,势不可挡,他乐意卖一个好,这才截了下属的活计。
是以这会儿徐母发问,礼部侍郎也含笑解释:
“徐解元被圣上钦命与镇国公世子同往边疆抚慰民心,圣上还有些事叮嘱,不日即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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